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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法(1)


  清之鹽法,大率因明制而損益之。蒙古、新疆多產鹽地,而內地十一區,尤有裨國計。十一區者:曰長蘆,曰奉天,曰山東,曰兩淮,曰浙江,曰福建,曰廣東,曰四川,曰雲南,曰河東,曰陝甘。

  長蘆舊有二十場,後裁為八,行銷直隸、河南兩省。奉天舊有二十場,後分為九,及日本據金川灘地,乃存八場,行銷奉天、吉林、黑龍江三省。山東舊有十九場,後裁為八,行銷山東、河南、江蘇、安徽四省。兩淮舊有三十場,後裁為二十三,行銷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河南六省。浙江三十二場,其地分隸浙江、江蘇,行銷浙江、江蘇、安徽、江西四省。福建十六場,行銷福建、浙江兩省。其在臺灣者,尚有五場,行銷本府,後入於日本。廣東二十七場,行銷廣東、廣西、福建、江西、湖南、雲南、貴州七省。四川鹽井產旺者,凡州縣二十四,行銷西藏及四川、湖南、湖北、貴州、雲南、甘肅六省。雲南鹽井最著者二十六,行銷本省。河東鹽池分東、中、西三場,行銷山西、河南、陝西三省。陝甘鹽池最著者,曰花馬大池,在甘肅靈州,行銷陝西、甘肅兩省。

  長蘆、奉天、山東、兩淮、浙江、福建、廣東之鹽出於海,四川、雲南出於井,河東、陝甘出於池。其制法,海鹽有煎、有曬,池鹽皆曬,井鹽皆煎。論質味,則海鹽為佳,池鹽、井鹽次之。海鹽之中,灘曬為佳,板曬次之,煎又次之。論成本,則曬為輕,煎之用蕩草者次之,煤火又次之,木則工本愈重。此其大較也。

  初,鹽政屬戶部山東司。宣統二年,乃命戶部尚書兼任督辦鹽政大臣,外遣禦史巡視。後裁歸總督、巡撫管理。其專司曰都轉運使司。無運司各省,或以鹽法道、鹽糧道、驛鹽道、茶鹽道兼理。

  其行鹽法有七:曰官督商銷,曰官運商銷,曰商運商銷,曰商運民銷,曰民運民銷,曰官督民銷,惟官督商銷行之為廣且久。凡商有二:曰場商,主收鹽;曰運商,主行鹽。其總攬之者曰總商,主散商納課。後多剝削侵蝕之弊,康熙、乾隆間,革之而未能去。惟兩淮以道光時陶澍變法,奏除引目,由戶部寶泉局鑄銅板印刷。順治三年,以淮、浙領引距京遠,設都理引務官駐揚州,至七年裁。十五年,發引于運司,尋命運司仍委員赴部關領,票亦領於部。

  商人之購鹽也,必請運司支單,亦曰照單,曰限單,曰皮票,持此購於場。得鹽則貯之官地,奉天謂之倉,長蘆謂之坨。未檢查者曰生鹽,已檢查者為熟鹽,熟鹽乃可發售。兩淮總棧始由商主,後改官棧。四川以行銷黔、滇者為邊岸,本省及湖北為計岸,潼川州為潼岸。河東總岸立于咸豐初。其行陝西者,以三河口為之匯。行河南者,以會興鎮為之匯。山西則蒲、解,于安邑運城立岸,而澤、潞等處亦分立焉。

  大抵暢岸外有滯地,或展限,或減引,或停運,或用並引附銷、統銷、融銷諸法。並引附銷者,將積鹽附入,三引銷一引。又納引半之課行一引之鹽,納三引之課行二引之鹽是也。統銷者,將積引統毀,其正雜錢糧令商人分年完繳。融銷者,以暢岸濟滯地是也。

  凡引有大引,沿於明,多者二千數百斤。小引者,就明所行引剖一為二,或至十。有正引、改引、餘引、綱引、食引、陸引、水引。浙江於綱引外,又有肩引、住引。其引與票之分,引商有專賣域,謂之引地。當始認時費不貲,故承為世業,謂之引窩。後或售與承運者。買單謂之窩單,價謂之窩價。道光十年,陶澍在兩淮,以其抬價,奏請每引限給一錢二分,旋禁止。票無定域而亦有價。當道光、咸豐間,兩淮每張僅銀五百兩。後官商競買,逮光緒間,至萬金以上。又引因引地廣狹大小而定售額,票則同一行鹽地,售額亦同。嘉慶以前,引多票少,後乃引少票多,蓋法以時變如此。

