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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彧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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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彧,字景文,球從子也。祖穆,字伯遠,司徒謐之長兄,位臨海太守。父僧朗,仕宋位尚書右僕射,明帝初,以後父加特進,贈開府儀同三司,諡元公。彧名與明帝諱同,故以字行。伯父智,少簡貴,有高名,宋武帝甚重之。常言「見王智使人思仲祖」。武帝與劉穆之討劉毅而智在焉,他日,穆之白武帝曰:「伐國重事,公言何乃使王智知?」武帝笑曰:「此人高簡,豈聞此輩論議。」其見知如此。為宋國五兵尚書,封建陵縣五等子,追贈太常。智無子,故父僧朗以景文繼智。 幼為從叔球所知憐。美風姿,為一時推謝。袁粲見之歎曰:「景文非但風流可悅,乃哺歠亦複可觀。」有一客少時及見謝混,答曰:「景文方謝叔源,則為野父矣。」粲惆悵良久,曰:「恨眼中不見此人。」景文好言理,少與陳郡謝莊齊名。文帝嘗與群臣臨天泉池,帝垂綸良久不獲。景文越席曰:「臣以為垂綸者清,故不獲貪餌。」眾皆稱善。文帝甚相欽重,故為明帝娶景文妹而以景文之名名明帝。武帝第五女新安公主先適太原王景深,離絕,當以適景文,景文固辭以疾,故不成婚。 襲爵建陵子。元兇以為黃門侍郎,未及就,孝武入討,景文遣間使歸款。以父在都下,不獲致身,事平,頗見嫌責。猶以舊恩累遷司徒左長史。上以散騎常侍舊與侍中俱掌獻替,欲高其選,以景文及會稽孔覬俱南北之望以補之。尋複為司徒左長史。以姊墓開不臨赴,免官。後拜侍中、領射聲校尉、左衛將軍,加給事中、太子中庶子。坐與奉朝請毛法因蒱戲得錢百二十萬,白衣領職。 景和元年,為尚書右僕射。明帝即位,加領左衛將軍,尋加丹陽尹。遭父憂,起為尚書左僕射、丹陽尹,固辭僕射。出為江州刺史,加都督,服闋乃受詔。封江安縣侯,固讓不許。後征為尚書左僕射、領吏部、揚州刺史,加太子詹事。不願還朝,求為湘州,不許。時又謂景文在江州不能潔己,景文與上幸臣王道隆書,深自申理。景文屢辭內授,上手詔譬之曰:「尚書左僕射,卿已經此任,東宮詹事用人雖美,職次政可比中書令耳。庶姓作揚州,徐幹木、王休元、殷鐵並處之不辭,卿清令才望,何愧休元,毗贊中興,豈謝幹木,綢繆相與,何後殷鐵邪?司徒以宰相不應帶神州,遠遵先旨,京口鄉基義重,密邇畿內,又不得不同驃騎。陝西任要,由來用宗室,驃騎既去巴陵,理應居之中流,雖曰閑地,控帶二江,通接荊、郢,經途之要,由來有重鎮。如此,則揚州自成闕刺史。卿若有辭,便不知誰應處之。此選大備與公卿疇懷,非聊爾也。」固辭詹事、領選,徙為中書令,常侍、僕射、揚州如故。又進中書監,領太子太傅,常侍、揚州如故。景文固辭太傅,上遣新除尚書右僕射褚彥回宣旨,不得已乃受拜。時太子及諸皇子並小,上猶為身後計,諸將帥吳喜、壽寂之之徒,慮其不能奉幼主,並殺之。而景文外戚貴盛,張永累經軍旅,又疑其將來難信,乃自為謠言曰:「一士不可親,弓長射殺人。」