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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摯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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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摯,初名師尹,避諱改今名,字莘卿,東阿人。 明昌二年進士,入官慷慨有為。 承安間,積遷山東路鹽使司判官。泰和元年,以課增四分,特命遷官二階。八年七月,追官一階,降授長武縣令。初,摯為戶部主事,與王謙規措西北路軍儲以代張煒,摯上章論本路財用不實,至是降除焉。貞祐初,大兵圍燕都,時摯為中都曲使,請出募軍,已而嬰城有功,擢為右補闕。 二年正月,詔摯與少府監丞李向秀分詣西山招撫。宣宗南渡,轉勸農副使,提控紫荊等關。俄遷行六部侍郎。三年四月,同簽樞密院阿勒根訛論等以謂「今車駕駐南京,河南兵不可易動,且兵不在多,以將為本。侯摯有過人之才,倘假以便宜之權,使募兵轉糧,事無不克,可升為尚書,以總制永錫、慶壽兩軍。」於是以摯為太常卿,行尚書六部事,往來應給之。 摯遂上章言九事,其一曰:「省部所以總天下之紀綱,今隨路宣差便宜、從宜,往往不遵條格,輒劄付六部及三品以下官,其于紀綱豈不紊亂,宜革其弊。」其二曰:「近置四帥府,所統兵校不為不眾,然而弗克取勝者,蓋一處受敵,餘徒傍觀,未嘗發一卒以為援,稍見小卻,則棄戈遁去,此師老將怯故也。將將之道,惟陛下察之。」其三曰:「率兵禦寇,督民運糧,各有所職,本不可以兼行,而帥府每令雜進,累遇寇至,軍未戰而丁夫已遁,行伍錯亂,敗之由也。夫前陣雖勝,而後必更者,恐為敵所料耳,況不勝哉。用兵尚變,本無定形,今乃因循不改覆轍,臣雖素不知兵,妄謂率由此失。」其四曰:「雄、保、安肅諸郡據白溝、易水、西山之固,今多闕員,又所任者皆柔懦不武,宜亟選勇猛才幹者分典之。」其五曰:「漳水自衛至海,宜沿流設備,以固山東,使力穡之民安服田畝。」其六曰:「近都州縣官吏往往逋逃,蓋以往來敵中失身者多,兼轉輸頻並,民力困弊,應給不前複遭責罰,秩滿乃與他處一體計資考,實負其人。乞詔有司優定等級,以別異之。」其七曰:「兵威不振,罪在將帥輕敵妄舉,如近日李英為帥,臨陣之際酒猶未醒,是以取敗。臣謂英既無功,其濫注官爵並宜削奪。」其八曰:「大河之北,民失稼穡,官無俸給,上下不安,皆欲逃竄。加以潰散軍卒還相剽掠,以致平民愈不聊生。宜優加矜恤,亟招撫之。」其九曰:「從來掌兵者多用世襲之官,此屬自幼驕惰不任勞苦,且心膽懦怯何足倚辦。宜選驍勇過人、眾所推服者,不考其素用之。」上略施行焉。 時元帥蒲察七斤以通州叛,累遣諜者間摯,摯恐為所陷,上章自辯。詔諭之曰:「卿朕素知,豈容間耶。其一意於職,無以猜嫌自沮也。」八月,權參知政事。俄拜參知政事,行尚書省于河北。先是,摯言:「河北東、西兩路最為要地,而真定守帥胡論出輒棄城南奔,州縣危懼。今防秋在邇,甚為可憂,臣願募兵與舊部西山忠義軍往安撫之。」制可,故是有命。十一月,入見。壬申,遣祭河神於宜村。十二月,複行省于河北。 四年正月,進拜尚書右丞。嘗上言,宜開沁水以便饋運,至是,詔有司開之。是時,河北大饑,摯上言曰:「今河朔饑甚,人至相食,觀、滄等州斗米銀十餘兩,殍殣相屬。伏見沿河上下許販粟北渡,然每石官糴其八,彼商人非有濟物之心也,所以涉河往來者特利其厚息而已,利既無有,誰複為之?是雖有濟物之名,而實無所渡之物,其與不渡何異。昔春秋列國各列疆界,然晉饑則秦輸之粟,及秦饑,晉閉之糴,千古譏之。況今天下一家,河朔之民皆陛下赤子,而遭罹兵革,尤為可哀,其忍坐視其死而不救歟!人心惟危,臣恐弄兵之徒,得以藉口而起也。願止其糴,縱民輸販為便。」詔尚書省行之。 時紅襖賊數萬人入臨沂、費縣之境,官軍敗之,生擒偽宣徽使李壽甫。訊之,則雲其眾皆楊安兒、劉二祖散亡之餘,今複聚及六萬,賊首郝定者兗州泗水人,署置百官,僣稱大漢皇帝,已攻泰安、滕、兗、單諸州,及萊蕪、新泰等十餘縣,又破邳州硇子堌,得船數百艘,近遣人北構南連皆成約,行將跨河為亂。