  若夫歲入,道光以前,惟有鹽課。及咸豐軍興,複創鹽釐。鹽課分二類:曰場課,曰引課。場課有灘課、灶課、鍋課、井課之分。長蘆有邊布,福建有坵折。邊布者,明時灶戶按丁徵鹽,商人納粟于邊,給銀報支,是謂邊鹽。其有場遠鹽無商支,令八百斤折交布三丈二尺。後改徵銀三錢,是謂布鹽。灶課向分地、丁為二。但丁不盡有地。雍正間,用長蘆巡鹽禦史鄭禪寶言,將丁銀攤入於地徵收,由是各省如所奏行,然長蘆邊布之名猶仍舊。坵折者,鹽田所納錢糧,謂之折價。程䎱所納錢糧,謂之鹽坵。其供應內府及京師、盛京各衙門之鹽,康熙中悉裁,祗供內府、光祿寺二十萬斤,折銀解部充納。引課有正課、包課、雜課。鹽釐分出境稅、入境稅、落地稅。逮乎末造,加價之法興,於是鹽稅所入與田賦國稅相埒。是以順治初行鹽百七十萬引,徵課銀五十六萬兩有奇。其後統一區夏,引日加而課亦日盛。乾隆十八年,計七百一萬四千九百四十一兩有奇。嘉慶五年,六百八萬一千五百一十七兩有奇。道光二十七年,七百五十萬二千五百七十九兩有奇。光緒末,合課釐計共二千四百萬有奇。宣統三年,度支部豫算,鹽課歲入約四千五百萬有奇。蓋稅以時增又如此。

  順治二年,諭各運司,鹽自六月一日起,俱照前朝會計錄原額徵收。旋蠲免明末新餉、練餉及雜項加派等銀。十六年,戶部議准各商鹽船用火烙記船頭,不許濫行封捉,其過關祗納船料,如藉端苛求,以枉法論。十七年,用兩淮巡鹽禦史李贊元言,回空糧艘禁緝夾帶私鹽。康熙九年,兩淮巡鹽禦史席特納、徐旭齡言:「兩淮積弊六大苦:一,輸納之苦;一,過橋之苦;一,過所之苦;一,開江之苦;一,關津之苦;一,口岸之苦。總計六者,歲費各數萬斤,應請革除。又掣摯三大弊:一,加鉈之弊;一,坐斤之弊;一,做斤改斤之弊。此三弊者,惟有嚴禁斤重一法,乞交部酌議。」定例,凡橋所掣摯,溢斤割沒,少者三四斤,多者七八斤,不得逾額。如夾帶過多,掣官虛填太重者,商則計引科罪,官則計斤坐贓,庶掣摯公而國法信。上命勒石嚴禁,立於橋所及經過關津口岸。席特納又陳:「自康熙七年,鹽臣差遣稍遲,前任鹽差于徵完本年課銀外,又重徵新鹽。鹽尚未賣一引,而課已徵至二十余萬。此種金錢,追呼無措,非重利借債,即典鬻赴比,應請停止。」如所請行。十六年,用戶科給事中余國柱言,命將商鹽掣驗每引加二十五斤,加課二錢五分,永遠革除,著為例。二十年,命革除三藩橫徵鹽課。

  自滇、黔告變,所在揭竿蜂起,鹽無行銷地,商皆裹足不前,至亦榛墟彌望,無所得售。計臣以軍需所恃,督餉之檄,急如星火,商於是大困。時天下鹽課兩淮最多,困亦最甚,賴巡鹽禦史劉錫、魏雙鳳多方撫恤,輸納忘疲。至是海內殷富,淮南甯國、太平、池州等府,及兩浙、山東、廣東、福建,先後增引,利獲三倍。不特額外照舊行銷,且原先呈課銀,請將以前停引補還。四川經明季之亂,江、楚人民遷移其地,食鹽日多,請引數倍於昔;所開之井,為滇、黔資,水陸無滯。而福建、廣東、兩浙招徠灶丁,墾複鹽地、鹽坵,報部升課者不絕。又兩浙各場漲墾蕩地二萬二千七百餘畝,廣東各埠每斤加七十斤,江西南、贛二府鹽引,至三十六年,加斤配課亦如之。上以寰宇升平,免浙江加斤銀之半,共三萬一千三百八十余萬。三十八年南巡,複諭各鹽差:「向因軍需,於正額外更納所私得贏餘,著將此項停罷。其兩淮鹽課,前曾加四十萬,著減其半。」四十三年,用江南總督阿山言,革除兩淮浮費數十萬,勒石永禁。五十六年,長廬巡鹽禦史田文鏡請將山東所裁鹽引補足辦課,經部議准。上以加引增課無益,不許。

