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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錫傳


  洪天錫,字君疇,泉州晉江人。寶慶二年進士。授廣州司法。長吏盛氣待僚屬,天錫糾正為多。丁內艱,免喪,調潮州司理。勢家奪民田,天賜言於守,還之。

  帥方大琮辟真州判官,留置幕府。改秩知古田縣。行鄉飲酒禮。邑劇,牒訴猥多,天錫剖決無留難。有倚王邸勢殺人者,誅之不少貸。調通判建寧府。大水,擅發常平倉振之。擢諸司糧料院,拜監察禦史兼說書。累疏言:「天下之患三:宦官也,外戚也,小人也。」劾董宋臣、謝堂、厲文翁,理宗力護文翁,天錫又言:「不斥文翁,必為王府累。」上令吳燧宣諭再三,天錫力爭,謂:「貴幸作奸犯科,根柢蟠固,乃遲回護惜,不欲繩以法,勢焰愈張,紀綱愈壞,異時禍成,雖欲治之不可得矣。」上又出禦劄,俾天錫易疏,欲自戒飭之。天錫又言:「自古奸人雖憑怙,其心未嘗不畏人主之知,苟知之而止於戒飭,則憑怙愈張,反不若未知之為愈也。」章五上,出關待罪。詔二人已改命,宋臣續處之。天錫言:「臣留則宋臣去,宋臣留則臣當斥,願早賜裁斷。」越月,天雨土,天錫以其異為蒙,力言陰陽君子小人之所以辨,又言修內司之為民害者。

  蜀中地震,浙、閩大水,又言:「上下窮空,遠近怨疾,獨貴戚巨閹享富貴耳。舉天下窮且怨,陛下能獨與數十人者共天下乎?」會吳民仲大論等列訴宋臣奪其田,天錫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舉所移文謂田屬禦莊,不當白台,儀鸞司亦牒常平。天錫謂:「禦史所以雪冤,常平所以均役,若中貴人得以控之,則內外台可廢,猶為國有紀綱乎?」乃申劾宋臣並盧允升而枚數其惡,上猶力護之。天錫又言:「修內司供繕修而已,比年動曰『御前』,奸贓之老吏,跡捕之凶渠,一竄名其間,則有司不得舉手,狡者獻謀,暴者助虐,其展轉受害者皆良民也。願毋使史臣書之曰:『內司之橫自今始。』」疏上至六七,最後請還禦史印,謂:「明君當為後人除害,不當留患以遺後人。今朝廷輕給舍台諫,輕百司庶府,而北司獨重,倉卒之際,臣實懼焉。」言雖不果行,然終宋世閹人不能竊弄主威者,皆天錫之力,而天錫亦自是去朝廷矣。改大理少卿,再遷太常,皆不拜。

  改廣東提點刑獄,五辭。明年,起知潭州,久之始至官。戢盜賊,尊先賢,逾年大治。直寶謨閣,遷廣東轉運判官,決疑獄,劾貪吏,治財賦,皆有法。召為秘書監兼侍講,以聵辭,升秘閣修撰、福建轉運副使,又辭。度宗即位,以侍御史兼侍讀召,累辭,不許,在道間,監察禦史張桂劾罷之。乃疏所欲對病民五事:曰公田,曰關子,曰銀綱,曰鹽鈔,曰賦役。又言:「在廷無嚴憚之士,何以寢奸謀?遇事無敢諍之臣,何以臨大節?人物稀疏,精采銷耎,隱惰惜已者多,忘身徇國者少。」進工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加顯文閣待制、湖南安撫使、知潭州,改潭州,皆力辭。

  又明年,改福建安撫使,力辭,不許。亭戶買鹽至破家隕身者,天錫首罷之,民作佛事以報。罷荔枝貢。召為刑部尚書,詔憲守之臣趣行無虛日,不起。久之,進顯文閣直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宮,三降禦劄趣之,又力辭。逾年,進華文閣直學士,仍舊宮觀,尋致仕,加端明殿學士,轉一官。疾革,草遺表以規君相。上震悼,特贈正議大夫,諡文毅。

  天錫言動有準繩,居官清介,臨事是非不可回折。所著奏議、《經筵講義》,《進故事》、《通祀輯略》、《味言發墨》、《陽岩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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