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書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上頁 下頁 |
逐元祐黨上·編類章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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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八年九月,太皇太后崩。 十月丙午,中書舍人呂陶言:「臣伏以太皇太后保佑聖躬,於今九年,垂簾聽政,天下安治。一旦棄四海之養,凡在臣庶,痛心泣血,無所迨及。然臣於此時,以無可疑而為疑,以不必言而言。蓋自太皇太后垂簾以來,屏黜凶邪,裁抑僥倖,橫恩濫賞,一切革去,小人之心,不無怨憾。萬一或有奸邪不正之言上惑聖聽,謂太皇太后斥逐舊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既親萬歲,則某人宜複用,某事宜複行,此乃治亂之端、安危之機,君子小人消長之兆,在陛下察與不察也。昔元祐初,臣任台諫官,嘗因奏事簾前,恭聞德音宣諭雲:『朝廷政事,於民有害耶,當更改;其他不系利害,亦不須改。每改一事,必說與大臣,恐外人不知。』臣思此語,則太皇太后凡有更改,固非出於私意,蓋不得已而後改也。至如章惇悖慢無禮,呂惠卿奸邪害物,蔡確譭謗大不敬,李定不持母喪,張誠一盜父墓中物,宋用臣掊斂過當,李憲、王中正邀功生邊事,皆自積惡已久,罪不容誅。則太皇太后所改之事,皆是生民之便;所逐之臣,盡是天下之惡,豈可以為非乎?臣又聞昔者明肅皇太后稱制之日,多以私恩,遍及親黨,聽斷庶務,或致過差。及至仁宗皇帝親政之初,臣下遂有希合上意,言其闕失。仁宗察見情偽,降詔止絕,應明肅皇太后垂簾日所行詔命已經施行,遇諸般公事,更不得輒有上言。於是天下之人,皆謂仁宗深念社稷之功,能全子母之愛,聖德廣大,度越古今,載在史冊,垂範後世。陛下所宜法而行之。」 十一月。先是,樞密院出劉瑗等以下十人姓名,並換入內供奉官。後數日,樞密院複出內批,以劉惟簡隨龍除內侍省押班、權入內押班梁從政內侍省都知。命既下,中書舍人呂希純封還詞頭。戊戌,執政同進呈希純狀。上曰:「只為禁中闕人,兼有近例。」大防曰:「雖如此,眾議頗有未安。」忠彥曰:「此與馮宗道、梁惟簡例正相似。」轍曰:「此事非謂無例,蓋為親政之初,中外拭目,以觀聖德。首先擢用內臣,故眾心驚疑耳。然臣等前者不能仰回聖意,至使宣佈於外,以致有司封駁,此皆臣等罪也。」奉世曰:「雖有近例,外人不可戶曉,但以卒然施行為非耳。」大防曰:「致令人言浼瀆聖聽,此實臣罪。今若不從其言,其除舍人亦未肯奉行,轉益滋章,於體不便。」上釋然曰:「除命且留,俟祔廟取旨可也。」既退,大防等知上從善如流,莫不相慶。翰林學士兼修國史范祖禹言:「近聞陛下召內臣十人,而李憲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數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數中。中外之人,以至民庶,無不藉藉私疑,深以為憂。何者?陛下初親庶政,今方逾月,四海之人,傾耳屬目,未嘗行一美政,訪一賢臣,先進用內臣如此眾多,必謂陛下私于近習。伏望聖慈更加審察,特賜追改,以安中外之心。」不報,遂請對垂拱殿,劄子言:「臣伏見熙甯之初,王安石、呂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下不足畏、眾不足從、祖宗不足法,使朝廷不畏災異,不恤眾言,悉變祖宗舊政,多引小人,以誤先帝。幸賴陛下與先太皇太后早從眾言,悉罷新法,修復舊政,天下之民,如解倒懸。九年之中,海內晏安,事理無疑,明如日月,外至四裔,無不咸賴。惟是向來所逐小人日夜伺候,今日事變,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進奸言,上以惑誤陛下,次以傾害善人,下以脅持群臣。