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校注漢桓帝紀

漢桓帝紀(1)

　　建和元年[147年]

　　春正月戊午，大赦天下。賜男子爵各有差；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貞婦帛，人三匹。

　　二月，黃龍見譙。

　　夏四月庚寅，京兆地震^①。

　　①《範書》桓帝紀作「京師地震」。續漢五行志作「京都地震」。

　　以定策功益封大將軍梁冀萬戶，太尉胡廣為安樂侯^①，司徒趙誡為江南侯^②，司空袁湯為安國侯^③。

　　①胡三省曰：「封淯陽縣之安樂鄉。」《范書》及《續漢志》直書鄉侯。
　　②《範書》及《續漢志》均作「廚亭侯」。
　　③《範書》及《續漢志》均直書作亭侯，不詳安國亭所屬之縣。又「司空」原誤作「司徒」，「湯」誤作「陽」，皆徑正。

　　六月，太尉胡廣以病〔罷〕（薨）^①。光祿勳杜喬為太尉。^②

　　①據《範書》改。廣熹平元年薨，閱《袁紀》下文可知。
　　②《範書》桓帝紀作「大司農杜喬為太尉」。按杜喬傳，喬任大司農在漢安元年，後累遷至大鴻臚，建和元年時已遷光祿勳。則桓帝紀誤也。《通鑒》亦作「光祿勳」。

　　秋七月，立蠡吾侯悝為渤海王；封少府梁不疑為潁陽侯，不疑弟蒙為西平侯，梁冀子胡狗為襄邑侯，不疑子焉為潁陰侯，冀孫祧為城父侯^①；又封中常侍劉廣等為列侯^②。

　　①《范書》梁冀傳「焉」作「馬」，「祧」作「桃」，又言皆受封於永興二年。而杜喬傳言「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無功並封」，且系于喬任大司農時。恐皆當以《袁紀》為是。
　　②《範書》宦者傳曰：「騰與長樂太僕州輔等七人，以定策功，皆封亭侯，騰為費亭侯。」騰，曹騰也。又隸釋吉成侯州輔碑曰：「其封輔葉吉成侯。」

　　太尉喬曰：「古之明君，皆以用賢賞罰為務。失國之主，其朝豈無貞幹之臣，典誥之篇哉^①？患得賢不用其謀，韜書不施其教，聞善不信其義，聽讒不詳其理也。昔桀、紂之時，非無先王之書，折中之臣^②，然下愚難移^③，卒以亡國，已然之鑒也。陛下越從蕃王，龍飛即位^④，應天順人，萬夫側望，不急忠賢之賞，而先左右之封，傷善害德，讒諛暴興。大將軍梁冀，兄弟奸邪，傾動天下，皆有正卯之惡，未被兩觀之誅，而橫見式敘，各受封爵，天下惆悵，人神共憤，非所為賞必當功，罰必有罪也^⑤。夫有功而不賞，則為善失其望；奸回而不誅^⑥，則為惡遂其性。故陳斧鉞而民不畏刑，班爵位而人不樂善。苟遂斯道，非徒傷治殄民為亂而已，至於喪身滅國，豈不慎哉！」

　　①胡三省曰：「貞與楨同，幹與幹同。築垣牆必順楨幹，以喻立國必順賢才。」又曰：典誥「謂封爵之典策詔誥，以授有功，具有故事」。
　　②《漢書》貢禹傳曰：「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師古曰：「折，斷也。非孔子之言則無以為中也。」折中之臣，即中正決斷之臣也。
　　③《論語》陽貨曰：「子曰：唯上智與下愚不移。」上智下愚非以地位貴賤而分，此即一證。
　　④「龍飛」原誤倒，據黃本及《範書》、《全後漢文》徑正。
　　⑤「非所為」即「非所謂」，為謂通假。
　　⑥《範書》、《通鑒》、《全後漢文》「誅」皆作「詰」。

　　喬字叔榮，河內林慮人也。少以孝悌稱，曆位尚書、九卿，皆有名跡。是時梁氏貴盛，群臣莫不傾意，惟喬直道而行，在位者皆以為不及也。

　　八月，立皇后梁氏^①，太后之妹也。初為蠡吾侯妃，未及成禮，而帝即位，後入掖庭，數月立為皇后。

　　①《通鑒考異》曰：「皇后紀、《袁紀》皆雲八月而無日，帝紀雲『七月，乙未』。以長曆考之，七月戊申朔，無乙未。乙未，八月十八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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