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書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上頁 下頁
仁宗立皇后曹氏


  景祐元年九月甲子,宰相呂夷簡等上表請立皇后。尚、楊二美人之出宮也,帝令參知政事宋綬面作詔雲:「當求德門,以正內治。」既而左右引壽州茶商陳氏女入宮,綬諫曰:「陛下乃欲以賤者正位宮中,不亦與前日詔語相戾乎?」後數日,樞密使王曾入對,又奏引納陳氏為不可。上曰:「宋綬亦如此言。」宰相呂夷簡、副樞密蔡齊相繼論諫,兼侍御史知雜事楊偕、同知諫院郭勸複上疏,卒罷陳氏。或曰:陳氏父號陳子城。使者始因楊太后納女宮中,太后嘗許以為後矣。至掖廷將進禦,勾當禦藥院閻士良聞之,遽見上。上方披百葉擇日,士良曰:「陛下閱此何為?」上曰:「汝奚問?」士良曰:「臣聞陛下欲納陳氏為後,信否?」上曰:「然。」士良曰:「陛下知子城使何官?」上曰:「不知也。」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僕官名也。陛下若納奴之女為後,豈不愧公卿大夫耶?」上遽命出之,士良,文應子也。

  甲辰,詔立皇后曹氏,贈尚書令、冀王彬之孫女也。郭後廢,始聘後入宮。乙巳,命宰相李迪為冊禮使,參知政事王隨副之。宋綬撰冊文,並書冊寶。有司奏用冬至日行冊禮,監察禦史裡行會稽孫沔言:「莊獻三年之喪未除,請終制而後行。」秘書丞曲江余靖亦以為言,不報。

  王岩叟《元祐系年錄》雲:呂相白太后曰:「亦明聞仁宗罷陳子城親事否?」太母曰:「仁皇聖明,禦藥閻安說得子細,其父士良當時正親近。」一日,仁皇曰:「你可不賀我?」士良曰:「賀甚事?」曰:「賀我尋得皇后。」士良曰:「誰家?」曰:「陳子城家。」士良曰:「子城官職乃奴隸也,富民用錢買到。」仁皇遽曰:「幾乎錯了!」明日,以語呂夷簡,夷簡賀聖明。又言夷簡先見,非也,卻見仁皇說與聖明如此。餘曰:「願陛下體此意。」引相亦雲然。太后問曰:「當時因甚去明肅服內納後,大臣怎肯?神宗曾問,不知何故,如此,便是臣庶家也不肯。」呂相等皆不對。知樞密院先下余語,韓師樸曰:「適來事先令公,嘗說及,今再欲上奏。」既複對,師樸奏:「適來聖問明肅服內納後,先臣卻曾說與王岩叟。」餘曰:「臣嘗聞韓琦說此事。」當呂夷簡作宰相,范仲淹作諫官。仲淹語琦曰:「呂相又勸上做一件不是當抵事也,須共理會。」仲淹往見夷簡,面責之。夷簡曰:「固知非理,司諫卻不知裡面事。上春秋盛,妃嬪已雜進。不早立後無以制,非所以愛上。」仲淹無所複言。見韓琦,曰:「呂相幸自不是,被他有說,然沒可奈何。」太后笑曰:「元來卻是恁地。」韓師樸又曰:「應是恐妃嬪中進起來作後。」太后:「那門識甚事體?」餘曰:「須立後,則事體自然正。」按:立曹後時,范仲淹已責知睦州。詰夷簡者,必非仲淹也。岩叟誤記。

  十月甲申,以選納皇后,賜在京諸軍班特支。

  十一月己醜,冊皇后。戊申,贈皇后三代祖彬進封魯王,父玘為太傅兼侍中。庚戊,封皇后祖母唐氏為延安郡太夫人。辛亥,東上閤門使、榮州刺史曹琮為衛州團練使。琮兄女為後。禮皆琮主辦,於是奏曰:「陛下方以至公厲天下,臣既被後族,不宜冒恩澤,亂朝廷法。族人敢因緣請托,願寘於理。」時論稱之。尋出為環慶路部署、知邠州。

  十二月己未,步軍都虞候、康州防禦使、涇原路副都部署曹儀為耀州觀察使,落管軍。皇后既立,儀自乞罷軍職。從之。

  二年十二月戊午,贈皇后三代,又進封延安郡夫人唐氏為舒國太夫人。

  慶曆八年十月,王贄以衛氏之變動搖宮中(見《貴妃張氏寵倖》)。初,帝以閏月之望,欲為禁中再張燈,後力諫止。其後三日,衛士數人踰屋至寢殿。時後侍帝,夜半聞變,帝遽欲出,後閉閣,特遣宮人馳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衛。賊至福甯殿下,斫宮人傷臂,聲徹帝所。宦者何承用慮帝驚,始奏宮人歐小子。後叱之曰:「賊在殿下殺人,帝且欲出,敢妄言耶?」後知賊必縱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賊,賊果以燭焚簾,水隨滅之。是夕所遣宦者,後親剪其發以為識,諭之曰:「賊平加賞,以汝發為證。」故宦者爭盡死力,賊即擒。倉卒處置,一出於後。後閣侍女有與黃衣卒亂者,事覺當誅,求哀於帝左右。帝欲赦之,後具衣冠見帝,固請誅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懲矣。」後不可,曰:「如此,無以肅清禁庭矣!」帝命後坐,後立請幾移兩辰,帝乃許之,遂誅於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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