一士王字,指景文;弓長,張字,指張永。景文彌懼,乃自陳求解揚州。詔答曰: 人居貴要,但問心若為耳。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過執戟,權亢人主;顏師伯白衣僕射,橫行尚書中。袁粲作僕射領選,而人往往不知有粲。粲遷為令,居之不疑。今既省錄令,便居昔之錄,至置省事及幹僮,並依錄格。粲作令來,亦不異為僕射,人情向粲,淡然亦複不改常。以此居貴位要任,當有致憂兢不?卿今雖在揚州、太子太傅,位雖貴而不關朝政,可安不懼,差於粲也。卿虛心受榮,有而不為累。貴高有危殆之懼,卑賤有溝壑之憂,張單雙災,木雁兩失。有心于避禍,不如無心于任運。夫千仞之木,既摧於斧斤;一寸之草,亦悴於踐蹋。高崖之修幹,與深谷之淺條,存亡之要,巨細一揆耳。晉將畢萬七戰,死於牖下,蜀相費禕從容坐談,斃于刺客。故甘心于履危,未必逢禍;縱意于處安,不必全福。但貴者自惜,故每憂其身;賤者自輕,故易忘其己。然為教者,每誡貴不誡賤,言其貴滿好自恃也。凡名位貴達,人以存懷,泰則觸人改容,否則行路嗟愕。至如賤者,否泰不足以動人,存亡不足以絓數。死于溝瀆,困于途路者,天地之間,亦複何限,人不系意耳。以此而推,貴何必難處,賤何必易安,但人生自應卑慎為道,行己用心,務思謹惜。若乃吉凶大期,正應委之理運。遭隨參差,莫不由命也。既非聖人,不能見吉凶之先見,正是依稀於理,言可行而為之耳。得吉者是其命吉,遇不吉者是其命凶。以近事論之:景和之世,晉平庶人從壽陽歸亂,朝人皆為之戰慄,而乃遇中興之運。袁顗圖避禍於襄陽,當時皆羨之,謂為陵霄駕鳳,遂與義嘉同滅。駱宰見狂主,語人言「越王長頸鳥喙,可與共憂,不可共樂。范蠡去而全身,文種留而遇禍。今主長頸,頗有越王之狀,我在尚書中久,不去必危」。遂求江南縣。諸都令史住京師者,皆遭中興之慶,人人蒙爵級;宰逢義嘉染罪,金木纏身,性命幾絕。卿耳目所聞見,安危在運,何可預圖邪? 上既有疾,而諸弟並已見殺;唯桂陽王休范人才本劣,不見疑,出為江州刺史。慮一旦晏駕,皇后臨朝,則景文自然成宰相,門族強盛,藉元舅之重,歲暮不為純臣。泰豫元年春,上疾篤,遣使送藥賜景文死,使謂曰:「朕不謂卿有罪,然吾不能獨死,請子先之。」因手詔曰:「與卿周旋,欲全卿門戶,故有此處分。」敕至之夜,景文政與客棋,扣函著,複還封置局下,神色怡然不變。方與客棋,思行爭劫竟,斂子內奩畢,徐謂客曰:「奉敕見賜以死。」方以敕示客。酒至未飲,門客焦度在側,憤怒發酒覆地曰:「大丈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可數百人,足以一奮。」景文曰:「知卿至心,若見念者,為我百口計。」乃墨啟答敕,並謝贈詔。酌謂客曰:「此酒不可相勸。」自仰而飲之。時年六十。追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曰懿。長子絢。 絢,字長素,早惠。年五六歲,讀《論語》至「周監於二代」,外祖何尚之戲之曰:「可改耶耶乎文哉。」絢應聲答曰:「尊者之名,安可戲,寧可道草翁之風必舅?」及長,篤志好學。位秘書丞。先景文卒,諡曰恭世子。絢弟繢。 繢,字叔素,弱冠秘書郎、太子舍人,轉中書舍人。景文以此授超階,令繢經年乃受。景文封曲安侯,繢襲其本爵為始平縣五等男。元徽末,為黃門郎,東陽太守。