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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洪春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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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洪春,字思仁,東陽人。父仲佃,廣西布政使。 洪春舉萬曆五年進士,授旌德知縣,擢禮部祠祭主事。 十四年十月,帝久不視朝,洪春上疏曰:「陛下自九月望後,連日免朝,前日又詔頭眩體虛,暫罷朝講。時享太廟,遣官恭代,且雲『非敢偷逸,恐弗成禮』。臣愚捧讀,驚惶欲涕。夫禮莫重於祭,而疾莫甚於虛。陛下春秋鼎盛,諸症皆非所宜有。不宜有而有之,上傷聖母之心,下駭臣民之聽,而又因以廢祖宗大典,臣不知陛下何以自安也。抑臣所聞,更有異者。先二十六日傳旨免朝,即聞人言籍籍,謂陛下試馬傷額,故引疾自諱。果如人言,則以一時馳騁之樂,而昧周身之防,其為患猶淺。倘如聖諭,則以目前衽席之娛,而忘保身之術,其為患更深。若乃為聖德之累,則均焉而已。且陛下毋謂身居九重,外廷莫知。天子起居,豈有寂然無聞於人者?然莫敢直言以導陛下,則將順之意多,而愛敬之心薄也。陛下平日遇頌諛必多喜,遇諫諍必多怒,一涉宮闈,嚴譴立至,孰肯觸諱,以蹈不測之禍哉?群臣如是,非主上福也。願陛下以宗社為重,毋務矯托以滋疑。力制此心,慎加防檢。勿以深宮燕閑有所恣縱,勿以左右近習有所假借,飭躬踐行,明示天下,以章律度,則天下萬世,將慕義無窮。較夫挾數用術,文過飾非,幾以聾瞽天下之耳目者,相去何如哉!」疏入,帝震怒。傳諭內閣百餘言,極明謹疾遣官之故。以洪春悖妄,命擬旨治罪。閣臣擬奪官,仍論救。帝不從,廷杖六十,斥為民。諸給事中申救,忤旨,切讓。諸禦史疏繼之,帝怒,奪俸有差。洪春遂廢於家,久之卒。光宗嗣位,贈太僕少卿。 禦史范俊嘗陳時政。帝方疾,見俊疏中「防人欲」語,斥之。主事董基以諫內操謫官。其後員外郎王就學因諫帝托疾不送梓宮,尋罷去。皆與洪春疏相類。 范俊,字國士,高安人。萬曆五年進士。為義烏知縣,征授禦史。十二年正月,陳時政十事,語皆切至,而中言「人欲宜防,力以靡曼麹蘖為戒」。先是,慈甯宮災,給事中鄒元標疏陳六事,忤帝意。及帝遘微疾,大臣方問安,而俊疏適入。帝恚曰:「向未罪元標,致俊複爾,當重懲之。」申時行等擬鐫秩。帝猶怒,將各予杖。是夜大雷雨,明日朝門外水三尺餘。帝怒少霽,時行等亦力救,乃斥為民。明年,給事中張維新請推用譴謫諸臣,詔許量移,惟俊不敘。給事中孫世禎、禦史方萬山等言俊不宜獨遺,坐奪俸。自是屢薦不起,裡居數十年卒。天啟初,複官,贈光祿少卿。 董基,字巢雄,掖縣人。萬曆八年進士。授刑部主事。十二年,帝集內豎三千人,授以戈甲,操於內廷。尚書張學顏諫,不納。基抗疏曰:「內廷清嚴地,無故聚三千之眾,輕以兇器嘗試,竊為陛下危之。陛下以為行幸山陵,有此三千人可無恐乎?不知此皆無當實用。設遇健卒勁騎,立見披靡,車駕不可恃以輕出也。夫此三千人安居美食,筋力柔靡,一旦使執銳衣堅,蒙寒犯暑,臣聞頃者竟日演練,中暍瀕死者數人,若輩未有不怨者。聚三千蓄怨之人于肘腋,危無逾此者。且自內操以來,賞賚已二萬金。長此不已,安有殫竭?有用之財,糜之無用之地,誠可惜也。」疏入,忤旨,命貶二秩,調邊方。九卿、給事、禦史交章論救,且請納基言,不聽。竟謫基萬全都司都事。明年,兵科給事中王致祥言:「祖宗法,非宿衛士不得持寸兵。今授群不逞利器,出入禁門,禍不細。」大學士申時行亦語司禮監曰:「此事系禁廷,諸人擐甲執戈,未明而入。設奸人竄其中,一旦緩急,外廷不得聞,宿衛不及備,此公等剝膚患也。」中官悚然,乘間力言。帝乃留致祥疏,即日罷之。會謫降官皆量移,基亦遷南京禮部主事,終南京大理卿。致祥,忻州人。隆慶五年進士。曆官右僉都禦史,巡撫順天。 王就學,字所敬,武進人。萬曆十四年進士。授戶部主事。三王並封議起,朝論大嘩。就學,王錫爵門人也,偕同年生錢允元往規之,為流涕。會庶吉士李騰芳投錫爵書,與就學語相類。錫爵悟,並封詔得寢。就學改禮部,進員外郎,尋調吏部。二十四年,孝安陳太后梓宮發引,帝嫡母也,當送門外,以有疾,遣官代行。吏部侍郎孫繼皋言之,帝怒,抵其疏於地。就學抗疏曰:「人子於親惟送死為大事。今乃靳一攀送,致聖孝不終。豈獨有乖古禮,即聖心豈能自安。於此而不用其情,烏乎用其情?于此而可忍,烏乎不可忍?恐難以宣諸詔諭,書諸簡冊,傳示天下萬世也。」疏奏,不省。逾二年,詔甄別吏部諸郎,斥就學為民。尋卒於家。 繼皋抗疏未幾,給事中劉道亨劾文選員外郎蔡夢麟紊銓政,並及繼皋。乞罷,不報。及三殿災,大臣自陳,皆慰留,獨繼皋致仕去。卒,贈禮部尚書。繼皋,字以德,無錫人。萬曆二年進士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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