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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傳(10)


  鄭德高妻與方其蓮妻,皆阮氏兄弟也,蘭谿人。賊破縣,德高、其蓮將其孥避北山。久之,德高、其蓮偕入縣,為賊殺。二婦慟,誓死。一日賊奄至,二婦堅坐不為動。一賊持矛入,倚矛于壁,呼二婦具茗,二婦不應。賊解佩刀擲地,曰:「不應且死!」二婦厲聲答曰:「我曹畏死,尚坐待汝耶?吾夫死於賊,今當殺汝!」遂躍起,即取刀矛擊賊,賊徒手,被數創,大呼,群賊皆至,二婦力鬥死。

  周小梅妻湯,名碩人,常熟人。咸豐十年,洪秀全之徒陷常熟,小梅方赴鄉,湯率子漣香、女淑貞及幼子、女入井死。將入井,囑長子于鄰翁;脫戒指付老僕,囑持書報小梅,書曰:

  「昨君出門,飯後即失常熟,一夜未眠。今水窮山盡,當死義,恨不能一言為別。原君平安,勿以妾母子為念。寄戒指一枚,見此如見妾!」

  楊某妻沈,名彩霞,金華人。生農家,有力,能舞大刀,重百斤。俗鬥牛,牛奔,彩霞手挽之,牛不得動。咸豐十一年,賊將至,鄉人集團練得數百人,推彩霞主之。時蘭溪諸葛燾團練過萬人,與相犄角,賊至則互救。洪秀全將李世賢自龍游至,彩霞乘其未定擊之,敗走。總督張玉良至蘭溪,暴於民,燾惎之。兵有自賊降者,偽為諸葛氏之幟過金華索犒,彩霞察其詐,擊殺數百人。玉良告巡撫,謂團練殺官軍,互訐不已。賊又至,偽為官軍裝,吏不復察,金華破,彩霞自剄死。楊某亦死亂軍中。

  周世棣妻胡,鎮海人。咸豐十一年,賊掠世棣去,使市馬,以三賊監之行。世棣曰:「吾鄉故多馬,四人乃不足。」賊令募壯夫偕,世棣得鄉人同陷賊者六,導之至鄞東鄉。地僻,遂手刃三賊,其一實陽死,世棣未察也。遣鄉人自歸,矯賊令入寧波,出被掠男婦數十輩。夜半,陽死賊歸告其渠,將群賊捕世棣,世棣逃走。賊執世棣母及胡,胡語賊曰:「吾家有藏鏹,請以吾質,遣吾姑發藏鏹,饋諸公。」姑已去,胡仰藥死,世棣母子皆得免。

  蔡以瑩妻曹、妾馬,蕭山人。咸豐十一年,賊自嚴州循江薄蕭山,以瑩將妻妾子女避兵王家橋。遇賊,劫曹,將犯之,且罵且入水死。子景軾、女景良奔赴,與俱死。女景李為賊掠,語賊:「勿相強,我固原從汝。」賊稍寬之。行近水,亦疾躍自沉。馬抱三歲子匿葦間,以瑩還,求得馬。賊複至,馬視道旁舍有采菱者所遺木罌,折枯木授以瑩使乘以渡。以瑩要馬偕,馬曰:「此非舟,不能勝二人。」出懷中兒投以瑩,曰:「以此子隨君去。」以瑩渡未半,回望賊垂及,馬呼:「君勿念我,今與君永別!」赴水死,以瑩得免。

  王永喜妻盧,永喜,開州人;盧,清豐人。咸豐十一年四月乙巳,盜李古考圍州城,永喜將出助守,語盧曰:「若聞炮,即城破,吾家世清白,慎勿為賊汙!」盧曰:「諾。」賊至,舉炮相擊,城得全。永喜歸,則盧率二女自經死矣。二女:長曰印,次曰改。又有張氏婦,村居,賊執以去。見井,紿曰:「我渴甚,乞解縛飲我!」賊解縛,入井死。