齊武帝為撫軍,吏部尚書張岱選繢為長史,呈選牒,高帝笑曰:「此可謂素望。」再遷義興太守,輒錄郡吏陳伯喜付陽羨獄,欲殺之,縣令孔逭不知何罪,不受繢教,為有司奏,坐白衣領職。後長兼侍中。武帝出射雉,繢信佛法,稱疾不從。永元元年,卒于太常,諡靖子。繢女適武帝寵子安陸王子敬,永明二年納妃,修外舅姑之敬,武帝遣文惠太子相隨,往繢家置酒設樂,公卿皆冠冕而去,當世榮之。 繢弟約,齊明帝世,數年廢錮。梁武帝時為太子中庶子,嘗謂約曰:「卿方當富貴,必不容久滯屈。」及帝作輔,謂曰:「我嘗相卿當富貴,不言卿今日富貴便當見由。」曆侍中,左戶尚書,廷尉。 繢長子俊,不慧,位止建安太守。俊子克,克美容貌,善容止,仕梁曆司徒右長史、尚書僕射。台城陷,仕侯景,位太宰、侍中、錄尚書事。景敗,克迎候王僧辯,問克曰:「勞事夷狄之君」,克不能對,次問璽紱何在?克默然良久曰:「趙平原將去。」平原名思賢,景腹心也,景授平原太守,故克呼焉。僧辯乃誚克曰:「王氏百世卿族,便是一朝而墜。」仕陳,位尚書右僕射。 蘊,字彥深,彧兄子也。父楷,太中大夫。楷人才凡劣,故蘊不為群從所禮,常懷恥慨。家貧,為廣德令。明帝即位,四方叛逆,欲以將領自奮,每撫刀曰:「龍泉太阿,汝知我者。」叔父景文常誡之曰:「阿答,汝滅我門戶。」蘊曰:「答與童烏貴賤異。」童烏,絢小字,答,蘊小字也。及事甯,封吉陽男。曆晉陵、義興太守,所蒞並貪縱。後為給事黃門侍郎。桂陽之逼,王道隆為亂兵所殺,蘊力戰,重創禦溝側,或扶以免。事平,撫軍長史褚澄為吳郡太守,司徒左長史蕭惠開明言於朝曰:「褚澄開城以納賊,更為股肱大郡,王蘊被甲死戰,棄而不收,賞罰如此,何憂不亂!」褚彥回慚,乃議用蘊為湘州刺史。及齊高帝輔政,蘊與沈攸之連謀,事敗,斬於秣陵市。 奐,字道明,彧兄子也。父粹,字景深,位黃門侍郎。奐繼從祖球,故小字彥孫。年數歲,常侍球許,甚見愛。奐諸兄出身諸王國常侍,而奐起家著作佐郎。琅邪顏延之與球情款稍異,常撫奐背曰:「阿奴始免寒士。」奐少而強濟,叔父景文常以家事委之。仕宋曆侍中、祠部尚書,轉掌吏部。升明初,遷丹陽尹。初,王晏父普曜,為沈攸之長史,常懼攸之舉事,不得還,奐為吏部,轉普曜為內職,晏深德之。及晏仕齊,武帝以奐宋室外戚,而從弟蘊又同逆,疑有異意,晏叩頭保奐無異志。時晏父母在都,請以為質,武帝乃止。永明中,累遷尚書右僕射。王儉卒,上欲用奐為尚書令,以問晏。晏位遇已重,意不推奐,答曰:「柳世隆有勳望,恐不宜在奐後。」乃轉左僕射,加給事中。出為雍州刺史,加都督。與甯蠻長史劉興祖不睦。十一年,奐遣軍主朱公恩征蠻失利,興祖欲以啟聞,奐大怒,收付獄。興祖於獄以針畫漆合盤為書,報家稱枉,令啟聞,而奐亦馳信啟上,誣興祖扇動荒蠻。上知其枉,敕送興祖還都,奐恐辭情翻背,輒殺之。上大怒,遣中書舍人呂文顯、直閣將軍曹道剛領兵收奐,又別詔梁州刺史曹武自江陵步出襄陽。奐子彪,凶愚,頗幹時政,士人鹹切齒。時文顯以漆匣箜篌在船中,因相誑雲,「台使封刀斬王彪」。及道剛、曹武、文顯俱至,眾力既盛,又懼漆匣之言,於是議閉門拒命。長史殷睿,奐女婿也,諫曰:「今開城門,白服接台使,不過檻車征還,隳官免爵耳。」彪堅執不從,睿又曰:「宜遣典簽問道送啟自申,亦不患不被宥。」乃令睿書啟,遣典簽陳道齊出城,便為文顯所執。睿又曰:「忠不背國,勇不逃死,百世門戶,宜思後計,孰與仰藥自全,則身名俱泰,睿請先驅螻蟻。」