  先是順治二年,世祖定巡視長蘆、兩淮、兩浙、河東鹽政,差監察禦史各一,歲一更代。其山東鹽務歸長蘆兼管,陝西歸河東兼管。十年停,鹽務專責成運司。尋因運司權輕,仍命禦史巡察。康熙十一年,複停巡鹽。明年,巡撫金世德以直隸事繁,請仍差禦史。於是兩淮、兩浙、河東皆復舊制。既而兩廣、福建並設巡鹽禦史。五十九年,仍交督撫管理。

  時鹽課惟廣東、雲南常缺額,因康熙初粵商由裡下報充,三年一換,名為排商,故弊端百出。嗣將排商費萬餘兩入正課,舉報殷戶以充場埠各長商,而場商貲薄,不能盡數收買,致場多賣私。五十七年裁場商,由運庫籌帑本三十六萬,分交場員收買。且置艚船給水腳,運向東關潮橋,存倉候配。埠商配鹽,按包納價,獲有盈餘,名為場羨。其滷耗餘賸鹽斤,乃配引外多收餘鹽,發商行運。又有子鹽、京羨、餘鹽、羨銀等名。後餘鹽改引,將餘羨歸入正額,而粵鹽遂有辦羨之事。後粵商倒歇至五十餘埠,滇鹽由商認票辦運,而地無舟車,全恃人力,煎無煤草,全恃木柴,故運費工本皆重,而鹽課率以一分,又重於他省。富商棄之弗顧,強簽鄉人承充。及倒罷末由追繳,乃責裡中按戶攤納。迨乾隆時,一蹶不振,遂令歷年督撫分償。

  世宗初年,裁福建、浙江巡鹽禦史。時上于鹽政頗加意。河東鹽池形低,屢為山水灌入,向例修牆築堰,皆派蒲、解十三州縣之民應役。從巡鹽禦史碩色言,歲撥銀六千兩,以三千作歲修,三千貯運庫備大修,民累始紓。又以鹽法莫急於緝私,但有場私、有商私、有梟私,而鄰私、官私為害尤钜。欲緝場私,必恤灶而嚴其禁。故于雍正二年兩淮範堤決,沿海二十九場為潮淹,特發帑金以賑。五年,以淮商捐銀建鹽義倉積穀,諭更立數倉於近灶地,以備灶戶緩急之需。此政之在於恤灶者。

  六年,江南總督范時繹言:「兩淮灶戶燒鹽,應令商人舉幹練者數人,並設灶長巡役,查核鹽數,輸入商垣,以杜私賣。」兩淮巡鹽禦史戴音保言:「場灶燒鹽之具,深者盤,淺者鐅,設有定數,而煎鹽以一晝夜為火伏,並巡查息火後私燒。近有灶戶私置鹽鐅,火伏又不稽查,故多溢出之數。請飭鹽官申嚴舊法。至淮南曬掃,惟有商人收買配運,酌加引課。」均命著為例。此所以嚴其禁也。

  欲緝商私,必恤商而嚴其禁。故二年兩淮各場,因災灶鹽不繼,商本倍增,從巡鹽禦史噶爾泰言,令將本年成本之輕重,合遠近腳價,酌量時值買賣。至食鹽難銷處,值有綱地行銷不敷,亦准改撥。兵部尚書盧詢請加引免課,以期減價敵私,命長蘆、兩淮每引加五十斤,免納課銀。此政之在於恤商者。十一年,從江南總督尹繼善言,改設淮南巡道,督理揚州、通州等處鹽務,並於儀徵之青山頭立專營緝私。