  劉崇鼎母張,都昌人。咸豐間,洪秀全之徒攻縣,縣人治鄉兵,推崇鼎主其事,崇鼎謝母在。張曰:「人誰無母,皆以母謝,誰當殺賊者?」崇鼎受命主鄉兵,張出家財佐餉。賊至,崇鼎請母避賊,張泫然曰:「未戰而先策敗,人心散矣!有進尺,無退寸,此外複何顧?」崇鼎雪涕出戰,敗死。張聞敗,曰:「崇鼎死矣!」遂自經,未絕;賊已入,張出,坐堂上,罵賊,死之。

  武昌女子,不知其姓氏,在賊中號為朱九妹。咸豐間,洪秀全破武昌,驅以東,至江甯,楊秀清欲納之。女侍飲驩甚,潛置毒酒食中進秀清,持之急,秀清察有異,磔死。

  滄州女子,亦不知其姓氏,同治七年,張總愚北攻滄州,其黨得此女,獻總愚,總愚使執役。女袖出剪刺總愚,傷其臂,群賊集,立醢之。

  費某妻吳,費某,德清人;吳,處州人,失其縣。父景藩,為湖州運糧千總,因以女歸費。早寡,事祖姑甚謹。洪秀全之徒陷德清,景藩他徙,吳囑以子而留事祖姑。賊大至,追吳,將汙之,不從。賊抽刃出,祖姑與相向哭,吳慷慨求死。賊系之樹上,曰:「我出汝心,觀汝心堅否?」刃剚胸,出心,堅如石,賊大驚。就德清人求其姓氏,曰:「此婦殆有神!」

  冷煜瀛妻盧,義寧人。煜瀛官都昌訓導,洪秀全之徒破縣,死之。盧伏哭煜瀛側,為煜瀛理須,厲聲罵賊。賊斷其舌,死,手猶握須弗釋也。

  陳兆吉妻余,亦義寧人。義寧破,賊殺兆吉。余方姙,罵賊,賊刳其腹,兒逐刃墮,呱呱泣,賊驚走。其渠聞,為之少戢。

  蔡法度妻簡,新淦人。簡早寡,美。洪秀全之徒攻縣,名索簡,言不得屠蔡氏。蔡氏大忷,簡曰:「是無難。」豔服乘輿出,方度谿橋,驟自輿躍出,入溪水。溪水急,求其屍,勿能得。

  張守一女春英,山西人,寓海城。同治二年,回亂,守一已卒,弟、妹幼,母悲泣。春英陽語回:「能脫我母及弟、妹,原相從。」回遣兩騎使守一舊僕護之行。春英度去遠,入井死。

  王占元妻楊,皋蘭人。同治四年,回亂,楊從家人匿山穴中,為回所得。楊曰:「如愛我,幸毋傷我姑。」回驅楊去,至一村,回入掠。楊語途人曰:「我王占元妻,將死於此。乞寄語吾夫,速負母遠遁!」遂入井死。

