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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儀志六(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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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議曰: 天子受命之君,諸侯始封之祖,皆為太祖。故雖天子,必有尊也,是以尊太祖焉;故雖諸侯,必有先也,亦以尊太祖焉。故太祖已下,親盡而毀。洎秦滅學,漢不及禮,不列昭穆,不建迭毀。晉失之,宋因之。於是有違五廟之制,於是有虛太祖之位。夫不列昭穆,非所以示人有序也;不建迭毀,非所以示人有殺也;違五廟之制,非所以示人有別也;虛太祖之位,非所以示人有尊也。此禮之所由廢。按《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葬以士。」今獻祖祧也,懿祖亦祧也,唐未受命,猶士禮也。是故高祖、太宗以天子之禮祭之,不敢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無乃亂先王之序乎?昔周有天下,追王太王、王季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漢有天下,尊太上皇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唐有天下,追王獻、懿二祖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則不可代太祖之位明矣。 又按《周禮》有先公之祧,有先王之祧。先公之遷主,藏乎後稷之廟,其周未受命之祧乎?先王之遷主,藏乎文王之廟,其周已受命之祧乎?故有二祧,所以異廟也。今獻祖已下之祧,猶先公也;太祖已下之祧,猶先王也。請築別廟以居二祖,則行周之禮,復古之道。故漢之禮,因于周也;魏之禮,因於漢也;隋之禮,因于魏也。皆立三廟,有二祧。又立私廟四於南陽,亦後漢制也。以為人之子,事大宗降其私親,故私廟所以奉本宗也。太廟所以尊正統也。雖古今異時,文質異禮,而右禮之情,與問禮之本者,莫不通其變,酌而行之。故上致其崇,則太祖屬尊乎上矣;下盡其殺,則祧主親盡於下矣;中處其中,則王者主祧於中矣。 工部郎中張薦等議曰:「昔殷、周以稷、珣始封,為不遷之祖,其毀廟之主,皆稷、珣之後,所以昭、穆合祭,尊卑不差。如夏後氏以禹始封,遂為不遷之祖。故夏五廟,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據此則鯀之親盡,其主已遷。左氏既稱『禹不先鯀』,足明遷廟之主,中屬尊于始封祖者,亦在合食之位矣。又據晉、宋、齊、梁、北齊、周、隋史,其太祖已下,並同禘祫,未嘗限斷遷毀之主。伏以南北八代,非無碩學巨儒,宗廟大事,議必精博,驗於史冊,其禮僉同。又詳魏、晉、宋、齊、梁、北齊、周、隋故事,及《貞觀》、《顯慶》、《開元禮》所述,禘袷並虛東向。既行之已久,實群情所安。且太祖處清廟第一之室,其神主雖百代不遷,永歆烝嘗,上配天地,於郊廟無不正矣。若至禘、祫之時,暫居昭穆之列,屈己申孝,以奉祖禰,豈非伯禹烝烝敬鯀之道歟?亦是魏、晉及周、隋之太祖,不敢以卑厭尊之義也。議者或欲遷二祖於興聖廟,及請別置築室,至禘祫年饗之。夫祫,合也。此乃分食,殊乖禮意。