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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至傳


  李至,字言幾,真定人。母張氏,嘗夢八仙人自天降,授字圖使吞之,及寤,猶若有物在胸中,未幾,生至。七歲而孤,鞠于飛龍使李知審家。幼沉靜好學,能屬文。及長,辭華典贍。舉進士,釋褐將作監丞,通判鄂州。旋擢著作郎、直史館。會征太原,命督澤、潞芻糧,累遷右補闕、知制誥。太平興國八年,轉比部郎中,為翰林學士。冬,拜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雍熙初,加給事中。時議親征范陽,至上疏以為:「兵者兇器,戰者危事,用之之道,必務萬全。幽州為敵右臂,王師所向,彼必拒張,攻城數萬,兵食倍之。今日邊庾未充,況范陽之傍,坦無陵阜,去山既遠,取石尤難。金湯之堅,必資機石,儻有未備,願且繕完。畜威養銳,觀釁以伐謀,更縱彌年,亦未為晚。必若聖心獨斷,在於必行,則京師天下之本,陛下恭守宗廟,不離京國,示敵人以閒暇,慰億兆之仰望,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暫駐鑾輅,揚言自將,以壯軍威,策之中也。若乃遠提師旅,親抵邊陲,北有契丹之虞,南有中原之慮,則曳裾之懇切,斷鞅之狂愚,臣雖不肖,恥在二賢後也。」至以目疾累表求解機政,授禮部侍郎,進秩吏部。

  會建秘閣,命兼秘書監,選三館書置閣中,俾至總之。至每與李昉、王化基等觀書閣下,上必遣使賜宴,且命三館學士皆與焉。至是升秘閣,次於三館,從至請也。上嘗臨幸秘閣,出草書《千字文》為賜,至勒石,上曰:「《千文》乃梁武得破碑鐘繇書,命周興嗣次韻而成,理無足取。若有資于教化,莫《孝經》若也。」乃書以賜至。薦潘慎修、舒雅、杜鎬、吳淑等入充直館校理。請購亡書,間以新書奏禦,必便坐延見,恩禮甚厚。淳化五年,兼判國子監。至上言:「《五經》書疏已板行,惟二《傳》、二《禮》、《孝經》、《論語》、《爾雅》七經疏未備,豈副仁君垂訓之意。今直講崔頤正、孫奭、崔偓佺皆勵精強學,博通經義,望令重加讎校,以備刊刻。」從之。後又引吳淑、舒雅、杜鎬檢正訛謬,至與李沆總領而裁處之。

  至道初,真宗初正儲位,以至與李沆並兼賓客,詔太子事以師傅禮。真宗每見必先拜,至等上表,不敢當禮。詔答曰:「朕旁稽古訓,肇建承華,用選端良,資於輔導。藉卿宿望,委以護調,蓋將勖以謙沖,故乃異其禮數。勿飾當仁之讓,副予知子之心。」至等相率謝。太宗謂曰:「太子賢明仁孝,國本固矣。卿等可盡心規誨,若動皆由禮,則宜贊助,事有未當,必須力言。至於《禮》、《樂》、《詩》、《書》義有可裨益者,皆卿等素習,不假朕之言諭也。」

  真宗即位,拜工部尚書、參知政事。一日,上訪以靈武事,至上疏曰:「河湟之地,夷夏雜居,是以先王置之度外。繼遷異類,騷動疆埸,然臍不足弭其患,擢發不足數其罪。然聖人之道,務屈己含垢以安億民,蓋所損者小,所益者大。望陛下以元元為念,不以巨憝介意。料彼脅從亦厭兵久矣,苟朝廷舍之不問,啖以厚利,縻以重爵,亦安肯迷而不復訖於淪胥哉?昨鄭文寶絕青鹽使不入漢界,禁粒食使不及羌夷,致彼有詞,而我無謂,此之失策,雖悔何追。今若複禁止不許通糧,恐非制敵懷遠、不戰屈人之意。昔唐代宗雖罪田承嗣而不禁魏鹽,陛下宜行此事,以安邊鄙。使其族類有無交易,售鹽以利之,通糧以濟之,彼雖遠夷,必然向化,互相誥諭。一旦懷恩,舍逆效順,則繼遷豎子孤而無輔,又安能為我蜂蠆哉!今靈州不可不棄,非獨臣愚以為當然,若移朔方軍額於環州,亦一時之權也。或指靈州為咽喉之地,西北要衝,安可棄之以為敵有,此不智之甚,非臣之所敢知也。」後靈武卒不能守。

  咸平元年,以目疾求解政柄,授武信軍節度,入辭節制,不允。居二年,徙知河南府。四年,以病求歸本鎮,許之。詔甫下,卒,年五十五。贈侍中,詔給其子惟良、惟允、惟熙等奉終制。

  至嘗師徐鉉,手寫鉉及其弟鍇集,置於幾案。又賦《五君詠》,為鉉及李昉、石熙載、王祐、李穆作也。至剛嚴簡重,人士罕登其門。性吝嗇。幼育於知審,及貴,即逐其養子以利其資。知審因至亦至右金吾衛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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