摯以其言聞於上,且曰:「今邳、滕之路不通,恐實有此謀。」遂詔摯行省事于東平,權本路兵馬都總管,以招誘之,若不從即率兵捕討。興定元年四月,濟南、泰安、滕、兗等州土賊並起,肆行剽掠,摯遣提控遙授棣州防禦使完顏霆率兵討之,前後斬首千餘,招降偽元帥石花五、夏全餘党壯士二萬人,老幼五萬口。 是年冬,升資德大夫,兼三司使。 二年二月,摯上言:「山東、河北數罹兵亂,遺民嗷嗷,實可哀恤,近朝廷遣官分往撫輯,其惠大矣。然臣忝預執政,敢請繼行,以宣佈國家德信,使疲瘵者得以少蘇,是亦圖報之一也。」宰臣難之,無何,詔遣摯行省于河北,兼行三司安撫事。既行,又上言曰:「臣近曆黃陵崗南岸,多有貧乏老幼自陳本河北農民,因敵驚擾故南遷以避,今欲複歸本土及春耕種,而河禁邀阻。臣謂河禁本以防閑自北來者耳,此乃由南而往,安所容奸,乞令有司驗實放渡。」詔付尚書省,宰臣奏「宜令樞府講究」,上曰:「民饑且死,而尚為次第何耶?其令速放之。」 四月,招撫副使黃摑阿魯答破李全於密州。初,賊首李全據密州及膠西、高密諸縣,摯督兵討之。會高密賊陳全等四人默白招撫副使黃摑阿魯答,願為內應,阿魯答乃遣提控朱琛率兵五百赴之。時李全暨其党于忙兒者皆在城中,聞官軍且西來,全潛逸去,忙兒不知所為。阿魯答馳抵城下,鼓噪逼之,賊守陴者八百人皆下乞降,餘賊四千出走,進軍邀擊之,斬首千級,俘百餘人,所獲軍實甚眾,遂複其城。是夜,琛又用陳全計,拔高密焉。六月,上遣諭摯曰:「卿勤勞王家,不避患難,身居相職而往來山堌水寨之間,保庇農民收穫二麥,忠恪之意朕所具知。雖然,大臣也,防秋之際亦須擇安地而處,不可墮其計中。」摯對曰:「臣蒙大恩,死莫能報,然承聖訓,敢不奉行。擬駐兵於長清縣之靈岩寺,有屋三百餘間,且連接泰安之天勝寨,介於東平、益都之間,萬一兵來,足相應援。」上恐分其兵糧,乃詔權移邳州行省。 九月,摯上言:「東平以東累經殘毀,至於邳、海尤甚,海之民戶曾不滿百而屯軍五千,邳戶僅及八百,軍以萬計。夫古之取兵以八家為率,一家充軍七家給之,猶有傷生廢業、疲于道路之歎。今兵多而民不足,使蕭何、劉晏複生,亦無所施其術,況于臣者何能為哉。伏見邳,海之間,貧民失業者甚眾,日食野菜,無所依倚,恐因而嘯聚以益敵勢。乞募選為兵,自十月給糧,使充戍役,至二月罷之,人授地三十畝,貸之種粒而驗所收穫,量數取之,逮秋複隸兵伍。且戰且耕,公私俱利,亦望被俘之民易於招集也。」詔施行之。 是時,樞密院以海州軍食不足,艱於轉輸,奏乞遷於內地。詔問摯,摯奏曰:「海州連山阻海,與沂、莒、邳、密皆邊隅衝要之地,比年以來為賊淵藪者,宋人資給之故。若棄而他徙,則直抵東平無非敵境,地大氣增,後難圖矣,臣未見其可。且朝廷所以欲遷者,止慮糧儲不給耳。臣請盡力規畫,勸喻農民趨時耕種,且令煮鹽易糧,或置場宿遷,以通商旅,可不勞民力而辦。仍擇沭陽之地可以為營屯者,分兵護邏,雖不遷無患也。」上是其言,乃止。 十月,先是,邳州副提控王汝霖以州廩將乏,扇其軍為亂。山東東路轉運副使兼同知沂州防禦使程戩懼禍及己,遂與同謀,因結宋兵以為外應。摯聞,即遣兵捕之,訊竟具伏,汝霖及戩並其党彈壓崔榮、副統韓松、萬戶戚誼等皆就誅,至是以聞。 三年七月,設汴京東、西、南三路行三司,詔摯居中總其事焉。十月,以裡城畢工,遷官一階。 四年七月,遷榮祿大夫,致仕。 天興元年正月,起複為大司農。 四月,歸大司農印,複致仕。 八月,複起為平章政事,封蕭國公,行京東路尚書省事。以軍三千護送就舟張家渡,行至封丘,敵兵覺,不能進。諸將卒謀倒戈南奔,留數騎衛摯。摯知其謀,遂下馬,坐語諸將曰:「敵兵環視,進退在我。汝曹不思持重,吾甯死于汝曹之手,不忍為亂兵所蹂,以辱君父之命。」諸將諾而止,得全師以還,聞者壯之。 十一月,複致仕。居汴中,有園亭蔡水濱,日與耆舊宴飲。及崔立以汴城降,為大兵所殺。 摯為人威嚴,禦兵人莫敢犯。在朝遇事敢言,又喜薦士,如張文舉、雷淵、麻九疇輩皆由摯進用。南渡後宰執中,人望最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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