又欲藏於西夾室,永不及祀,無異漢代瘞園,尤為不可。輒敢征據正經,考論舊史,請奉獻、懿二祖與太祖並從昭穆之位,而虛東向。」 司勳員外郎裴樞議曰:「禮之必立宗子者,蓋為收其族人,東向之主,亦猶是也。若祔於遠廟,無乃中有一間,等上不倫。西位常虛,則太祖永厭于昭穆;異廟別祭,則祫饗何主乎合食?永閟比于薑嫄,則推祥禖而無事。《禮》雲:『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所以宗廟嚴,社稷重。』由是言也,太祖之上複有追尊之祖,則親親尊祖之義,無乃乖乎?太廟之外,輕置別祭之廟,則宗廟無乃不嚴,社稷無乃不重乎?且漢丞相韋玄成請瘞于園,晉征士虞喜請瘞於廟兩階之間。喜又引左氏說,古者先王日祭于祖考,月祀于曾高,時享及二祧,歲祫及壇墠,終禘及郊宗石室。是謂郊宗之上,複有石室之祖,斯最近矣。但當時議所居石室,未有准的。喜請於夾室中,愚以為石室可據,所以處之之道未安。何者?夾室謂居太祖之下毀主,非是安太祖之上藏主也。未有卑處正位,尊在傍居。考理即心,恐非允協。今若建石室於園寢,遷神主以永安,采漢、晉之舊章,仍禘袷之一祭,修古禮之殘缺,為國朝之典故,庶乎《春秋》變禮之正,動也中者焉。」 考功員外郎陳京議曰:「京前為太常博士,已于建中二年九月四日,奏議祫饗獻、懿二祖所安之位,請下百僚博采所疑。其時禮儀使顏真卿因是上狀,與京議異,京議未行。伏見去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詔下太常卿裴鬱所奏,大抵與京議相會。伏以興聖皇帝,同獻祖之曾祖,懿祖之高祖。夫以曾孫祔列于曾、高之廟,豈禮之不可哉?實人情之大順也。」 京兆少尹韋武議曰:「凡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祫則群廟大合,禘則各序其祧。謂主遷彌遠,祧室既修,當袷之歲,當以獻祖居於東向,而懿祖序其昭穆,以極所親。若行禘禮,則太祖複筵于西,以眾主列其左右。是則于太祖不為降屈,于獻祖無所厭卑。考禮酌情,謂當行此為勝。」 同官縣尉仲子陵議曰:「今儒者乃援『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之語,欲令已祧獻祖,權居東向,配天太祖,屈居昭穆,此不通之甚也。凡左氏『不先食』之言,且以正文公之逆祀,儒者安知非夏後廟數未足之時,而言禹不先鯀乎!且漢之禘、祫,蓋不足征。魏、晉已還,太祖皆近,是太祖之上,皆有遷主。歷代所疑,或引《閟宮》之詩而永閟,或因虞主之義而瘞園,或緣遠廟為祧以築宮,或言太祖實卑而虛位。惟東晉蔡謨憑左氏『不先食』以為說,欲令征西東向。均之數者,此最不安。且蔡謨此議,非晉所行。前有司不本謨改築之言,取征西東向之一句為萬代法,此共不可甚也。臣又思之,永閟瘞園,則臣子之心有所不安;權虛正位,則太祖之尊無時而定。則別築一室,義差可安。且興聖之于獻祖,乃曾祖也,昭穆有序,饗祀以時。伏請奉獻、懿二祖遷於德明、興聖廟,此其大順也。或以祫者合也,今二祖別廟,是分食也,何合之為?臣以為德明、興聖二廟,每禘祫之年,亦皆饗薦,是亦分食,奚疑于二祖乎?」 其月二十七日,吏部郎中柳冕上《禘祫義證》,凡一十四道,以備顧問,並議奏聞。至三月十二日,祠部奏鬱等議狀。 至十一年七月十二日,敕:「於頎等議狀,所請各殊,理在討論,用求精當。宜令尚書省會百僚與國子監儒官,切磋舊狀,定可否,仍委所司具事件聞奏。」其月二十六日,左司郎中陸淳奏曰:「臣尋七年百僚所議,雖有一十六狀,總其歸趣,三端而已。於頎等一十四狀,並雲複太祖之位。張薦狀則雲並列昭穆,而虛東饗之位。韋武狀同雲當祫之歲,獻祖居於東向,行禘之禮,太祖複筵于西。