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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慶鏞傳


  陳慶鏞,字頌南,福建晉江人。道光十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授戶部主事,遷員外郎,授禦史。二十三年,海疆僨事,獲罪諸臣浸複起用。

  慶鏞上疏論刑賞失措,曰:「行政之要,莫大于刑賞。刑賞之權,操之于君,喻之於民,所以示天下之大公也。大學論平天下之道,在於絜矩。矩者何,民之好惡是已。海疆多事以來,自總督、將軍以至州縣丞倅,禽駭獸奔。皇上赫然震怒,失律之罪,法有莫逭。於是辱國之將軍奕山、奕經,參贊文蔚,總督牛鑒,提督余步雲,先後就逮,步雲伏法。血氣之倫,罔不拊手稱快,謂國法前雖未伸於琦善,今猶伸于余步雲。乃未幾起琦善為葉爾羌幫辦大臣。邸報既傳,人情震駭,猶解之曰:『古聖王之待罪人,有投四裔以禦魑魅者。』皇上之於琦善,殆其類是,而今且以三品頂戴用為熱河都統矣,且用奕經為葉爾羌幫辦大臣,文蔚為古城領隊大臣矣。琦善於戰事方始,首先示弱,以惰軍心,海內糜爛,至於此極。既罷斥終身不齒,猶恐不足饜民心而作士氣。奕經之罪,雖較琦善稍減,文蔚之罪,較奕經又減。然皇上命將出師,若何慎重。奕經頓兵半載,曾未身歷行間,騁其虛忄喬之氣,自詭一鼓而複三城;卒之機事不密,貽笑敵人,覆軍殺將,一敗不支。此不待別科騷擾供億、招權納賄之罪,而已不可勝誅。臣亦知奕經為高宗純皇帝之裔,皇上親親睦族,不忍遽加顯戮。然即幸邀寬典,亦當禁錮終身,無為天潢宗室羞,豈圖收禁未及三月,輒複棄瑕錄用?且此數人者,皇上特未知其見惡於民之深耳。倘俯采輿論,孰不切齒琦善為罪魁,誰不疾首于奕山、奕經、牛鑒、文蔚,而以為投畀之不容緩?此非臣一人之私言也。側聞琦善意侈體汰,跋扈如常,葉爾羌之行,本屬怏怏;今果未及出關,即蒙召還。熱河密邇神京,有識無識,莫不撫膺太息,以為皇上鄉用琦善之意,尚不止此。萬一有事,則熒惑聖聰者,必仍系斯人。履霜堅冰,深可懍懼。頃者禦試翰詹,以『烹阿封即墨』命題,而今茲刑賞顧如此,臣未知皇上所謂阿者何人?即墨者何人?假如聖意高深,偶或差忒,而以即墨為阿,阿為即墨,將毋譽之毀之者有以淆亂是非耶?所望皇上立奮天威,收回成命,體大學絜矩之旨,鑒盈廷毀譽之真,國法稍伸,民心可慰。」疏上,宣宗嘉之,諭曰:「朕無知人之明,以致琦善、奕經、文蔚諸人喪師失律,惟有反躬自責,不欲諉罪臣工。今該禦史請收回成命,朕非文過飾非之君,豈肯回護?」複革琦善等職,令閉門思過。於是直聲震海內。

  二十五年,遷給事中,巡視東城,以事詿吏議,左遷光祿寺署正。二十六年,乞歸。文宗即位,以大學士朱鳳標薦,複授禦史,蹶而再起,氣不少撓,疊上疏多關大計。自粵匪起,福建群盜蠢動,蔓延泉、漳、興、永諸郡。咸豐三年,慶鏞疏陳利害,命回籍治團練。惠安妖婦邱氏煽亂,偵獲置諸法,賜花翎。俄以病請開缺。七年,逆匪林俊糾莆陽、仙遊、永春、南安群賊犯泉州,慶鏞激厲士民固守,賊攻圍數日而退。論功,以道員候選。八年,卒於泉州,贈光祿寺卿,賜祭葬,蔭一子知縣,祀鄉賢祠。

  慶鏞精研漢學,而制行則服膺宋儒,文辭樸茂,著有籀經堂文集、三家詩考、說文釋、古籀考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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