  王秉堃女翠環,固原人。亦為回得,欲挾之去,翠環曰:「釋我父、兄,可。」回釋其父、兄,曰:「我弱不任騎,原以輿行。」回喜,俾以輿行,女輿中餌毒,未至回所,死輿中。

  魏克明女秀蓮,涇州人。同治七年二月,從兩兄行避兵。回至,次兄中矛死。秀蓮跪請活長兄,回許之。長兄脫走至山麓,遙望回迫秀蓮乘馬渡水,至中流,墜水死。

  劉慶耀妻廖,龍南人。慶耀貰酒自給。同治三年,賊至,廖持刃衛姑出。賊執姑,廖揮刃斷賊腕,姑得脫。賊鬥廖,廖殺二賊,力盡,刳腹斷舌死。

  歐陽維元妻曹,崇仁人。姑早寡,年九十九矣,賊急,曹奉姑走太浮山,遇賊,姑見殺。曹與維元擊賊,皆死。

  李盤龍妻鄧,永新人。賊攻縣,鄧與族娣、姒走,遇賊仕坪。三婦共鬥賊,皆死。娣、姒失其氏。

  黃氏女,名婉梨,江寧人。咸豐三年,洪秀全破江寧,婉梨方五歲,有母,與兄弟居。同治四年,師克江寧,有兵入其室,殺其母及其兄弟,縛婉梨置舟中,謂將歸湖南。婉梨好語兵:「至汝家,當妻汝,舟中毋相逼。」時有金眉姑者,亦被掠,自沉于江,婉梨舉以怵兵,兵不敢犯。月餘,將至其家,驅就陸,兵遇其侶,與俱投逆旅,二人方共飲,婉梨見牖上有毒鼠藥,潛置食中。夜分,一人毒發死,一人毒淺,未即死,婉梨掣所佩刀剚其腹,題詩壁間,述始末,自經死。

  程氏女,名季玉,歸安人,從父居蘇州。蘇州陷,其父以醫卜自活。師克蘇州,季玉與其父相失,就鄰媼匿桃花塢。其女兄為部曲將所得,脅季玉去。季玉自經,不死,作絕命詩畀媼,使他日告其父,入井死。

  韓肖朱妻郗,趙州人。姑瞽,張總愚自柏鄉向趙州,郗奉姑走欒城。賊驟至,姑曰:「我瞽不能行,汝可疾逃,無以我累汝!」郗侍姑終不去。賊見其少,將縶以去,郗請訣于姑,賊稍緩,郗急趨赴井。賊持矛遂之,郗張兩手以拒,回身墮井死。賊去,出其屍,矛創七。

  張醴仁妻王,武強人。張總愚之徒入縣境,王避亂深州。賊至,王與婦女數百自沉於滹沱,水淺,不即死。賊據河濱村二日,饑凍顛踣,一婦哭曰:「此不即死,不如死賊刃!」王曰:「見殺於賊辱甚,不如水死!」三日僵立死。

  同縣許氏女,從其父避賊。行遇賊,女促父速去。父陟岡望之,賊授女鞭令上馬,女持鞭鞭賊,罵曰:「豎子!安敢爾?」賊縶女,挾刃迫之,女罵如故。刺其腕,刺其肩,罵如故,遂見殺。

  李氏女,名蒲,饒陽人。亦從父避賊。賊至,將劫之去,女抱持父,坐于地不起。父令從賊行,道側有井,父顧曰:「蒲,井也!」蒲疾入井。賊並擠其父入井,同死。

  楊某妻吳,武進人。子傳第,以舉人官知府。客河道總督幕,迎吳居黑堈。黑堈在開封北,濱河。同治三年八月,撚匪攻開封,未下,掠黑堈,吳罵賊死。傳第從河道總督在開封,聞母死,大戚。以為不能豫戒,陷母死,為母撰行述,成,抑藥死。

  康創業妻,與李鴻業妻,皆邸氏,兄弟也,深澤人。同治七年,張總愚黨掠縣境,方歸寧,從其父半千登屋避。賊登,刺半千死,姊持梃擊賊,妹奪賊刀殪之。賊踵登,揮刀墮梯下,斃。賊發槍,妹僕,姊被數十創,亦死。

  王書雲妻谷,亦縣人。書雲精針灸,穀傳其術,活婦女無算。賊至,矛刺其子鳳銜僕,穀操杖擊賊酋。賊縱火,與其子鳳德、鳳桐,女然文,皆死。

  王有周妻楊,玉門人。早寡,撫三子漢連、漢元、漢科,皆長。同治三年正月,回攻所居堡,急。楊使漢元間道詣肅州請兵,漢連以其人出禦。楊聞炮聲急,意堡破,將二女孫入井死。漢連妻張挈次女自經,漢元妻李率次女飲酖,漢科妻李及子三、從女一、女甥一皆自剄。逾時回敗去,漢連歸,則家人皆狼藉死矣。

