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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遜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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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遜,字順之。祖裕,嘗主陰城鹽院,因家陰城。士遜生百日始啼。淳化中,舉進士,調鄖鄉主簿,遷射洪令。轉運使檄移士遜治郪,民遮馬首不得去,因聽還射洪。安撫使至梓州,問屬吏能否,知州張雍曰:「射洪令,第一也。」改襄陽令,為秘書省著作佐郎、知邵武縣,以寬厚得民。前治射洪,以旱,禱雨白崖山陸使君祠,尋大雨,士遜立廷中,須雨足乃去。至是,邵武旱,禱歐陽太守廟,廟去城過一舍,士遜徹蓋,雨沾足始歸。改秘書丞、監折中倉,曆禦史台推直官。 翰林學士楊億薦為監察禦史。貢舉初用糊名法,士遜為諸科巡鋪官,以進士有姻党,士遜請避去,真宗記名於禦屏,自是有親嫌者皆移試,著為令。中書擬人充江南轉運使,再擬輒見卻,帝獨用士遜。再遷侍御史,徙廣東,又徙河北。河侵棣州,詔徙州陽信,議者患糧多,不可遷。士遜視瀕河數州方艱食,即計餘以貸貧者,期來歲輸陽信,公私利之。 仁宗出閣,帝選僚佐,謂宰臣曰:「翊善、記室,府屬也,王皆受拜。今王尚少,宜以士遜為友,令王答拜。」於是以戶部郎中直昭文館,為壽春郡王友,改升王府諮議參軍,遷右諫議大夫兼太子右庶子,改左庶子。士遜言:「詣資善堂,升階列拜,而皇太子猶跪受,宜詔皇太子坐受之。」帝不許。詔士遜等遇太子侍駕出入許陪從。判史館,知審刑院,以太子賓客、樞密直學士判集賢院。既而二府大臣皆領東宮官,遂換太子詹事,擢樞密副使,遷給事中兼詹事,累遷尚書左丞,遂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曹汭獄事起,宦者羅崇勳、江德明方用事,因譖利用。帝疑之,問執政,眾顧望未有對者。士遜徐曰:「此獨不肖子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狀。」太后怒,將罷士遜。帝以其東宮舊臣,加刑部尚書、知江甯府,解通犀帶賜之。後領定國軍節度使、知許州。 明道初,複入相,進中書侍郎兼兵部尚書。明年,進門下侍郎、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是歲旱蝗,士遜請如漢故事冊免,不許。及帝自損尊號,士遜又請降官一等,以答天變,帝慰勉之。群臣上章懿諡冊,退而入慰,士遜與同列過楊崇勳園飲,日中不至。禦史中丞範諷劾士遜,以尚書左僕射判河南府,崇勳亦以使相判許州。翌日入謝,班崇勳下。帝問其故,士遜曰:「崇勳為使相,臣官僕射,位當下。」遂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許州,以崇勳知陳州。時士遜罷已累日,制猶用宰相銜,有司但奉行制書,不復追改。徙河南府。 寶元初,複以門下侍郎、兵部尚書入相,封郢國公。士遜與輔臣奏事,帝從容曰:「朕昨放宮人,不獨閔幽閉,亦省浮費也。近複有獻孿女者,朕卻而弗受。」士遜曰:「此盛德事也。」帝徐曰:「近言者至有毀大臣、揭君過者。」士遜曰:「陛下審察邪正,則憸訐之人,宜自戒懼矣。」馮士元獄既具,帝以決獄問士遜。士遜曰:「台獄阿徇,非出自宸斷,何以愜中外之論邪。」帝曰:「君子小人各有黨乎?」士遜曰:「有之,第公私不同爾。」帝曰:「法令必行,邪正有別,則朝綱舉矣。」 康定初,士遜言禁兵久戍邊,其家在京師,有不能自存者。帝命內侍條指揮使以下為差等,出內藏緡錢十萬賜之。士遜又請遣使安撫陝西,帝命遣知制誥韓琦以行。於是詔樞密院,自今邊事,並與士遜等參議。及簡輦官為禁軍,輦官攜妻子遮宰相、樞密院喧訴,士遜方朝,馬驚墮地。時朝廷多事,士遜亡所建明,諫官韓琦論曰:「政事府豈養病之地邪。」士遜不自安,累上章請老,乃拜太傅,封鄧國公致仕。詔朔望朝見及大朝會,綴中書門下班,與一子五品服。士遜辭朝朔望。間遣中使勞問,禦書飛白「千歲」字賜之,士遜因建千歲堂。嘗請買城南官園,帝以賜士遜。宰相得謝,蓋自士遜始。就第凡十年,卒,年八十六。帝臨奠,贈太師、中書令,諡文懿,禦篆其墓碑曰「舊德之碑」。 士遜生七日,喪母,其姑育養之。既長,事姑孝謹,姑亡,為行服,徒跣扶柩以葬,追封南陽縣太君。初,陳堯佐罷參知政事,人有挾怨告堯佐謀反,複有誣諫官陰附宗室者。士遜曰:「憸人構陷善良,以搖朝廷,奸偽一開,亦不能自保矣。」帝悟,抵告者以罪,誣諫官事亦不下。然曹利用在樞府,藉寵肆威,士遜居其間,無所可否,時人以「和鼓」目之。士遜嘗納女口宮中,為禦史楊偕所劾。 子友真字益之。初補將作監主簿,再遷為丞。士遜為請館閣校勘,仁宗曰:「館閣所以待英俊,不可。」乃令館閣讀書,詔校勘毋得增員。後編三館書籍,遷秘閣校理、同知禮院,賜進士出身,知襄州。坐軍賊張海剽劫不能制,罷歸。後除史館修撰,禦史何郯言:「史館修撰,故事,皆試知制誥,友直不當得。」改集賢殿修撰。以天章閣待制知陝州,同勾當三班院。侍宴集英殿,猶衣緋衣,仁宗顧見之,乃賜金紫。累遷工部郎中、知越州。州民每春斂財,大集僧道士女,謂之「祭天」,友直下令禁絕,取所斂財建學以延諸生。卒官。士遜嘗記帝東宮舊事,而史官未之見,友直纂為《資善錄》上之。 幼子友正字義祖,杜門不治家事,居小閣學書,積三十年不輟,遂以書名。神宗評其草書,為本朝第一。 *** 論曰:呂夷簡、張士遜皆以儒學起家,列位輔弼。仁宗之世,天下承平,因時制宜,濟以寬厚,相臣預有力焉。士遜練習民事,風跡可紀,而依違曹利用以取譏。方夷簡在下僚,諸父蒙正以宰相才期之。及其為相,深謀遠慮,有古大臣之度焉。在位日久,頗務收恩避怨,以固權利,郭後之廢,遂成其君之過舉,咎莫大焉。雖然,呂氏更執國政,三世四人,世家之盛,則未之有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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