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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觀傳


  張觀,字仲賓,常州毗陵人。在江南登進士第。歸宋,為彭原主簿。太平興國初,移興元府掾,複舉進士不第,調雞澤主簿。再求試,特授忠武掌書記,就改觀察判官。上請複刺史及不遣武德卒詣外州偵事,頗稱旨,召拜監察禦史,充桂陽監使。獻所業文,賜進士及第。

  會三司言劍外賦稅輕,詔觀乘傳按行諸州,因令稍增之。觀上疏言:「遠民不宜輕動撓,因而撫之,猶慮其失所,況增賦以擾之乎?設使積粟流衍,用輸京師,愈煩漕輓,固不可也。或以分兵就食,亦非安存之策,徒斂怨於民,未見國家之利。」太宗深以為然,因留不遣。

  其後,複上疏曰:

  臣憑藉光寵,備位風憲,每遇百官起居日,分立于庭,司察不如儀者舉之。因見陛下天慈優容,多與近臣論政,德音往復,頗亦煩勞。至於有司職官,承意將順,簿書叢脞,咸以上聞,豈徒褻黷至尊,實亦輕紊國體。況帝王之道,言則左史書之,動則右史書之,列於緗素,垂為軌範,不可不慎也。若夫方今之急者,遠人未服,邊鄙不寧。陰陽未序,倉廩猶虛。淳樸未還,奢風尚熾。縣道未治,逋逃尚多。刑法未措,禁令猶密。墜典未複,封祀猶闕。凡此數者,皆朝廷之急務也。誠願陛下聽斷之暇,宴息之余,體貌大臣,以之揚榷,使沃心造膝,極意論思,則治體化源,何所不至?

  臣又嘗讀唐史,見貞觀初始置崇文館,命學士、耆儒更直互進,聽朝之際,則入內殿講論文義,商榷時政。或日旰忘倦,或宵分始罷,書諸信史,垂為不朽。況陛下左右前後,皆端士偉人,伏望釋循常之務,養浩然之氣,深詔近臣,闡揚玄風,上為祖宗播無疆之休,下為子孫建不拔之業。與夫較量金穀,剖析毫釐,以有限之光陰,役無涯之細務者,安可同年而語哉!

  上覽而稱之,召賜緋魚,以為度支判官。

  歲余,遷左司,改鹽鐵判官。嘗因奏事白上曰:「陛下務敦淳化,殿宇采飾,皆徹去之,惟尚樸素,天下幸甚。然於服禦器用,臣願亦從純儉。」上曰:「朕庶事簡約,至於所服,多用絁絹,皆經浣濯爾,卿言甚善。」觀頓首謝。觀數在省署及長春殿次中,諮事于其使李惟清,辨說牴牾,失禮容,惟清不能甘,因奏解其任。觀抗章論列,上亦察其無失,故未幾複授舊職。又諫罷治佛寺,不報。俄出為諸路茶鹽制置副使,上疏言:更茶鹽之制,於理非便。不合旨,改知黃州,遷揚州,皆有善政。

  會三司改舊貫,均州縣之籍以分其職,召為三司河東道判官。有詔計司官屬不得越局言他事,觀自以任諫官,乃上書指陳拾遺補闕之職,言事固當然,不奉詔。上怒,謂宰相曰:「朕俾警三司僚屬各率其職,非令諫官不言時務,觀乃妄有援引,以諷刺朕,姑為容忍,不欲深責。」乃令出知道州,移廣南西路轉運使。坐奏交州黎桓為亂兵所殺、丁濬複位事不實,被劾。獄未具,卒于桂州,年五十三。

  觀廣覽《漢》、《史》,雅好論事,辭理切直,有古人之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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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曰:保勳從其子以死事,宋榼忘其身以恤民,臧丙信友誼以明枉,其所履歷,皆有足觀。中正粗振風紀而峻深寡恕,袁廓剛狷誇誕以徼寵任,承恭平恕知止而好佞佛,固皆未盡於善。知古首獻征南之謀,遂階試用,而其攬轡舊都,猶尋宿怨,與昔人所謂不以私怨惡廢鄉黨之好者異矣。郭載肆為矯誣,而懷恚以死;休複虧慎終之孝,而樂致人於禍,庸何議焉?若觀之獻納忠讜,識達體要,則又可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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