  張金鑄妻段,平涼人。同治間,回亂,金鑄跳而逸,段未得從。回至,脅以刃,不為屈。砍項折,未殊,猶怒駡。複斷其左臂,乃僕,回委之去。金鑄歸,段尚能語,曰:「我家長物,盡為寇掠去,惟敝書數帙,我取置懷中,君可將去!」又曰:「我且死,君當速行!勿以我故留,寇複至,君將不免。」金鑄取懷中書欲去,返顧,段已絕。

  王氏二女,香蘭、纏娃,秦州人。同治八年,回亂,掠香蘭。悅其色,以好言誘,不從;刃脅,不屈。欲走投崖,為賊追及,支解死。纏娃年十六,尤麗。賊縶以行,纏娃唾賊面罵,不少怯,亦見殺。

  馬安娃妻趙,秦州人。莊而有容。回亂,見執,纏賊,劙口,被數十創而死。安娃母田、兄妻趙皆死。

  王之綱妻李,亦秦州人。扶姑避賊,賊及之,李捍賊刃,乞代姑,姑得間走,李乃罵賊。賊剜其左目,被十餘刃而死。

  穆氏女,名芝,束鹿人。幼慧。同治七年,年十八,撚匪至,欲縶以去。女哀之,不聽,乃呼其父曰:「速去!勿相顧,兒自有以處之。」父行稍遠,芝厲聲詬賊,賊鞭之僕。賊曰:「汝陽死,豈拾汝耶?」就曳之,芝驟舉足創賊目,賊連刃刺之死。

  張某妻蔡,秦安人。同治中,回亂,蔡有色,回使執爨,不可;與語兼嘲謔,蔡奪他賊刀刺之,傷賊手,見殺。

  同縣程丁兒妻黃,執廚刀擊賊,不中,賊刳其腹,引腸懸樹上。

  張氏女,小字純秀,年十七,有色。為回得,堅縶之。女止哭,求弛縛,度峭岩,聳身自擲岩下死。

  趙貴賜妻任,甘肅安化人。同治間,回亂,貴賜為團勇,戰死。回入其家,任執廚刀伏戶側,回先入者,出不意,斫之,踣。余賊挺矛入,任反刃自殺。

  楊貴升妻劉,伏羌人。回執其姑,將捶楚,劉請代,不聽,取廚刀殲一賊,因自殺。

  多寶聘妻,宗室氏,多寶,赫舍裡氏,失其所隸旗;宗室氏,正藍旗人,大學士靈桂兄女。未行,多寶卒,易衰絰,赴吊,立從子英爚為後。靈桂以聞,穆宗書「未吉完貞」四字以賜。

  英爚亦早卒,妻鄂卓爾氏,蒙古正白旗人,大學士榮慶女弟。婚甫逾月,姑、婦食貧守節。光緒二十六年,義和拳為亂,各國合軍入京師,城破,多寶弟和寶妻,率傭婦入井;多寶妻起,引藥飲其婦,視既絕,乃自飲,同殉。

  公額布妻,西安駐防,失其所隸旗。善事姑,三十而寡,教二子奎亮、奎喜,有禮法。宣統三年九月,亂作,戒二子曰:「此我完節時,汝曹當努力報朝廷,毋念我!」城破,率二子婦及孫定炎、成惠、孫女三入井死。清中葉後,八旗多從漢姓,公額布妻姓關桑氏,奎亮妻關鄂氏,奎喜妻關白氏。

  音德布女雪雁,西安駐防,正紅旗人。幼慧,粗解文字。亂作,從家人出避。行遇兵,有誘之者,雪雁引刀斷其指,血沾衣,誘者驚卻。又遇兵,強脅之,女大詬曰:「吾頭可斷,志不可奪!」兵群起抶之,無完膚,女罵不絕,刃洞胸死之。

  良奎妻,從漢姓曰石甘氏,荊州駐防,滿洲鑲黃旗人,為駐藏大臣鳳全女兄。鳳全自有傳。貧,躬織紉供朝夕,諸子佐軍,迎母居武昌。宣統三年八月,武昌兵起,諸子將奉母出避,力拒曰:「吾七十老婦,死何憾!」諸子哭,麾之出,遽闔戶。翌日,兵大掠,與子婦二、女子一、孫及女孫三,皆死之。