謹按禮經及先儒之說,複太祖之位,位既正也,義在不疑。太祖之位既正,懿、獻二主,當有所歸。詳考十四狀,其意有四:一曰藏諸夾室,二曰置之別廟,三曰遷於園寢,四曰祔於興聖。藏諸夾室,是無饗獻之期,異乎周人藏於二祧之義,禮不可行也。置之別廟,始于魏明之說,實非《禮經》之文。晉義熙九年,雖立此義,已後亦無行者。遷於園寢,是亂宗廟之儀,既無所憑,殊乖經意,不足征也。惟有祔於興聖之廟,禘祫之歲乃一祭之,庶乎亡於禮者之禮,而得變之正也。」 十九年三月,給事中陳京奏:「禘是大合祖宗之祭,必尊太祖之位,以正昭穆。今年遇禘,伏恐須定向來所議之禮。」敕曰:「禘祫之禮,祭之大者,先有眾議,猶未精詳,宜令百僚會議以聞。」時左僕射姚南仲等獻議狀五十七封,詔付都省再集百僚議定聞奏。戶部尚書王紹等五十五人奏議:「請奉遷獻祖、懿祖神主祔德明、興聖廟,請別增兩室奉安神主。緣二十四日禘祭,修廟未成,請於德明、興聖廟垣內權設幕屋為二室,暫安神主。候增修廟室成,准禮遷祔神主入新廟。每至禘祫年,各於本室行饗禮。」從之。 是月十五日,遷獻祖、懿祖神主權祔德明、興聖廟之幕殿。二十四日,饗太廟。自此景皇帝始居東向之尊,元皇帝已下依左昭右穆之列矣。二祖新廟成,敕曰:「奉遷獻祖、懿祖神主,正太祖景皇帝之位,虔告之禮,當任重臣。宜令檢校司空平章事杜佑攝太尉,告太清宮;門下侍郎平章事崔損攝太尉,告太廟。」又詔曰:「國之大事,式在明禋。王者孝饗,莫重於禘祭,所以尊祖而正昭穆也。朕承列聖之休德,荷上天之睠命,虔奉牲幣,二十五年。永惟宗廟之位,禘嘗之序,夙夜祗栗,不敢自專。是用延訪公卿,稽參古禮,博考群議,至於再三。敬以令辰,奉遷獻祖宣皇帝神主、懿祖光皇帝神主,祔於德明、興聖皇帝廟。太祖景皇帝正東向之位。宜令所司循禮,務極精嚴,祗肅祀典,載深感惕。諮爾中外,宜悉朕懷。」 會昌六年十月,太常禮院奏:「禘祫祝文稱號,穆宗皇帝、宣懿皇后韋氏、敬宗皇帝、文宗皇帝、武宗皇帝,緣從前序親親,以穆宗皇帝室稱為皇兄,未合禮文。得修撰官朱儔等狀稱:『禮敘尊尊,不敘親親。陛下於穆宗、敬宗、武宗三室祝文,恐須但稱嗣皇帝臣某昭告于某宗。』臣等同考禮經,於義為允。」從之。貞元十二年,祫祭太廟。近例,祫祭及親拜郊,皆令中使一人引伐國寶至壇所,所以昭示武功。至是上以伐國大事,中使引之非宜,乃令禮官一人,就內庫監領至太廟焉。 舊儀,高祖之廟,則開府儀同三司淮安王神通、禮部尚書河間王孝恭、陝東道大行台右僕射鄖國公殷開山、吏部尚書渝國公劉政會配饗。太宗之廟,則司空梁國公房玄齡、尚書右僕射萊國公杜如晦、尚書左僕射申國公高士廉配饗。高宗之廟,則司空英國公李勣、尚書左僕射北平縣公張行成、中書令高唐縣公馬周配饗。中宗之廟,則侍中平陽郡王敬暉、侍中扶陽郡王桓彥范、中書令南陽郡王袁恕己配享。睿宗之廟,則太子太傅許國公蘇瑰、尚書左丞相徐國公劉幽求配饗。 天寶六載正月,詔:京城章懷、節湣、惠莊、惠文、惠宣太子,與隱太子、懿德太子同為一廟,呼為七太子廟,以便於祀享。太廟配饗功臣,高祖室加裴寂、劉文靜,太宗室加長孫無忌、李靖、杜如晦,高宗室加褚遂良、高季輔、劉仁軌,中宗室加狄仁傑、魏元忠、王同皎等十一人。大祭祀,騂犢減數。十載,太廟置內官。十一載閏三月,制:「自今已後,每月朔望日,宜令尚食造食,薦太廟,每室一牙盤,內官享薦。仍五日一開室門灑掃。」其後又有玄宗子靜德太子廟,肅宗子恭懿太子廟。孝敬廟在東京太廟院內,貞順皇后、讓皇帝廟在京中。餘皆四時致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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