萬一陛下過聽而小人複用,惟豈正人不敢立朝,恐宋室自此陵遲,不復振矣!」庚寅,監察禦史來之邵言:「著作佐郎張耒除起居舍人。按:耒性質獧薄,士望素輕,雖經權用,資格猶淺。平居惟以附離權貴、供撰書疏、以謀進取為事,故縉紳之論未嘗少與其為人,而執事大臣獨以為賢也。望寢耒成命,以慰士論。」侍御史楊畏言:「張耒近除起居舍人,命下以來,時論喧然,以為未允。按:耒雖粗工文辭,而素行輕傲,言揚曆則資淺,論人才則望輕,止緣請謁宰臣執政之門,或造膝密交,或代為文字,故大臣力為引援,命以此官。伏望罷耒新命,以協輿情。」先是,呂大防欲用侍御史楊畏為諫議大夫,要范純仁同書名進擬。純仁曰:「上新聽政,諫官當求正人。畏傾邪,不可用。」大防素稱畏敢言,且先密約畏助己,謂純仁曰:「豈以畏嘗言公耶?」蘇轍時在旁,因誦畏彈文。純仁曰:「純仁初不知也,然除目不敢與聞。」遂因求避位。大防竟超遷畏為禮部侍郎。純仁恐傷大防意,不復爭。 此據邵伯溫《辨誣》及《聞見錄》、《範純仁墓誌》、《行狀》、《言行錄》刪修。 畏尋上疏言:「神宗皇帝更法立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上即召畏登殿,詢畏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朕皆不能盡知。可詳具姓名,密以聞。」畏即疏章惇、安燾、呂惠卿、鄧溫伯、李清臣等行義,各加題品,且密奏書萬言,具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乞召章惇為宰相。上皆嘉納焉。 此據王銍元祐八年補錄十二月事。今因畏遷禮部侍郎附見。補錄稱「禮部侍郎楊畏」。則畏遷禮侍必在十一末或十二月初也。 紹聖元年二月丁未,資政殿學士、通奉大夫、守戶部尚書李清臣特授正議大夫、守中書侍郎,端明殿學士、右正議大夫、守兵部尚書鄧溫伯特授右光祿大夫、守尚書左丞。清臣首倡紹述,溫伯和之。 三月癸酉,上批新知陳州、龍圖閣待制蔡卞為中書舍人。乙亥,右光祿大夫、守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呂大防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丁酉,太中大夫、守門下侍郎蘇轍依前官知汝州(詳見《紹述》)。 四月甲辰,國子司業翟思為左司諫,左朝奉郎上官均為左正言,右朝散郎周秩、左朝散郎劉拯並為監察禦史,左朝請郎張商英為右正言。商英前自開封府推官出為河北西路提點刑獄,元祐四年五月,改江南西路轉運副使,又徙淮南,逾年不復召,於是始擢諫官,故商英攻元祐大臣不遺餘力。商英嘗奏疏論風俗曰:「我神考發明道德之意,以作成人材,同一風俗。大志未集,神靈在天。宣仁聖烈太后保祐陛下,托心腹于輔弼,寓視聽於台諫,而勢利之下,是非蠭起,阿諛附會,一旦烏合,或上叛君親之恩,或下背師友之訓,或小合傳緘,白晝告急,或手扇障,夜半造門,或包苴結私第之歡,或伏地修門生之敬,於是浮言競作,鄙諺交興。川洛異党,秦汾分明,撥而後動,謂之『天平子』,大而無見,謂之『盲大蟲』,交通相紐,謂之『八關』,陰私構架,謂之『五鬼』,誰何門戶,謂之『約鬧』,抱持具足,謂之『小鬼』,舍所親而去,謂之『過房』,失所合而還,謂之『歸宗』,伺察報探,謂之『滅門』。臣愚欲望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詔戒勵,揭之廟堂,風示四方,庶幾薄惡之風寢息,醇釀之化日孚。《易》曰:『君子以居賢德善俗』。其在茲時乎!」 壬子,知定州蘇軾落端明殿學士、知英州(詳見《二蘇貶逐》)。癸醜,翰林學士兼侍讀范祖禹為龍圖閣學士、知陝州。先是,祖禹屢乞補外,上曰:「不須入文字,俟執政有闕。」明日,蘇轍責汝州,祖禹再上章請郡,不許。蓋上欲以祖禹代轍也。既而沮之者甚眾,祖禹固求出,乃有是命。甲寅,資政殿學士、中奉大夫、吏部尚書胡宗愈為通議大夫、知定州。