  其稽官私也,自明以來,膺鹽差者,回京例有呈獻,及上嚴禁,始各將所得報繳。獨福建八萬余兩為總督滿保查出,於是裁撤鹽官,鹽商命各場由州縣監管。嗣廣東總督楊琳言:「地方官辦課,必委之家丁衙役,非設鋪分賣中飽,即發地裡勒派。且恐貲本不足,挪動地丁錢糧。應將場商停設,發帑委官監收,埠商仍留運銷納課。」從之。

  是時上於鹽官量重李衛。衛在浙江可稱者,莫如辦帑鹽。帑鹽者,由松江、台州、溫州三府場鹽產旺,灶多漏私,衛請發帑銀八萬,交場員收買。複奏設玉環同知,使經理收鹽事,而舟山內港內洋、岱山附近之秀山長塗、平陽縣界之肥艚,均委官管理收發。崇明場鹽,令知縣主之。所收帑鹽,侭銷本處魚戶、蜇戶,漁鹽亦准引商、帑商運往他處銷售,各照科則納課外,輸經費銀一二三錢不等,除歸帑本經費,余銀作為盈餘。由是私淨官暢,每年引不敷運,加領餘引十五萬。凡商運餘引,引輸租銀四分,所完課銀,與帑鹽盈餘,併案題報,年約銀十萬餘。

  自上清釐鹽政,積弊如洗。然自裁革陋規,歸入正項,上又有「耗羨入正額,恐正額外複有耗羨,商何以堪」之諭,蓋已知其弊矣。十三年,署副都禦史陳世倌言:「鹽課引有定額,斤有定數。按引辦課,未必果有奇贏,即獲微利,何妨留與商人,裕其貲本。乃近年多有以隨利歸公者,考其實乃陰勒商重出。故在官多一分之歸公,在商添一分之誅求,此商受其弊者也。又有以捐助題請者為急公,亦陰勒商總公派。及項無所出,非拖欠引綱,即暗增引斤,或高抬鹽價,此國與民並受其弊者也。請嗣後祗按引辦課,一切歸公捐助等名,應永遠停止。」上命莊親王議。尋覆如所請行。

  時江西驛鹽道沈起元與江南總督趙宏恩書,亦言「昔年陋規,非皆收納,今以墨吏私贓作報部正款,在大員自無再收之理,而僚佐豈能別無交際?其為商累實甚」。後有聞于高宗者,乃將兩淮鹽政公費、運使薪水,及雲南黑、白、琅井規體銀蠲除。

  初,世宗從宏恩言,命給貧民循環號籌,聽於四十斤內負販度日。至乾隆初元,戶部題准六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及少壯有殘疾、婦女老而無依者,許於本縣報明,給印烙腰牌木籌,日赴場買鹽一次。既兩淮巡鹽禦史尹會一、兩廣總督鄂彌達先後奏言:「奸民藉口貧苦,結黨販私,兩查兵役,未便概撤。」後以貧民過多,停牌鹽,每名日給錢十文至二十四文。

  尋改浙江巡撫為總督,兼管鹽政,諭酌定增斤改引法,將杭、嘉、紹三所引鹽,照兩淮舊額,每引加五十斤,松所照溫、台例,改票引九萬餘道,引給四百斤,均不加課,以期復舊。又諭裁雲南贏餘,其價減至三兩以下,廣西仍減二釐,免徵兩廣鹽課每千斤余平銀二十五兩。三年,改浙督仍為巡撫,兼管鹽政。六年,以淮南灶鹽暑月多耗,命五六月每引加耗十五斤,七八月遞減五斤。至十三年,淮北亦仿行。又命兩淮於定額外,每引加給十斤。

  十六年,以省方所至,諭兩淮綱鹽食鹽於定額外每引加十斤。先是雍正初,因長蘆積欠甚多,每引加五十斤。嗣經部覆按所加斤折中核算,年應增課銀八萬六千餘兩。高宗念商力艱難,命減半納課。二十八年,裁運商支應。以雲南巡撫劉藻言,加給黑、白兩井薪本銀。四十二年,以河東鹽斤陸運虧折,命每斤加耗五斤。時價平銷速,兩淮請豫提下綱之引,歲入至五六百萬。惟乘輿屢次游巡,天津為首駐蹕地,蘆商供億浩繁,兩淮無論矣。

