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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察官奴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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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察官奴,少嘗為北兵所虜,往來河朔。後以奸事系燕城獄,劫走夏津,殺回紇使者得鞍馬資貨,即自拔歸。朝廷以其種人,特恩收充忠孝軍萬戶。此軍月給甚憂,官奴日與群不逞博,為有司所劾。事聞,以其新自河朔來,未知法禁,詔勿問。 移剌蒲阿攻平陽,官奴請行,論功第一,遷本軍提控,佩金符。三峰山之敗,走襄陽,說宋制使以取鄧州自效,制使信之,至與同燕飲。已而知汴城罷攻,複謀北歸。遣移剌留哥入鄧,說鄧帥粘合,稱欲劫南軍為北歸計。留哥以情告粘合,官奴繼以騎卒十餘入城議事,粘合欲就甕城中擒之。官奴知事泄,即馳還,見制得騎兵五百,掠鄧之邊面小城,獲牛羊數百,宋人不疑。官奴掩宋軍得馬三百,至鄧州城下,移書粘合辨理屈直,留馬于鄧而去。乃縛忠孝軍提控姬旺,詐為唐州太守,械送北行,隨營帳取供給,因得入汴。有言其出入南北軍,行數千里而不懾,其智略有可取者,宰相以為然,乃使權副都尉。未幾,提軍數百馳入北軍獵騎中,生挾一回紇而還。遂巡黃陵、八穀等處,劫牛羊糧資甚眾,尋轉正都尉。又以軍至黃陵,幾獲鎮州大將,於是中外皆以為可用,遂拜為元帥,統馬軍。 天興元年十二月,從哀宗北渡。上次黃陵岡,平章白撒率諸將戰,官奴之功居多。及渡河朔,惟官奴一軍號令明肅,秋毫無犯。明年正月,上至歸德。知府石盞女魯歡以軍眾食寡,懼不能給,請於上,令河北潰軍至者就糧于徐、宿、陳三州,親衛軍亦遣出城就食,上不得已從之。乃召諭官奴曰:「女魯歡盡散衛兵,卿當小心。」 是時,惟官奴忠孝軍四百五十人、馬用軍七百人留府中。用本果毅都尉,上至歸德始升為元帥,又嘗召之謀事,而不及官奴,故官奴始有圖用之志。是時,大元將忒木泬攻歸德。官奴既總兵柄,私與國用安謀,欲邀上幸海州。及近侍局直長阿勒根兀惹使用安回,附奏帖,謂海州可就山東豪傑以圖恢復,且已具舟楫,可通遼東。上覽奏不從。又嘗請上北渡,再圖恢復,女魯歡沮之,自是有異心矣。且一軍倚外兵肆為剽掠,官奴不之禁。於是,左丞李蹊、左右司郎中張天綱、近侍局副使李大節俱為上言官奴有反狀。上竊憂之,以馬軍總領紇石烈阿裡合、內族習顯陰察其動靜,與朝臣言及,則曰:「我從官奴微賤中起為大帥,何負而反耶?卿等勿過慮。」阿裡合、習顯知官奴漸不能制,反泄上意。上亦懼官奴、馬用相圖,因以為亂,命宰執置酒和解之。用撤備。俄官奴乘隙率其軍攻用,用軍敗走。官奴亂殺軍民,以卒五十人守行宮。劫朝官皆聚于都水毛花輦宅,以兵監焉。驅參知政事石盞女魯歡至其家,悉出所有金具,然後殺之。乃遣都尉馬實被甲持刃劫直長把奴申於上前,上初握劍,見實,擲劍於地曰:「為我言于元帥,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侍我。」實不敢迫,逡巡而退。凡殺朝官左丞李蹊已下三百餘人,軍將、禁衛、民庶死者三千。郎中完顏胡魯剌、都事冀禹錫赴水死。 禹錫字京甫,龍山人。至甯元年進士,仕曆州郡有能聲。歸德受兵,禹錫為行院都事,經畫寧禦一府倚重。聞變,或勸以微服免,不從,見害。 是日蒲暮,官奴提兵入見,言:「石盞女魯歡等反,臣殺之矣。」