壬戌,資政殿學士、降授通議大夫、提舉洞霄宮章惇為正議大夫、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通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范純仁為右正議大夫、充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上既親政,言者爭論垂簾,純仁乞依明道二年故事下詔禁約,並錄詔以進,不從。純仁數稱疾求罷,晨後出居慈孝寺,再錄詔以進,且言:「近聞狂人傳播擬策目,雲嘗經聖覽,又台官章疏,或以取用。其說甚非陛下遵奉先太皇太后勤勞公政、保祐聖躬之意。伏乞特降明詔,以信萬方。今妄為詆訐者既多,陛下容之,則妨聖孝,懲之,則恐不忍,不若以詔禁約,事得兩便。」訖不從。純仁固求罷,而有是命。癸亥,殿中侍御史來之邵為侍御史。 閏四月辛未,監察禦史郭知章為殿中侍御史。甲申,禮部侍郎孔武仲為寶文閣待制、知宣州。乙酉,監察禦史劉拯言:「工部尚書李之純前為禦史中丞,阿附蘇軾,以為其用。禦史中丞黃慶基言軾誣詆先帝;董敦逸言轍以國名器私與所厚。之純遂以慶基等誣罔忠良,乞行竄逐,故慶基等再被降謫。之純朋邪苟容,望賜黜責。」詔之純落寶文閣直學士,降授寶文閣待制,差知單州。拯又言:「前端明殿學士、知定州蘇軾落職、知英州。按:軾敢以私忿形於詔告中,厚誣醜詆。軾於先帝,不臣甚矣。王得臣憤其誣罔之甚,上書言之,旋被譴斥以死。秦觀游薄小人,影附於軾。請正軾之罪,褫觀職任,以示天下後世。」詔蘇軾合敘複日,未得與敘複;秦觀落館閣校勘,添差監處州茶鹽酒稅。丁酉,左正言上官均言:「臣竊見前宰相呂大防天資強狠,懷邪迷國。嘗與禦史中丞蘇軾陰相黨附,同惡相濟。伏願陛下察究本末,出自睿斷,特加施行,以明示朝廷好惡,判別忠邪,以正綱紀,然後朝廷尊而天下安,此國家先務,惟陛下留神採擇。」 五月辛亥,樞密直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劉奉世為端明殿學士,充真定府路安撫使兼知成德軍。奉世再乞罷政,故有是命。甲寅,殿中侍御史郭知章言:「先皇帝辟地進壤,扼西戎之咽喉,如安疆、葭蘆、浮圖、米脂,據高臨下,宅險遏沖。元祐初,用事之臣委四塞而棄之,外示以粥,實生寇心。乞檢閱議臣所進章疏,列其名氏,顯行黜責。」惇等因開列初議棄地者,自司馬光、文彥博而下九十一人。惇曰:「棄地之議,司馬光、文彥博主之于內,趙卨、范純粹成之於外,故眾論莫能奪。若孫覺、王存輩,皆暗不曉事,妄議邊計者。至於趙卨、范純粹,明知其便而首尾異同,以傅會大臣,可謂挾奸罔上。夫妄議者猶可恕,挾奸者不可不深治。」上以為然。右正言張商英言:「先皇帝以歷代典禮訛謬,置詳定禮官,考合異同,請廢興墜,謂天地合祭非古也,據經而正之。元祐之臣,乃率其意,剗蕩前美,既畫權且合祭指揮于前,蘇軾又發六議於後,太常博士陳祥道又以『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之詩,為牢不可破之論,乃降手詔曰云云。請再下禮部詳議。如南北異郊不違經訓,天地合祭非出聖斷,則前此立議之臣,誣天造命,罪在不赦!」 六月甲戌,禦史中丞黃履言:「觀文殿大學士、知永興軍呂大防,觀文殿學士、知青州劉摯,資政殿學士、知鄆州梁燾,當垂簾日,俱為柄臣。燾先鼓唱邪說,吳居厚繼陳注、劉安世等遂共攻之。執政既主於中,仍投蔡確嶺外,累遇恩沛,不令生還,家有慈親,終不得見,死非其辜,中外憤歎。自陛下躬臨機務,洞照奸誣,寢複確官,賁於泉壤。切謂遭橫逆者既伸忠憤,力排陷者未正典刑。宜加顯斥,以允公議。」左司諫翟思言:「近論元祐以來內外奸人附會大臣、詆先朝以希進擢。乞出章疏、條例是非,明諭中外,雪先朝之誣謗。又論呂大防等擅作威福,相與詘竄呂惠卿、蔡確,乞各正罪犯,未聞施行。望出睿斷,以慰公議。」右正言上官均言:「呂大防、蘇軾擅操國政,不畏公議,引用柔邪之臣,如李之純,擢為禦史中丞;楊畏、虞策、來之邵等,皆任為諫官、禦史。是四人者,傾險柔邪,嗜利無恥。其所彈擊者,皆受呂大防、蘇轍密諭,或附會風旨,以濟其欲。