  或遇軍需,各商報效之例,肇于雍正年,蘆商捐銀十萬兩。嗣乾隆中金川兩次用兵,西域蕩平,伊犁屯田,平定台匪,後藏用兵,及嘉慶初川、楚之亂,淮、浙、蘆、東各商所捐,自數十萬、百萬以至八百萬,通計不下三千萬。其因他事捐輸,迄於光緒、宣統間,不可勝舉。鹽商時邀眷顧,或召對,或賜宴,賞賚渥厚,擬於大僚;而奢侈之習,亦由此而深。或有緩急,內府亦嘗貸出數百萬以資周轉。帑本外更取息銀,謂之帑利,年或百數十萬、數十萬、十數萬不等。商力因之疲乏,兩淮、河東尤甚。

  五十一年,以兩淮曆四年未豫提,命江督查奏。尋請嗣後每間一綱豫提一次。上諭以正引暢銷為主,無庸拘定年限。厥後惟五十七年及嘉慶五年各行一次。且自三十三年因商人未繳提引餘息銀數逾十萬,命江蘇巡撫彰寶查辦,鹽政高恒、普福,運使盧見曾皆置重典,其款勒商追賠。至四十七、四十九兩年,乃先後豁免三百六十三萬二千七百兩有奇。後遇大經費,商人但藉輸將之數,分限完納,一二限後,率皆拖欠。

  五十六年,江西巡撫姚棻奏:「建昌府界連閩省,路徑較多,必添設緝私卡巡,始收實效。」上曰:「行鹽分界,必使民食不至捨近求遠、去賤就貴乃善。建昌既距福建為近,其價必輕,何以不就近行銷?若酌改鹽徵、鹽課移彼地輸納,非惟便民,即私販亦將不禁自止。」旋兩江總督覺羅長麟、湖廣總督畢沅等奏稱:「小民惟利是圖,往往得寸思尺。如建昌劃歸閩省,則私販即可越至撫州,于全域所關不細。」乃命仍舊。既長麟奏請建昌設總店,屬縣設子店,分銷課引,依閩省時價斤減二文以敵私,更於各要隘分巡嚴緝。得旨速行。

  河東自十年眾神保就現行賤價,定為長額,而商始困。後池鹽收歉,借配蘆、蒙、花馬池各鹽,又開運城西六十裡之小池。時民食缺少,商倒無人承充,乃令退商舉報短商,五年更換,富戶因受累多規避。四十七年,巡撫農起奏准,仍定為長商,引地分三等配勻,複請加價二釐,試行三年再覈定。嗣經部議駁,得旨允行。久之,力仍竭蹶。五十六年,命馮光熊巡撫山西,調甘肅布政使蔣兆奎為山西布政使。初,兆奎以河東運使入覲,帝問辦潞鹽之策,以課歸地丁對。及光熊入京,命與軍機大臣議之。未定,而山西署巡撫布政使鄭源鸘疏至,力言不便。上曰:「課歸地丁,朕早慮及地方官曾受鹽規,必持異議。今鄭源鸘果然。伊調任河南,河南亦有行銷河東引地。倘從中阻撓,從重治罪。」八月,光熊言:「河東鹽務積疲,惟有課歸地丁,聽民自運。既無官課雜費,又無兵役盤詰及關津阻留,未有不前者。請自乾隆五十七年始,凡山西、陝西、河南課額,在於三省引地百七十二屬地丁項下攤徵。」於是山西攤二十八萬一千一百二兩、陝西攤十四萬六千三十七兩、河南攤八萬六千六百三十三兩各有奇,並議章程十:一,課銀各解本省藩庫,雖遇蠲免地丁之年,不得蠲免;一,部引停領,免納紙朱銀;一,無許地方官私收稅錢;一,鹽政運使以下各官俱裁汰;一,移河東道駐運城,總管三場;一,鹽池照舊歲修;一,三場仍立官秤牙行;一,課項內有並余積餘等銀,應分別攤免;一,運阜運儲二倉谷石,應分別歸併存借;一,鹽政應支各款,各就近省藩庫動支。從之。五十七年,上幸五台,光熊、兆奎奏言,自弛鹽禁,民無攤課之苦,有食賤之利。而陝西巡撫秦宗恩、河南巡撫穆和藺亦以鹽充價減聞。上甚悅。甘肅鹽課,雍正元年嘗攤入地丁,九年複招商,至是仍行前法。而陝西漢中、延安二府及鄜州各屬之食花馬池鹽者,亦一併攤入地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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