又不從。奐門生鄭羽叩頭啟奐,乞出城迎台使,奐曰:「我不作賊,欲先遣啟自申,政恐曹、呂輩小人相陵藉,故且閉門自守耳。」彪遂出戰,敗走歸。土人起義,攻州西門,彪登門拒戰,卻之。司馬黃瑤起、甯蠻長史裴叔業于城內起兵攻奐,奐聞兵入,禮佛,未及起,軍人斬之,彪及弟爽、弼、殷睿皆伏誅。奐長子太子中庶子融,融弟司徒從事中郎琛,於都棄市,余孫皆原宥。琛弟肅、秉並奔魏,後得黃瑤起臠食之。弟伷女,為長沙王晃妃,以男女並長,又且出繼,特不離絕。奐既誅,故舊無敢至者,汝南許明達先為奐參軍,躬為殯斂,經理甚厚,當時高其節。奐弟份。 份,字季文,仕宋位始安內史。袁粲之誅,親故無敢視者,份獨往致慟,由是顯名。累遷大司農。奐誅後,其子肅奔魏,份自拘請罪,齊武帝宥之。肅屢引魏人至邊,份嘗因侍坐,武帝謂曰:「比有北信不?」份改容對曰:「肅既近忘墳柏,寧遠憶有臣?」帝亦以此亮焉。後位秘書監。仕梁位散騎常侍,領步兵校尉,兼起部尚書。武帝嘗於宴席問群臣曰:「朕為有為無?」份曰:「陛下應萬物為有,體至理為無。」帝稱善。後累遷尚書左僕射。曆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監丹陽尹。卒,諡曰鬍子。 長子琳,字孝璋,位司徒左長史。琳齊代取梁武帝妹義興長公主,有子九人,並知名。長子銓,字公衡,美風儀,善占吐,尚武帝女永嘉公主,拜駙馬都尉。銓雖學業不及弟錫,而孝行齊焉,時人以為銓、錫二王,可謂玉昆金友。母長公主疾,銓形貌瘠貶,人不復識。及居喪,哭泣無常,因得氣疾。位侍中、丹陽尹。卒于衛尉卿。子溥,字伯淮,尚簡文帝女余姚公主。 銓弟錫,字公嘏,幼而警悟,與兄弟受業,至應休散,輒獨留不起,精力不倦,致損右目。十三為國子生,十四舉清茂,除秘書郎,再遷太子洗馬。時昭明太子尚幼,武帝敕錫與秘書郎張纘使入宮,不限日數,與太子游狎,情兼師友。又敕陸倕、張率、謝舉、王規、王筠、劉孝綽、到洽、張緬為學士,十人盡一時之選。錫以戚屬,封永安侯。普通初,魏始連和,使劉善明求聘,敕中書舍人朱異接之。善明,彭城舊族,氣調甚高,負其才氣,酒酣謂異曰:「南國辯學,如中書者幾人?」異曰:「異所以得接賓宴,乃分職是司,若以才辯相尚,則不容見使。」善明乃曰:「王錫、張纘,北間所聞,雲何可見?」異具啟聞,敕即使南苑設宴,錫與張纘、朱異四人而已。善明造席,遍論經史,兼以嘲謔。錫、纘隨方酬對,無所稽疑,善明甚相歎挹。他日謂異曰:「一日見二賢,實副所期,不有君子,安能為國?」引宴之日,敕使左右徐僧權於坐後,言則書之。累遷吏部郎中,時年二十四。謂親友曰:「吾以外戚謬被時知,兼比羸病,庶務難擁,安能舍其所好而徇所不能?」乃稱疾不拜。便謝遣胥徒,拒絕賓客,掩扉覃思,室宇蕭然。諸子溫凊,隔簾趨倚。公主乃命穿壁,使子涉、湜觀之。卒年三十六,贈侍中,諡貞子。錫弟僉。 僉,字公會,八歲丁父憂,哀毀過禮。初補國子生,祭酒袁昂稱為通理。累遷始興內史,丁所生母憂,固辭不拜。又除南康內史,在郡,義興主薨,詔起複郡。後為太子中庶子,掌東宮管記。卒,贈侍中。元帝下詔:賢而不伐曰恭,追諡曰恭子。僉弟通。 通,字公達,仕梁為黃門侍郎。敬帝承制,以為尚書右僕射。陳武帝受禪,遷右僕射。太建元年,為左光祿大夫。六年,加特進,侍中、將軍、光祿、佐史、扶並如故。未拜,卒,諡曰成。弟勱。 