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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志(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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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篇》(當魏曲《為君既不易》,古曲《殿前生桂樹》。) 明君禦四海,聽鑒盡物情。顧望有譴罰,謁忠身必榮。蘭芷出荒野,萬里升紫庭。茨草穢堂階,掃截不得生。能否莫相蒙,百官正其名。恭己慎有為,有為無不成。暗君不自信,群下執異端。正直羅浸潤,奸臣奪其權。雖欲盡忠誠,結舌不敢言。結舌亦何憚,盡忠為身患。清流豈不潔,飛塵濁其源。岐路令人迷,未遠勝不還。忠臣立君朝,正色不顧身。邪正不並存,譬若胡與秦。胡秦有合時,邪正各異津。忠臣遇明君,乾乾惟日新。群目統在綱,眾星共北辰。設令遭暗主,斥退為凡人。雖薄供時用,白茅猶為珍。冰霜晝夜結,蘭桂摧為薪。邪臣多端變,用心何委曲。便辟順情指,動隨君所欲。偷安樂目前,不問清與濁。積偽罔時主,養交以持祿。言行恒相違,難饜甚谿穀。昧死射乾沒,覺露則滅族。 拂舞,出自江左。舊雲吳舞,檢其歌,非吳辭也。亦陳於殿庭。楊泓序雲:「自到江南見《白符舞》,或言《白鳧鳩舞》,雲有此來數十年矣。察其辭旨,乃是吳人患孫皓虐政,思屬晉也。」今列之於後雲。 拂舞歌詩五篇 《白鳩篇》 翩翩白鳩,再飛再鳴。懷我君德,來集君庭。白雀呈瑞,素羽明鮮。翔庭舞翼,以應仁乾。皎皎鳴鳩,或丹或黃。樂我君惠,振羽來翔。東壁餘光,魚在江湖。惠而不費,敬我微軀。策我良駟,習我驅馳。與君周旋,樂道忘饑。我心虛靜,我志沾濡。彈琴鼓瑟,聊以自娛。陵雲登臺,浮游太清。攀龍附鳳,自望身輕。 《濟濟篇》 暢暢飛舞氣流芳,追念三五大綺黃。去失有,時可行,去來時同此未央。時冉冉,近桑榆,但當飲酒為歡娛。衰老逝,有何期,多憂耿耿內懷思,深池曠,魚獨希,願得黃浦眾所依。恩感人,世無比,悲歌且舞無極已。 《獨祿篇》 獨獨祿祿,水深泥濁。泥濁尚可,水深殺我。雍雍雙雁,遊戲田畔。我欲射雁,念子孤散。翩翩浮萍,得風搖輕。我心何合,與之同並。空床低幃,誰知無人。夜衣錦繡,誰別偽真。刀鳴鞘中,倚床無施。父冤不報,欲活何為。猛獸班班,遊戲山間。獸欲齧人,不避豪賢。 《碣石篇》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淡淡,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觀滄海》 孟冬十月,北風徘徊。天氣肅清,繁霜霏霏。鶤雞晨鳴,雁過南飛。鷙鳥潛藏,熊羆窟棲。耨鑮停置,農收積場。逆旅整設,以通賈商。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冬十月》 鄉土不同,河朔隆塞。流澌浮漂,舟船行難。錐不之地,豐籟深奧。水竭不流,冰堅可蹈。士隱者貧,勇俠輕非。心常歎怨,戚戚多悲。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土不同》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驥老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龜雖壽》 《淮南王篇》 淮南王,自言尊,百尺高樓與天連。後園鑿井銀作床,金瓶素綆汲寒漿。汲寒漿,飲少年,少年窈窕何能賢。揚聲悲歌音絕天。我欲渡河河無梁,願作雙黃鵠,還故鄉。還故鄉,入故里,徘徊故鄉,若身不已。繁舞奇歌無不泰,徘徊桑梓遊天外。 鼓角橫吹曲。鼓,案《周禮》「以鼖鼓鼓軍事」。角,說者雲,蚩尤氏帥魑魅與黃帝戰于涿鹿,帝乃始命吹角為龍鳴以禦之。其後魏武北征烏丸,越沙漠而軍士思歸,於是減為中鳴,而尤更悲矣。 胡角者,本以應胡笳之聲,後漸用之橫吹,有雙角,即胡樂也。張博望入西域,傳其法於西京,惟得《摩訶兜勒》一曲。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聲二十八解,乘輿以為武樂。後漢以給邊將,和帝時,萬人將軍得用之。魏晉以來,二十八解不復具存,用者有《黃鵠》、《隴頭》、《出關》、《入關》、《出塞》、《入塞》、《折楊柳》、《黃覃子》、《赤之楊》、《望行人》十曲。 