切觀陛下自親機務,收還政柄,大防、轍黨人十已去其七八,然楊畏六人尚居清要,未快士論。伏望考察大防、蘇轍擅權欺君之罪,推究楊畏等朋邪害正、趨時反覆之惡,譴責黜免,明正典刑,以示天下。」右正言張商英言:「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等援引朋黨,肆行譏議。至如罷免役法,則曰只有『揭簿定差』四字;下詔求直言,則專賞訕謗之人;置訴理所雪罪犯,則畫自熙甯元年以後,棄渠陽州縣,則甘言猥語,無所不至。凡詳定局之所建明,中書省之所勘會,戶部之所行譴,言官之所論列,詞臣之所告命,指摘抉剔,鄙薄嗤笑。當垂簾之際,制內臣之得志者,翦除陛下羽翼于內;執政之用事者,擊逐陛下股肱于外。天下之勢,殆哉岌岌乎!」監察禦史周秩言:「呂大防前為尚書左僕射,居官日久,恣為奸惡,與台諫官陰相黨附。同列大臣一不合意,則風諭擊逐,兇焰日熾,人莫敢當。於是專己自任,不循法守。大奸不法,人神共怒,天下不容。未正典刑,戾傷和氣。」詔觀文殿大學士、左光祿大夫、知永興軍呂大防落觀文殿大學士,降授右正議大夫、知隨州。 侍御史來之邵言:「先皇帝熙甯初,屬任宰相王安石,建立法度,將以惠澤天下後世。而當是時,司馬光以為非是,貽書王安石,詆斥論難。安石為之援經引古,開諭曲直,而光膠於流俗,決意不回,乃以提舉崇福宮退居於洛。劉摯于此,方任言事禦史,亦累上章,曆詆朝廷政令,坐是責監衡州酒稅。至元豐中,稍加擢用,未幾,複以罪去。此二人者,一則以暗謬強愎自置閑地,一則以數十吏議相繼退黜。元豐末,光入持政柄,擢摯為侍御史,既而首引凶徒王岩叟、朱光庭俱在言路,結成黨與。宰相自確而下,摯等相與誣毀締搆,盡力排逐,由是先帝顧命大臣去之略盡,而陛下孤立于上矣。」觀文殿學士、太中大夫、知青州劉摯落觀文殿學士,降授左朝奉大夫、知黃州。太中大夫、知汝州蘇轍降授左朝奉大夫、知袁州。左承議郎、新知英州蘇軾責授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乙酉,中書舍人林希言:「吏部送到吏部侍郎王欽臣可授寶文閣待制、知廬州詞頭。按:欽臣資性險邪,本緣傅會宰相呂大防,以至進用。大防朋黨甚眾,欽臣為之首,前後言者屢攻其公私過惡,大防皆抑而不行。大奸方斥,餘黨正當竄逐,肅清仕路。欽臣豈可以加侍從職名,付之方面守寄?所有制詞,未敢撰進。」詔王欽臣除集賢殿修撰、知汝州。監察禦史劉拯言:「右朝奉大夫、充崇政殿說書呂希哲學術無聞,出於奏補,豈能為陛下發明道德之蘊?伏望為官擇人,別與差遣。」中書舍人林希言:「吏部房送到崇政殿說書呂希哲可秘閣校理、知懷州。按:希哲,故相公著之子。公著父子世襲奸邪,厚貌深情,莫能窺測,結固朋黨,鼓唱虛名,上惑聖聽,罪惡甚大。未經譴黜,豈可更冒職名,出守便郡?」詔呂希哲守本官,差知懷州。左司諫翟思言:「呂大防、劉摯、蘇軾、蘇轍以謗訕先朝,變亂法度,擅作威福,褫職奪官,謫守方州,安置嶺表。中外聞命,舉皆忻快。然司馬光、呂公著首發事端,雖已終牖下,贈官美諡,自可追奪。王岩叟與摯同惡相濟,若假以年,當竄遠域,則贈官與子孫恩澤,亦當追奪。其合志同事,有若文彥博、範純仁;其背公死黨,有若梁燾、劉安世、吳安詩、韓川、孫升等。乞各正典刑。」資政殿學士、知鄆州梁燾落資政殿學士,降授左中散大夫、知鄂州,左承議郎、充寶文閣待制、知成德軍劉安世落寶文閣待制,降授左承議郎、知南安軍,左朝奉大夫、直集賢院、管勾西京崇福宮吳安詩落直集賢院,降授朝請郎、監光州鹽酒稅,左朝散郎、充龍圖閣待制、知虢州韓川落龍圖閣待制,依前左朝請郎、知坊州,左朝請郎、充集賢院學士、權知應天府孫升落集賢院學士,依前左朝散郎、知房州。丁亥,詔翰林侍讀學士、提舉兗州景龍宮趙彥若,龍圖閣學士、知陝州范祖禹提舉明道宮;左朝奉郎、充集賢院校理、新知鄂州黃庭堅管勾明道宮,各於開封府界居住,就近報應國史院取會文字。戊子,詔周秩言事失當,罷監察禦史,差權知廣德軍。 七月丙辰,諫官張商英言呂希純於元祐中當繳駁詞頭不當,及附會呂大防、蘇轍事。上曰:「去冬以宮中闕人使令,因召舊臣十數輩。此何系外庭利害?而范祖禹、豐稷、文及甫並有章疏陳古今禍福,以動朕聽,希純等又繳奏爭之,何乃爾也?」