  連惠妻,從漢姓曰趙那氏,京口駐防,失其所隸旗。連惠咸豐間以前鋒從攻鎮江,戰死。連惠妻以節旌。宣統三年,年已逾八十。九月兵起,出走,兵抽刃擊之,未殊,罵不絕,被數刃,乃絕。血肉狼藉,白髮為之赤。

  根瑞妻,從漢姓曰王劉氏,京口駐防,鑲白旗人。父德永,有文譽,客授學子。根瑞妻服父訓,早寡,以節旌。無子,有女已嫁,依以居。聞兵起,語女及女夫曰:「吾年六十二,被旌,當殉變。爾曹將子女村居,得田十畝,耕且食,毋更求仕。」俄聞副都統載穆死官,即求死,輒救免;號泣不食,女及女夫跪進食,終不食,七日乃絕。

  松文母吳,松文,荊州駐防,鑲藍旗人。同治初,徙江寧,從漢姓為馮氏。吳,荊州士人女也。事姑孝,早寡,無子,松文,其族子也,立為後。松文子富倫渾,才而早卒,松文哭子慟,亦卒。松文妻康,富倫渾妻石,仍世守節。宣統三年,兵起,江寧駐防軍潰,松文母年九十三矣,慟哭,以仍世守節,義不辱,首觸牆死。康與婦石將諸孫自沉于水。康死,石與子、女遇救免,康與石不詳其族系。

  姚葉敏妻耿,襄城人。葉敏早卒,事舅姑盡禮。立兄子為後。武漢兵起,耿方病,襄城土豪為暴,掠婦子為質,耿懼辱,飲藥死。

  陳某妻殷,秀水人。宣統三年,殷從夫在郴州。九月,長沙兵起,湘南諸府州應之,郴屬縣宜章、永興皆變,殷告夫誓相守以死。夫趣殷將子女徙湘鄉,依戚屬避兵,殷不可;強之,乃行。瀕行,部署瑣雜事井井,入舟,抑鬱,語子女:「若曹免矣,若父奈何?」湘鄉距郴千餘裡,俄傳郴破,殷憂悸不食,面深墨,戚屬相慰藉,陽為酬答。十月壬子夕,戚屬同居者,聞啟戶聲,旋聞其季女驚呼阿母起,燭之,就堂後門衡自罄死矣。

  黃晞妻周,江陰人。晞父毓祺,明諸生,能文,明亡,發狂亡命。有司得晞系諸獄,周聞自經,婢救之,不死;乃日餽獄饘粥,夏不施帷,恣蚊齧,曰:「我遙與獄中共辛苦也!」晞入獄十閱月,事小解,得出。居無何,怨家告毓祺所在,死江寧按察使獄中。有司籍其家,捕晞兄弟,兼收周,周夜投水,不死;茹金屑,亦不死;乃詣府,藏刃刺喉,血沖溢僕地。知府驚其烈,問晞有女兄為女僧,命舁置所居庵,上按察使請釋周,按察使不許,下縣令再收周。周創漸合,乃自歸,語縣役曰:「我不累若輩,第徐之,俟我死,持片紙去公家,事易了也。」手檢晞單衣一,付老僕曰:「主人行久,無衷衣備澣濯,汝以此寄之!」徐入室,闔戶自經乃死。時順治七年十月丁巳,年二十八。晞尚系按察使獄,聞周死,為文述其事,略言:「古成仁取義之士,所以趨死之道不一,由其一,皆可得死。婦獨多途遍歷,靡苦不嘗,而顛跌頓撼,卒死於家。一以顯百折不回之苦節,一以遂正命內寢之初心,天不可謂無意雲。」晞輸八旗為官奴,鄉人贖出之,得歸,為童子師,至七十餘乃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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