勱,字公齊,美風儀,博涉書史,恬然清簡,未嘗以利欲幹懷。仕梁為輕車河東王功曹史。王出鎮京口,勱將隨之蕃。范陽張纘時典選舉,勱造纘言別,纘嘉其風采,乃曰:「王生才地,豈可遊外府乎?」奏為太子洗馬。後為南徐州別駕從事史。大同末,梁武帝謁園陵,道出朱方,勱隨例迎候,敕令從輦側。所經山川,莫不顧問,勱隨事應對,鹹有故實。又從登北顧樓賦詩,辭義清典,帝甚嘉之。時河東王為廣州刺史,乃以勱為冠軍河東王長史、南海太守。王至嶺南,多所侵掠,因懼罪稱疾,委州還朝,勱行州府事。越中饒沃,前後守宰,例多貪縱,勱獨以清白著聞。入為給中黃門侍郎。侯景之亂,奔江陵,曆位晉陵太守。時兵饑之後,郡中凋弊,勱為政清簡,吏人便安之。征為侍中,遷五兵尚書。會魏軍至,元帝征湘州刺史宜豐侯蕭循入援,以勱監湘州。及魏平江陵,敬帝承制,以為中書令,加侍中。曆陳武帝司空、丞相長史,侍中、中書令並如故。及蕭勃平,以勱為廣州刺史。未行,改為衡州刺史。王琳據有上流,衡、廣攜貳,勱不得之鎮,留於大庾嶺。太建元年,累遷尚書右僕射。時東境大水,以勱為晉陵太守。在郡甚有威惠,郡人表請立碑,頌勱政德,詔許之。征為中書監,重授尚書右僕射,領右軍將軍。卒,諡曰溫子。勱弟質。 質,字子貞,少慷慨,涉獵書史。梁世以武帝甥,封甲口亭侯。位太子中舍人、庶子。侯景濟江,質領步騎頓于宣陽門外。景軍至都,質不戰而潰,為桑門潛匿人間。城陷後,西奔荊州。元帝承制,曆位侍中,吳州刺史,領鄱陽內史。魏平荊州,侯瑱鎮盆城,與質不協,質率所部依於留異。陳永定二年,武帝命質率所部隨都督周文育討王琳。質與琳素善,或譖雲於軍中潛信交通,武帝命文育殺質,文育啟救之,獲免。文帝嗣位,以為五兵尚書。宣帝輔政,為司徒左長史。坐招聚博徒,免官。後為都官尚書。卒,諡曰安子。弟固。 固,字子堅,少清正,頗涉文史。梁時以武帝甥,封莫口亭侯。位丹陽尹丞。梁元帝承制,以為相國戶曹屬,掌管記。尋聘魏,魏人以其梁氏外戚,待之甚厚。承聖元年,為太子中庶子,遷尋陽太守。魏克荊州,固之鄱陽,隨兄質度東嶺,居信安縣。陳永定中,移居吳郡。文帝以固清靜,且欲申以婚姻。天嘉中,曆位中書令,散騎常侍,國子祭酒。以其女為皇太子妃,禮遇甚重。廢帝即位,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宣帝輔政,固以廢帝外戚,妳媼恒往來禁中,頗宣密旨。事泄,比黨皆誅,宣帝以固本無兵權,且居處清素,止免所居官,禁錮。太建中,卒于太常卿,諡恭子。固清虛寡欲,居喪以孝聞。又信佛法。及丁所生母憂,遂終身蔬食,夜則坐禪,晝誦佛經。嘗聘魏,因宴饗祭,請停殺一羊。羊於固前跪拜。又宴昆明池,魏人以南人嗜魚,大設罟網,固以佛法咒之,遂一鱗不獲。子寬,位侍中。 *** 論曰:王誕夙有名輩,而間關夷險,卒獲攀光日月,蓋亦得其時焉。奉光、奉叔,並得官成齊代,而亮自著寒松,斯為優矣。瑩印章六毀,豈鬼神之害盈乎?景文弱年立譽,芳聲藉甚,榮貴之來,匪由勢至。若使泰始之朝,身非外戚,與袁粲群公,方驂並路,傾覆之災,庶幾可免。庾元規之讓中書令,義歸此矣。奐有愚子,自致誅夷。份胤嗣克昌,特鐘門慶,美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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