安燾對曰:「聞文及甫輩上書,亦為人所使。」上曰:「必蘇轍也。」會中書舍人林希言呂希純嘗草宣仁聖烈皇后族人遷居誥,有曰:「昔我祖妣,正位宸極。」其言失當,及變亂奉祀禮文、薦牙盤食等數事,乃奪希純寶文閣待制,知亳州如故。丁巳,三省言:「范純仁、韓維朋附司馬光,長縱群凶,毀訕先帝,變亂法度,以快不逞之心。內範純仁仍首建棄地之議,滋養邊患。」詔純仁特降一官,為通議大夫,差遣如故;韓維已致仕,特置不問。初,章惇請責純仁,上曰:「純仁持議公平,非黨也,但不肯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黨也!」上勉從惇請。禦史中丞黃履言:「前宰相司馬光,昨自先帝識拔,進位樞庭。光以不用其言,請歸修史,先帝盛德優容,曲從其欲。書成,仍以資政殿學士榮之,其恩可謂厚矣。迨垂簾初,朝廷起光執政,當時士論翕然稱之,以謂光真能弼成聖德,上報先帝。不謂光深藏禍戾,追忿先朝,凡有所行,皆為非是。夫法令因革,固緣時宜,豈有一代憲章俱無可取,歸非於昔,斂譽於身?此而可容,孰為咎者?」 監察禦史周秩言:「司馬光以元祐之政,以母改子,非子改父,失宗廟之計。朝廷之政,必正君臣之義,以定父子之親,豈有廢君臣父子之道,而專以母子為言?」又曰:「遺詔明白,必以嗣君為主,則光豈不知當循皇家父子之正統?」又曰:「光之諡曰『文正』。夫諡法之美,極于文正,死而加以極美之諡,所以勸後也。今其所為乖戾如此,當正其諡號之美惡,庶以懲後世。」又曰:「呂公著親為先帝輔弼之臣,受國厚恩,又非司馬光之比。當司馬光釋憾於先帝,公著不能救正,又輔導之,為右僕射歲餘,遂除司空、平章軍國事。切蒙朝廷先以太師文彥博為光所引,既召而來,諫官言其奸邪,不可輔政,朝廷乃以平章軍國重事處之,止於重事,稍奪其權,公著之所知也。及公著之命,乃去『重』字,事無大小,皆得平章。名雖亞於彥博,權則過之,實兼三省、侍中、中書令、尚書令之職。自國朝以來,雖有大功如趙普、王旦,命以此職,未有敢當之者。況垂簾之時,大臣宜謙畏,而公著但為子孫計,急於富貴,不避嫌疑而居之。及大防、劉摯、蘇軾、蘇轍,皆公著所引,為國大奸。陛下若不照其奸罪,以明示天下,則公著所處,皆為國朝故事,以兆後世大臣僭竊之禍。」又言:「呂大防、劉摯、蘇軾、蘇轍皆落職為知州,緣臣奏論大防等所為皆大奸惡。今朝廷但薄責而已,臣愚以為陛下必欲薄責之,則不當以臣所論事為罪名;若論其營私不法,則其罪不可勝數。且摯與轍譏斥不減於軾,大防又用軾之所謀所言得罪,輕于蘇軾,天下必以為非。」詔司馬光、呂公著各追所贈官並諡告,及所賜神道碑額,仍下陝州、鄭州,各差官計會,本縣於逐官墳所拆去官修碑樓、磨毀奉敕所撰碑文訖。奏王岩叟所贈官亦行追奪,知隨州、降授右正議大夫呂大防守本官,行秘書監、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知黃州、降授左朝議大夫劉摯守本官,試光祿卿、分司南京、蘄州居住,知袁州、降授左朝議大夫蘇轍守本官,試少府監、分司南京、筠州居住。梁燾提舉靈仙觀、鄂州居住,劉安世管勾玉隆觀、南安軍居住。初,章惇用蔡卞議,光及公著皆當發塚斫棺。三省同進呈,許將獨不言。惇等去,上留將問曰:「卿不言,何也?」將曰:「發塚斫棺,恐非盛德事。」上曰:「朕亦以為無益公家。」遂寢其奏,第令拆去碑文。 此據邵伯溫《辨誣》及曾紆《南遊記舊》修,不知許將果能不言否?當考。又蔡卞此時未執政,不應與三省同對,惇但用其議耳。邵氏誤也。曾紆亦不記許將,止雲曾布納說耳。 又言:「秦觀已落館閣校勘、左宣德郎,差監處州茶鹽酒稅。罪重罰輕,人言未允。」詔秦觀降授左宣義郎,依舊處州監當。右正言張商英言:「按:內臣陳衍先管勾儲祥宮,大防之子數往謁本宮道士武宗道,而與衍結識。既而大防又遣三省行首張允公住禦藥院,與衍關通,尋援引衍入國史院承受,而檢討官張耒、秦觀又因衍而與蘇轍兄弟道達言語,其奸狀明白,中外共知。而大防尚典郡,衍尚玷祿仕,甚非所以馭奸邪、立威令也。欲乞再正大防罪惡,投之散地;削奪衍官,配流海島,庶朝廷宮省內外人人畏肅,不敢懷邪飾非,以事吾君,天下之望也。」