上不得已,赦其罪,以為樞密副使、權參知政事。 初,官奴之母,自河北軍潰,北兵得之。至是,上乃命官奴因其母以計請和,故官奴密與忒木泬議和事,令阿裡合往言,欲劫上以降。忒木泬信之,還其母,因定和計。官奴乃日往來講議,或乘舟中流會飲。其遣來使者二十余輩,皆女直、契丹人,上密令官奴以金銀牌與之,勿令還營。因知王家寺大將所在,故官奴畫斫營之策。先是,忠孝軍都統張姓者,謂官奴決欲劫上北降,遂率本軍百五十人圍官奴之第,數之曰:「汝欲獻主上,我輩皆大朝不赦者,使安歸乎?」官奴懼,乃以其母出質,雲:「汝等若以吾母自北中來,疑我與北有謀,即殺之。我不恨。」張意稍解,既以好語與之約曰:「果如參政所言,今後勿複言講和,北使至,即當殺之。」官奴曰:「殺亦可,不殺亦可,奏而殺之亦可。」張乃退,官奴即聚軍北草場,自言無反情,今勿複相疑也。遂畫斫營之策。 五月五日,祭天。軍中陰備火槍戰具,率忠孝軍四百五十人,自南門登舟,由東而北,夜殺外提邏卒,遂至王家寺。上禦北門,系舟待之。慮不勝則入徐州而遁。四更接戰,忠孝初小卻。再進,官奴以小船分軍五七十出柵外,腹背攻之。持火槍突入,北軍不能支,即大潰,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餘人,盡焚其柵而還。遂真拜官奴參知政事、兼左副元帥,仍以禦馬賜之。 槍制,以敕黃紙十六重為筒,長二尺許,實以柳炭、鐵滓、磁未、硫黃、砒霜之屬,以繩系槍端。軍士各懸小鐵罐藏火,臨陣燒之,焰出槍前丈餘,藥盡而筒不損。蓋汴京被攻已嘗得用,今複用之。 兵既退,官奴入亳州,留習顯總其軍。上禦照碧堂,無一人敢奏對者,日悲泣雲:「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為此奴所囚耳。」於是,內局令宋乞奴與奉禦吾古孫愛實、納蘭忔答、女奚烈完出密謀誅官奴。或言,官奴密令兀惹計構國用安,脅上傳位,恢復山東。事不成則獻上于宋,自贖反復之罪。官奴以己未往亳州,辛酉,召之還,不至。再召,乃以六月己卯還。上諭以幸蔡事,官奴憤憤而出,至於扼腕頓足,意趣叵測。上決意欲誅之,遂與內侍宋乞奴處置,令裴滿抄合召宰相議事,完出伏照碧堂門間。官奴進見,上呼參政,官奴即應。完出從後刺其肋,上亦拔劍斫之。官奴中創投階下以走,完出叱忔答、愛實追殺之。 忠孝軍聞難,皆擐甲,完出請上親撫慰之。名呼李泰和,授以虎符,使往勞軍,因召范陳僧、王山兒、白進、阿裡合。進先至,殺之堂下。阿裡合中路覺其事,悔發之晚,為亂箭所射而死。乞奴、愛實、忔答皆授節度使、世襲千戶,完出兼殿前右衛將軍,范陳僧、王山兒忠孝軍元帥。於是,上禦雙門,赦忠孝軍以安反側。除崔立不赦外,其餘常所不原者鹹赦之。 初,官奴解睢陽之圍,侍從官屬久苦饑窘,聞蔡州城池堅固、兵眾糧廣,咸勸上南幸。惟官奴以嘗從點檢內族斜烈過蔡,知其備禦不及睢陽,力爭以為不可,故號於眾曰:「敢言南遷者斬!」眾以官奴為無君,諷上早為計,會其變,遂以計誅之。後遣烏古論蒲鮮如蔡,還言其城池兵糧果不足恃,上已在道,無可奈何。及蔡受兵,始悔不用官奴之言,特詔尚書省月給其母妻糧,俾無失所。 習顯既黨官奴,一日率忠孝軍劫官庫金四千兩。上命歸德治中溫特罕道僧、帥府經歷把奴申鞫問,顯伏罪下獄。官奴變,顯脫走,殺總領完顏長樂於宮門,殺道僧、奴申於其家,遂奔亳。及官奴伏誅,詔點檢阿勒根阿失答即亳州斬顯及忠孝軍首領數人。兀惹使用安未還,伺于中路,數其罪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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