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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溫伯再入翰苑


  元祐二年八月申辰,翰林學士承旨鄧溫伯以母喪去位。

  五年二月己卯,知亳州、龍圖閣學士鄧溫伯為翰林學士承旨。中書舍人王岩叟封還詞頭,言:「溫伯賦性憸柔,巧於附會。元豐之末,已在翰苑,交結蔡確,求固寵祿。及陛下踐祚之始,褒嘉大臣。是時王珪實位上相,溫伯草珪麻制曰:『預定議於禁途。』及為確詞,則曰:『尤嘉定議之功。』輕重之間,包蓄奸意,陰受邪說,以攘王珪之美。僥倖異日,操心不忠,莫大於此。及確之敗,罪狀方露,適在憂制,未正典刑。昨者外除,嘗有天官之命,門下封駁,就改亳州,搢紳之間,已有疑論。今方累日,遽複禁林,非惟邪正之混淆,實恐賞罰之差惑。伏乞收還除命,別選賢才,庶遠奸人,以隆聖德。」詔以次舍人鄭雍撰詞。既而給事中鄭穆再封還告命,不聽。禦史中丞梁燾等相繼論列,亦不聽。岩叟又言:「臣近封還溫伯詞頭,蒙指揮以次舍人撰詞。緣其日亦是臣當直,退而自省:苟非臣疏謬,無此處分。若猶冒處,義實難安。伏望聖慈矜察,特許罷職,以適愚分。」詔不允。岩叟又言:「今溫伯之用,以邪亂正,有害治體。臣所以輒敢封還,冀以忠良,易此柔佞,而蒙不回初命,徙改詞臣,則是臣濫居職分,無補聖時,莫伸守官之義,有愧代言之責。伏望聖茲檢會臣前奏,早賜俞允。」居兩月,岩叟竟徙官。

  四月丁酉,詔:「龍圖閣直學士鄧溫伯提舉醴泉觀兼侍讀,其翰林學士承旨告繳納。」溫伯告命既出,言者論駁不已,故有是詔。王岩叟又封還詞頭,奏曰:「臣昨封還溫伯除翰林承旨詞頭,伏奉指揮,以次舍人撰。臣以所言無取,兩乞罷職,未蒙俞允。今日別承溫伯改除侍讀詞頭,臣亦不敢輒行,緣臣本論人才之邪正,不爭職名之高下。伏以陛下富於春秋,以進學為急,正當慎擇正人,日侍經幃。以輔養聖德之時,而進邪佞,以置左右,臣竊懼焉。伏望收還新命,俾易善藩,庶不累日新之命,獲聞至公之論。」詔以溫伯知南京,既而後從初命。辛醜,詔鄧溫伯依三月十四日命除翰林學士承旨,其四月二日提舉醴泉觀兼侍讀除命勿行。始,太皇太后諭執政,令以溫伯知南京,既而曰:「且記取,便與遷。」及退,右丞許將謂同列曰:「簾中語殊未婉順,盍再將上?」中書侍郎傅堯俞和之,呂大防以為然。時鄭雍聞王岩叟再封還詞頭,亦上疏乞辨邪正,曰:「朝廷頃除溫伯為學士承旨,而眾言交攻,一旦改命,乃使日侍天子左右,得以納說。臣不知溫伯為邪而退之?或以為無過而用之也?」於是執政並雍疏進呈,卒從初命,而有是詔。雍所撰承旨告猶在閣門,乃徙溫伯拜受。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臣伏見朝廷除溫伯為翰林學士承旨,初則中書舍人繳還詞頭,繼又給事兩次封馼。臣竊謂至公之朝,必無遂非之理。遷延累日,未敢論列。比聞傳報,前命複下,搢紳相顧,莫不失色。臣再三思之,不得其說。及觀告詞,乃知陛下以扳附之故,遂加恩寵。臣獨疑其不然,須至辨正。前代創業之主經綸草昧,乃有豪傑之士用為佐命之臣,謂之扳附可也;繼體之君,或由儲貳,或自藩邸,春官王府,咸備僚屬,以其有保傅之恩,調護之效,謂之扳附亦可也。恭惟陛下初自妙齡,未惶出閣,誕膺天命,遽登宸極,中間溫伯雖曾掌箋記,何嘗得望清光,而遂以扳附加之,顯為非據。」又言:「溫伯資稟奸邪,貪附權利。熙甯中,王安石、呂惠卿勢均力敵,更相傾陷,溫伯始終反覆,出入兩黨,巧搆側媚,情態萬狀。元豐間蔡確用事,悉心付託,召自成都,置之翰苑。及陛下纂承天極,褒賞輔弼,溫伯草王珪麻制則曰:『預定議於禁途。』為確命詞曰:『尤嘉定議之功。』臣聞太皇太后之立孫、神宗皇帝之與子,上當天意,下符人望,聖心先定,不假外謀,考經稽古,無一不合。確實何力,敢貪天功?」

  五月庚寅,禦史中丞梁燾、權戶部尚書、左諫議大夫劉安世為中書舍人。燾等並以乞罷鄧溫伯承旨除命不從,辭所遷官,不拜。詔遣中使諭燾,促令受告,仍押赴省供職。燾既謝,即言過坤成節上壽訖當請外,而安世以病臥家訖,辭之。

  六月辛醜,侍御史孫升、殿中侍御史賈易言:「溫伯朋邪不忠,止知文奸言以陰附蔡確,不顧傳制命以欺惑後世。溫伯有負國欺天之罪,中外共知。」己酉,禦史中丞蘇轍言:「臣竊見近者執政進擬鄧溫伯為翰林學士承旨,除命一下,而中書舍人不肯撰詞,給事中封還詔書,禦史全台、兩省諫議洶洶,經月不定,而執政之意確然不回。溫伯既仍舊就職,而言者並獲美遷,是以公議皆謂朝議自知其非,但重於改作而已。」

  七月丁亥,侍御史孫升言:「凡命制詞者,比其臣為稷、契、伊、周,則其君為堯、舜、湯、武,不言可知矣。今溫伯既比蔡確為周勃誅諸呂、定劉氏,則未審以何後比方聖上也?豈不知有所嫌哉?又曰:『及在受遺之列,尤嘉定議之功。安輯庶邦,有若召公之老;可屬大事,莫如周勃之忠。』此言確受遺事也。此皆敘事之詞,不可無實也。伏望陛下以臣所論宣付大臣,早定邪正是非,庶他日奸臣無以藉口。」癸卯,中大夫、門下侍郎劉摯言:「自三兩月以來,士大夫洶洶于下,造作語言,更相窺伺,人心不安,皆將溫伯及燾等去住陰蔔朝廷意旨,才見溫伯就職,便謂朝廷有意動搖政事,邪佞之党無不欣然得意;見燾等罷言職,便謂疏薄諫諍,從來憂國之臣,莫不疑懼。去留之際,中外便生觀望,動搖事機,無甚於此。」

  六年二月癸巳,翰林學士承旨鄧溫伯為端明殿學士、禮部尚書。先是,溫伯撰興龍節祝壽詞,用「負黼康、憑玉幾」等字,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劾溫伯非所當用以祝壽。適象求差人別試所,侍御史孫升又繼論之。章三上,尋有詔複召朱光庭為給事中,劉安世為中書舍人。及除蘇軾吏部尚書,太皇太后諭執政,令兼承旨。於是溫伯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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