詔陳衍追毀出身已來文字,除名勒停,送白州編管,仍仰所在官司差得力人轉押前去。 新錄、《辨誣》曰:元祐二三大臣事實已系日書之,今刪去瑣碎文致之詞,而存其大概。然其曲意誣罔,亦不待辨而可知。燾以為既雲「不待辨而可知其誣」,則瑣碎文致之詞,雖具存之,亦無傷。今並依舊錄。 戊午,詔曰:「送往事居,是必責全于臣子;藏怒宿怨,豈宜上及於君親?朕繼體之初,宣仁聖烈皇后以大母之尊,權同聽覽,仁心誠意,專在保祐朕躬。自以廉帷之間,聞見不能周及,故不次以用大臣,推心以委政事。非獨倚任耆艾,所冀恢明聖躬。司馬光、呂公著忘累朝之大恩,懷平時之觖望,幸國家之變故,逞朋黨之奸邪,引呂大防、劉摯等,或並立要途,繼司宰事;或迭居言路,代掌訓詞;或封駁東台,或勸講經筵。顧予左右前後,皆爾所親。于時賞罰威恩,惟其所出,周旋欺蔽,表裡符同,宗廟神靈,恣行訕讟,朝廷號令,輒肆紛更。輕改役法,開訴理之局,使有罪者僥倖。下疾苦之詔,誘群小之謗言。誣橫斂則淫蠲苟免之逋,誣厚藏則妄耗常平之積。崇聲律而薄經術,任穿鑿而紊官儀。棄境土則謬謂和戎,弛兵備則歸過黷武。城隍保民而罷增浚,器械資用而輟繕完。凡屬經論,一皆廢黜。人材淆混,莫辨於品流;党與縱橫,迭分於勝負。務決乘時之憤,都忘托國之謀。方利亮陰之不言,殊非慈闈之本意。十年同惡,四海吞聲,敵計得行,邊方受害。昔先王受命,召公維辟國之聞;江左雖微,興宗有易代之歎。天下後世,其謂朕何?臨朝弗怡,視古有愧。況複疏遠賤士,昧死而獻言;忠義舊臣,交章而抗論。跡著明甚,法安可私?其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等,各已等第行遣責降訖。噫!優禮近司,朕欲曲全於體貌;自奸明憲,爾今複逭於誅夷。至於射利之徒,脅肩成市,盍從申儆,俾革回邪。推予不忍之仁,開爾自新之路。除已行遣責降人數外,其餘一切不問,議者亦複勿言。惟有見行取會《實錄》修撰官已下,及廢棄渠陽寨人,自依別敕處分。諮爾群工,明聽朕命,宜令禦史台出榜朝堂,進奏院遍牒。」時司馬光等既貶,上謂刑惟厥中,故有是詔。 右正言張商英言:「文彥博背負國恩,伏請檢詳本末,推考是非。」詔:「台諫之職,義當論列。然彥博年及耄期,四朝舊相,先帝待遇,恩禮至厚,宜加闊略,以優老臣。可特置不問。」庚申,章惇等對曰:「前日再謫呂大防、劉摯、蘇轍、梁燾、劉安世,並司馬光、呂公著諡告贈典,及僕神道碑。既榜朝廷,眾論以為寬。余人連逮尚眾,陛下許其自新,一切不問,莫不欣悅,仰服聖德仁厚。惟其親黨之論,則不可知。」上曰:「據其罪狀甚可誅,然不欲究其事,乃用輕典,聊示懲責爾。」 八月辛未,詔丁憂人左朝請郎、寶文閣待制範純粹降一官,為直龍圖閣、知延安府。以禦史郭知章論其在元祐間嘗獻議,棄安疆、葭蘆、吳堡、米脂等寨,故有是命。 丁醜,秘書少監、充秘閣校理張舜民為直秘閣、權發遣陝西轉運使。 十月己巳,左司諫翟思為侍御史,右正言張商英為左司諫,監察禦史劉拯為右正言。 十二月甲午,詔祖禹責授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彥若責授安遠軍節度副使、澧州安置,庭堅責授涪州別駕、黔州安置(詳見《實錄》)。 二年八月甲申,詔:「應呂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期數及赦恩敘複,其見釐務者任滿日,視見今路分遠近移一般差遣。不曾落職降官者,展一期取旨。」先是,曾布獨對,既論路昌衡等,又言:「更有一事。大禮恩宥在近,去歲貶謫人,不知何以處之?」上應聲曰:「莫不可牽複?歲月未久,亦不可遷徙。」布曰:「誠如聖諭。蔡確五年不移,惠卿十年止得移居住處,吳居厚等十年不與知州軍,此皆元祐中所起例,自可依此。兼蔡京曾為臣言,錢勰已曾來處探問謫降人牽複消息,京但答以不知。其黨類日望其牽複。」上曰:「卻不知也。」布又曰:「如梁惟簡,近押送峽州。九月中,未知到否,豈可便移?」上曰:「豈有此理!」又問:「惟簡此行,眾頗善否?」布曰:「此舉固足以警兩端之人,然亦有喜有不喜者。元祐之黨,未免以為過當也。」