案魏晉之世,有孫氏善弘舊曲,宋識善擊節唱和,陳左善清歌,列和善吹笛,郝索善彈箏,朱生善琵琶,尤發新聲。故傅玄著書曰:「人若欽所聞而忽所見,不亦惑乎?設此六人生於上世,越今古而無儷,何但夔牙同契哉!」案此說,則自茲以後,皆孫朱等之遺則也。 相和,漢舊歌也,絲竹更相和,執節者歌。本一部,魏明帝分為二,更遞夜宿。本十七曲,朱生、宋職、列和等複合之為十三曲。 但歌,四曲,出自漢世。無弦節,作伎最先唱,一人唱,三人和。魏武帝尤好之。時有宋容華者,清徹好聲,善唱此曲,當時之特妙。自晉以來不復傳,遂絕。 凡樂章古辭,今之存者,並漢世街陌謠謳,《江南可採蓮》、《烏生十五子》、《白頭吟》之屬也。吳歌雜曲並出江南,東晉以來,稍有增廣。 《子夜歌》者,女子名子夜,造此聲。孝武太元中,琅邪王軻之家有鬼歌《子夜》,則子夜是此時以前人也。 《鳳將雛歌》者,舊曲也。應璩《百一詩》雲「言是《鳳將雛》」,然則其來久矣。《前溪歌》者,車騎將軍沈充所制。 《阿子》及《歡聞歌》者,穆帝升平初,歌畢輒呼「阿子,汝聞不?」語在《五行志》。後人衍其聲,以為此二曲。 《團扇歌》者,中書令王瑉與嫂婢有情,愛好甚篤,嫂捶撻婢過苦,婢素善歌,而瑉好捉白團扇,故制此歌。 《懊憹歌》者,隆安初俗聞訛謠之曲,語在《五行志》。 《長史變》者,司徒左長史王廞臨敗所制。 凡此諸曲,始皆徒歌,即而被之管弦。又有因絲竹金石,造歌以被之,魏世三調歌辭之類是也。 《杯柈舞》,案太康中天下為《晉世寧舞》,務手以接杯柈反覆之。此則漢世惟有 柈舞,而晉加之以杯,反覆之也。 《公莫舞》,今之《巾舞》也。相傳雲項莊劍舞,項伯以袖隔之,使不得害漢高祖,且語項莊雲「公莫」!古人相呼曰公,言公莫害漢王也。今之用巾蓋像項伯衣袖之遺式。然案《琴操》有《公莫渡河曲》,然則其聲所從來已久,俗雲項伯,非也。 《白紵舞》,案舞辭有巾袍之言。紵本吳地所出,宜是吳舞也。晉《俳歌》又雲:「皎皎白緒,節節為雙。」吳音呼緒為紵,疑白紵即白緒也。 《鐸舞歌》一篇,《幡舞歌》一篇,《鼓舞伎》六曲,並陳於元會。 後漢正旦,天子臨德陽殿受朝賀,舍利從西方來,戲於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魚,跳躍嗽水,作霧翳日。畢,又化成龍,長八九丈,出水遊戲,炫耀日光。以兩大絲繩系兩柱頭,相去數丈,兩倡女對舞,行於繩上,相逢切肩而不傾。魏晉訖江左,猶有《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龜抃舞》、《背負靈嶽》、《桂樹白雪》、《畫地成川》之樂。 成帝咸康七年,尚書蔡謨奏:「八年正會儀注,惟作鼓吹鐘鼓,其餘伎樂盡不作。」侍中張澄、給事黃門侍郎陳逵駁,以為「王者觀時設教,至於吉凶殊斷,不易之道也。今四方觀禮,陵有儐吊之位,庭奏宮懸之樂,二禮兼用,哀樂不分,體國經制,莫大於此」。詔曰:「今既以天下體大,禮從權宜,三正之饗,宜盡用吉禮也。至娛耳目之樂,所不忍聞,故闕之耳。事之大者,不過上壽酒,稱萬歲,已許其大,不足複闕鐘鼓鼓吹也。」 澄、逵又啟:「今大禮雖降,事吉於朝。然儐吊顯於園陵,則未滅有哀;禮服定于典文,義無盡吉。是以咸寧之會,有撤樂之典,實先朝稽古憲章,垂式萬世者也。」詔曰:「若元日大饗,萬國朝宗,庭廢鐘鼓之奏,遂闕起居之節,朝無磬制之音,賓無蹈履之度,其於事義,不亦闕乎!惟可量輕重,以制事中。」 散騎侍郎顧臻表曰:「臣聞聖王制樂,讚揚政道,養以仁義,防其淫佚,上享宗廟,下訓黎元,體五行之正音,協八風以陶物。宮聲正方而好義,角聲堅齊而率禮,弦歌鐘鼓金石之作備矣。故通神至化,有率舞之感,移風易俗,致和樂之極。末世之伎,設禮外之觀,逆行連倒,頭足入筥之屬,皮膚外剝,肝心內摧,敦彼行葦,猶謂勿踐,矧伊生靈,而不側愴。加四海朝覲,言觀帝庭,耳聆《雅》《頌》之聲,目睹威儀之序,足以蹋天,頭以履地,反天地之至順,傷彝倫之大方。今夷狄對岸,外禦為急,兵食七升,忘身赴難,過泰之戲,日廩五鬥。方掃神州,經略中甸,若此之事,不可示遠。宜下太常,纂備雅樂,簫《韶》九成,惟新于盛運,功德頌聲,永著于來葉,此乃所以『燕及皇天,克昌厥後』者也。諸伎而傷人者,皆宜除之。流簡儉之德,邁康哉之詠,清風既行,下應如草,此之謂也。愚管之誠,惟垂采察!」於是除《高縆》、《紫鹿》、《跂行》、《鱉食》及《齊王卷衣》、《笮兒》等樂,又減其廩。其後複《高縆》、《紫鹿》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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