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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元帝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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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二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賜雲陽民爵一級。女子百戶牛酒。立皇弟音為清河王。 二月戊午。隴西地震。毀落太上皇廟。敗縣道及城郭宮寺屋室。壓殺人眾。山崩地裂。水泉皆湧。 三月。立廣陵厲王太子弟霸為王。罷黃門乘輿。及狗馬水衡禁苑少府佽飛外池嚴籞池田。假于貧民。詔郡國災甚者無出租賦。赦天下。 夏四月。立皇太子。賜御史大夫爵。關內侯中二千石右庶長天下當為父後者爵一級。列侯錢各有差。 荀悅曰:賞罰者。國家之利器也。所以懲惡勸善。不以喜加賞。不以怒增刑。列侯重爵。不可以虛加也。 秋七月己酉。地震。詔舉直言極諫之士。東海翼奉。字少君。待詔。對曰。臣聞人氣內逆。則感動天地。天變見於星氣日蝕。地變見於奇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形。猶人有五臟六體。五臟象天。六體象地。故五臟病則氣色變於面。六體病則伸屈見於形。地震者。陰氣盛也。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以明賢賢。今左右無同姓。獨以舅後之家為親。異姓之臣又疏。二後之党滿朝。陰氣之盛。不亦宜乎。臣又聞建章未央宮人各以百數。皆不得天性。宜為設員。出其過制。今異至不應。災將隨之。其法為大水。然極陰生陽。反為大旱。甚則將有火災。《春秋》宋伯姬災是也。奉又上疏曰。臣聞昔盤庚改邑。以起殷道。聖人美之。今國家郊禘寢廟祭祀之禮。多不應古。宮室苑囿奢侈。臣愚以為誠難安居而易改作。欲陛下徙都洛陽。安成周之居。兼盤庚之德。改正制度。無有繕治宮室不急之費。三歲可餘一歲之畜。臣聞天道有常。五道無常。無常者所以應有常。必有非常之主。然後立非常之功。願陛下留神慮。上異其言。奉好災異占候之術。為博士諫議大夫。 是時史高典治尚書事。而蕭望之為副。然望之名儒。有師傅恩。上信任之。多所貢薦。高充位而已。長安令楊興說高曰。將軍以親戚輔政。貴於天下無二。然眾庶議論休譽。不專在將軍。何也。此誠有所聞。以將軍幕府。海內莫不仰望。而所舉不過私門賓客。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竊議。語流天下。夫富貴在身。而列士不舉。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古人疾其如此。故卑體勞心。以求賢為務。傳曰以賢難得。故曰事不待賢。以食難得。故曰飽不俟食。惑之甚者。今平原文學匡衡。才智有餘。經學絕倫。但以無階朝廷。故隨牒在遠方。將軍誠召在幕府。即學士翕然歸心。薦之朝廷。必為國器。以是顯示庶眾。名流後世。不亦可乎。高然其言。辟衡為議曹史。薦為郎中。時蕭望之。周堪。劉向。及侍中金敞。安上子。中正敢言。此四人者同心輔政。而中書令弘恭。僕射石顯。比于史高。與望之不同。恭顯皆嘗坐法腐刑為宦者。自宣帝見任用矣。及上即位。多不親政事。遂委顯等。望之以為尚書政本。宜以賢明之選。自武帝游晏後庭。欲更用士人。由是大與高恭顯等有隙。待詔鄭朋華龍等者。皆傾巧人也。行污穢欲入。堪等不納。更入許史。因求見上。怨毀望之等。恭顯遂令朋龍等上書。告望之欲罷車騎將軍。疏退許史。候望之休沐日。令二人上書。事下恭顯。恭顯奏望之及堪向。黨與相構。譖訴大臣。謗毀親戚。欲以專權。為臣不忠。誣上不道。請詔謁者召致廷尉。上不省為下獄。可其奏。後聞系獄。上驚曰。非但廷尉問邪。乃責顯恭。即日出望之等令視事。顯恭因令史高言上曰。陛下新即位。未有德化聞於天下。先驗師傅。既下獄。又虛出之。宜因沒免之。於是詔收望之印綬。及堪向敞。連坐皆免。而朋龍為黃門侍郎。自此忠臣退而奸臣用事。 六月。關東大饑。齊地人相食。 秋七月。詔吏發倉廩府庫賑饑寒者。上重望之不已。乃下詔曰。故前將軍望之。傅朕八年。厥功茂矣。其賜爵關內侯。食邑六百戶。給事中。朝朔望。上方欲以望之為宰相。會望之子侍中散騎常侍中郎將伋上書。訟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奏望之前所坐明白。無譖訴者。而教子上書。稱引無辜之言。失大臣之體。大不敬。請捕之。顯恭等知望之素高節不屈。奏曰。望之深怨望。歸非於上。自以讬師傅恩德終不坐。非頗屈於牢獄。抑其怏怏之心。則聖朝無以施德厚。上曰。蕭太傅素剛直。安肯就獄。顯等曰。人命至重。望之所坐罪。必無所憂。上乃可其奏。顯等於是遣謁者促召望之。因命太常急發執金吾圍其第。候者至。望之欲自殺。其夫人止之。以為非天子意。望之以問門下生朱雲。素剛直好節士。教之自裁。望之乃歎曰。吾嘗備位宰相。年餘六十矣。而入獄以求生。不亦鄙乎。遂飲藥而卒。 上聞之大驚。拊手曰。吾固疑其不就獄。果然。殺吾賢相。大官方上食。不肯食。涕泣哀動左右。於是召顯等責問。皆免冠謝。良久乃解。其子伋嗣爵關內侯。歲時當遣使者祀望之廝。暨終世。望之八子。育鹹由伋。皆至九卿。育初為茂陵令。會考課。時漆令以殿責問。育為之請扶風。扶風大怒曰。君課第六。裁自脫耳。何暇與左右言。及罷出。傳茂陵令詣後曹。當以職事對。育直出不還。書佐隨牽之。育按劍曰。蕭育杜陵男子。何詣後曹。遂趨出。欲去官。明旦。會詔召入。拜司隸。過扶風府門。而官屬掾吏數百人。皆拜謁于車下。鹹由所在。皆以功績著聞。名流後世。是歲丞相府家。雌雞伏子。漸化為雄。有冠距鳴。弘恭病死。 石顯為中書令。車騎將軍韓昌。光祿大夫張猛。送呼韓邪侍子以歸。昌猛見單于益盛。又聞大臣多勸單于北歸者。恐既北則難約束。因與單于盟約曰。漢與匈奴合為一家。世世子孫。無得相詐相殺。有盜竊相報。行其誅賞。其有寇。發兵相救。敢有背約。受天不祥。令子孫世世盡無違盟。昌猛與單于登弱水東山。刑白馬。以月支王頭。斫為飲器。飲血盟而旋。公卿議者。以為單于雖北。猶不能為害。昌猛擅以國家世世子孫詛盟。罪至不道。有詔昌猛以贖論。勿解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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