(布錄在丙子,今附此) 九月壬寅,範純仁在陳州,聞章惇建議,以將近郊禮,呂大防等不當用恩赦期敘複,憂憤累日,齋戒上奏曰:「竊見呂大防等竄謫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久困拘囚。其人或年齒衰殘,或素縈疾病,不諳水土,氣血向衰,骨肉分離,舉目無告。將恐溘先朝露,客死異鄉。不惟上軫聖懷,亦恐有傷和氣。仰惟陛下聖心仁厚,天縱高明,法大舜之用中,建皇極而在宥,每頒赦令,不問罪辜,至於斬絞重囚、髡黔徒隸,咸蒙恕宥,亦許放移,豈有股肱大臣、簪履舊物,肯忘軫惻,常悲流離?但慮一二執政之臣責其往事,嫉之太甚,以謂今日之愆,皆其自取,啟迪之際,不為詳陳。殊不思呂大防等得罪之由,只因持心失恕,好惡任情,以異己之人為冤讎,以疑似之言為訕謗,違老氏好還之戒,忽孟軻反爾之言,誤國害公,覆車可鑒,豈可尚遵前轍,靡恤效尤?」 癸卯,上批:「範純仁立異邀名,沮抑朝廷,已行文字,可落觀文殿大學士、知隨州。」純仁草奏,親密多勸止曰:「今決不可回,必重得罪。公年老,何堪遠責?」純仁曰:「我嘗為大臣,今日國家事如此,無一人告上者。我若不言,有負天地。萬一主上以我言為然,於國家所系不細。苟不以為然而得罪,雖死無憾也!」上始亦有意從純仁所奏,章惇力主前議,且謂純仁同罪未錄,遂並責之(純仁知隨州在九月丙辰,今附此)。壬戌,詔監察禦史常安民送吏部,與監當差遣(詳見《常安民罷監察禦史》)。 十月甲子,尚書右丞鄭雍為資政殿學士、知陳州(附見《錢勰罷內翰》)。己巳,翰林學士錢勰落職,守本官,知池州,仍放辭謝(見《錢勰罷內翰》)。 十二月乙酉,曾布言:「文彥博、劉摯、王存、王岩叟等皆詆訾先朝。去年施行,元祐之人,多漏網者。」惇曰:「三省已得旨編類元祐以來臣僚章疏及申請文字,密院亦合編類。」上以為然。許將再奏曰:「密院已得指揮,編修文字,乞便施行。」上從之。 三年正月庚子,大中大夫、知樞密院事韓忠彥除觀文殿學士、知真定府。先是,樞密院奏事畢,忠彥留身請外,又面請曾布以欲得鎮陽。又曰:「章惇陶鑄一善地,遂遷出。」時十二月癸未也。翌日布入對,上遽問忠彥已遷出,又曰:「忠彥別無事,亦不至奸險。」布曰:「然。」已而章惇言忠彥處置邊事多可笑,上甚駭之。忠彥請不已,乃有是命。右正言孫諤言:「楊畏在元豐之間為禦史,其議論趨向,皆與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大防、轍等用事,則盡變其趨向而從之。紹聖之初,陛下躬親總攬,則又欲變其趨向,偷合苟容,交鬥執政,傾亂朝廷,至今天下之人,謂之『三變』。聖意含忍,久稽典刑。今畏罷帥真定府,仍以寶文閣待制知河中,非所以慰公議也。伏望陛下揭其奸險,特行顯黜。」詔楊畏落寶文閣待制,依舊知河中府。其後以中書舍人盛陶言,未敢命詞行下,移知虢州。禮部員外郎徐君平詳定樞密院承旨自元豐八年至元祐九年四月終臣僚章疏,及陳請事,逐名編類,申納樞密院中。 戊申,殿中侍御史陳次升言:「紹聖元年七月十九日,責降呂大防等敕牒榜節次雲:『至於射利之徒,脅肩成市,盍從申儆?俾革回邪,推予不忍之仁,開爾自新之路。除已行責降人外,其餘一切不問,議者亦勿複行。』當是之時,朝命初下,萬口一詞,歡呼鼓舞。近者切見汪浹、李仲等送吏部與合人差遣,錄黃行下,以元祐所獻文字得罪,則前件敕榜有『其餘一切不問』語,殆成虛文,將何以取信天下?況夫揭榜朝堂,遍牒中外。明示臣庶,俾懷悛革自新之心。行之未幾,今乃錄浹、仲等得罪之由又如此,臣恐虧朝廷號令之信,有傷國體。望睿旨檢會前件敕榜,宣諭大臣,自今以始,同共遵守。若人材委不可用,所見背理,以今日之罪罪之,既往之咎置而不問,庶無反側之心,亦所以彰朝廷忠厚之德。」又言:「臣近奏乞宣諭大臣遵守敕榜『其餘一切不問』之語,未見施行。今聞差官編排元祐間臣僚章疏,仍厚賞以購藏匿。采之輿論,實有未安。恭惟陛下即政之初,詔令天下,言事親政以來揭榜,許其自新,是亦光武安反側之意。今又考人一言之失,真於有過之地,是前之詔令,適所以誤天下也;後之敕榜,又所以誑天下也。令命如此,何以示信於人乎?所有編排章疏指揮,乞行寢罷。」 壬子,樞密院言:「寶文閣待制、知熙州範純粹,元祐初嘗獻議棄地,及稱蘭、會,猶為中國之蠢。