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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並傳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並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武高其志節,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初,邛成太后外家王氏貴,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塚,因留飲連日。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謂林卿曰:「塚間單外,君宜以時歸。」林卿曰:「諾。」先是,林卿殺婢婿埋塚舍,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故不發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林卿素驕,慚於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林卿既去,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並自從吏兵追林卿。行數十裡,林卿迫窘,及令奴冠其冠被其襜褕自代,乘車從童騎,身變服從間徑馳去。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並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塚舍,使奴剝寺門鼓。」吏民驚駭。林卿因亡命,眾庶讙嘩,以為實死。成帝太后以邛成太后愛林卿故,聞之涕泣,為言哀帝。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並隴西太守。

  徙潁川太守,代陵陽嚴詡。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閣自責,終不大言。郡中亂,王莽遣使征詡,官屬數百人為設祖道,詡據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征,不宜若此。」詡曰:「吾哀潁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弱征,必選剛猛代。代到,將有僵僕者,故相吊耳。」詡至,拜為美俗使者。是時,潁川鐘元為尚書令,領廷尉,用事有權。弟威為郡掾,臧千金。並為太守,過辭鐘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願蚤就髡鉗。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元懼,馳遣人呼弟。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裡,至奸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聞並且至,皆亡去。並下車求勇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敕曰:「三人非負太守,乃負王法,不得不治。鐘威所犯多在赦前,驅使入函谷關,勿令汙民間;不入關,乃收之。趙、李桀惡,雖遠去,當得其頭,以謝百姓。」鐘威負其兄,止雒陽,吏格殺之。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懸頭及其具獄於市。郡中清靜,表善好士,見紀潁川,名次黃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數年,卒。

  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得法賻,勿受。葬為小槨,亶容下棺。」恢如父言。王莽擢恢為關都尉。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論】

  贊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若采王生之言以終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諸葛、劉、鄭雖雲狂瞽,有異志焉。孔子曰:「吾未見剛者。」以數子之名跡,然母將汙于冀州,孫寶橈于定陵,況俗人乎!何並之節,亞尹翁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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