雖已削官職,今朝廷方經略西陲,而仍使純粹帥邊,非便。」詔純粹差知鄧州。癸醜,右司諫劉拯言:「伏覩近降朝旨,委給舍、左右司郎官編錄元祐章疏,而所委官在元祐中嘗為言官者相半。伏望別契勘無妨嫌者使領。」詔:「內有元祐中曾任台諫官,令更不干預。」拯言,蓋指徐君平也。 二月。先是,曾布言:「三省編排,自前歲累曾奏陳,以謂施行元祐之人,殊無倫理,今亦盡矣。兼降敕榜更不施行。今方編排章疏,中外人情不安,恐難施行,在朝廷知之足矣。」上曰:「若有罪,如何只為有敕榜更不可行?」布曰:「此事亦更在聖斷,但恐詔令失信耳。兼如劉摯等已皆施行,恐難再行。」上曰:「只是本輕。」布曰:「如文彥博輩未經施行,將來致仕遺表之類,若一以宰執例推恩,則似太過。」上深以為然。 六月己卯,常立罷諸王府侍講(見《常立以誣詆貶責》)。 七月己亥,詔:「知渭州、寶文閣待制呂大忠,在元祐中,堅持邊議,不為利回。兼領帥日久,宜進職名,以勸守正之人協心邊計。特除寶文閣直學士、知秦州。」大忠因言:「臣久抱血誠,未嘗披露,忽蒙獎擢,方敢具陳。竊念臣弟大防自罹謫籍,流落累年,南北乖睽,山川修阻。睿恩至大,雖獲保全,手足凋零,猶以遼遠為念。況皆在得謝之年,既哀且病,來日幾何?一旦不虞,倏先朝露,死生隔絕,銜恨無窮。方遇朝廷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草木蟲魚,咸被恩澤。特軫聖慮,少賜哀憐,將臣已除職名乞行追寢,只量移臣弟大防陝西州郡居住,所貴聲問稍近,少慰終鮮急難之情。臣今日得從私便,推而以及臣弟,舉族懷戴,宜如何為報哉?」不聽。始,大忠自涇原入對,上詰大忠曰:「久欲見卿,曾得大防信否?」對曰:「近得之。」上曰:「安否?」又曰:「大臣初議令過海,朕獨處之安州,知否?」對曰:「舉族荷陛下厚恩!」上曰:「有書再三說與,且將息忍耐。大防朴,為人所賣,修三二年,可複相見。」大忠拜謝,退而喜甚,以告章惇,具請大防量移,蓋恃前日上語也。不知惇既聞上語,即萌異意,元祐黨人由是再行貶黜。 八月丙子,詔:「王岩叟遺表,並呂大防等緣宰相、執政官罷政所得恩例及舉官並罷,更不施行。梁燾、劉安世並分司,各於本處居住,今依元豐六年十月指揮。其依元祐令減半指揮更不施行。降左中散大夫、提舉舒州靈仙觀、鄂州居住梁燾宜守本官少府監、分司南京,依舊鄂州居住;降授承議郎、主管洪州玉隆觀、南安軍居住劉安世宜守本官,試少府少監、分司南京,依舊南安軍居住。」 劉安世非執政,與粱燾俱責,必有故,當考。紹聖邸報載當日行遣,或自此再欲痛貶元祐人。二十二日,安世再貶,此又不知誰作。 庚辰,詔:「責授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范祖禹,責授承議郎、試少府少監、分司南京、南安軍居住劉安世,在元祐中搆造誣謗,靡有不至。跡其用心,宜加誅殛,聊從遠竄,以示寬恩。范祖禹特責授昭州別駕、賀州安置;劉安世特責授新州別駕、英州安置。」坐四年十二月同上疏,論禁中覓乳母事也(乳母事見劉安世彈劾)。 九月庚子,起居郎兼權給事中蹇序辰言:「中書省送到姚勔磨勘轉承議郎錄黃一道。按:勔素以無行取羞鄉里,賭博私酒,嘗親為之。外雖寬夷,中寔險賊。本緣身犯清議,勢不可進。事已暴露,遂即棄官。至元祐中,呂大防等當路,乃以勔不仕前日為高,拔於閒散,躐處顯要。而勔愈不知恥,一意附會,專以詆訕先帝政事、人物為功,至乃稱引蘇軾謗訕之語,執以為據。及陛下親政,尚敢陰與其党合謀並力,表裡相應,公肆指議,務欲遏絕紹述之意,以成其私。則勔之盜名欺世,懷詐迷國,其罪蓋有不可勝責者。昨朝廷併斥奸臣,自大防以下二十餘人,皆被顯斥,獨勔以從官善郡掛名其間,物論不平,至今歎息,謂宜依梁燾、劉安世等例追正其事,豈容使之複與有勞無過之人以歲月序進?望詔有司詳議勔罪,明正典刑,以厭天下之公議。」詔姚勔永不磨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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