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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光武帝紀(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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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①,尚書伏湛為司徒。 ①《範書》作三月壬寅事。《袁紀》有脫文。 湛字惠公,琅邪東武人。王莽時為繡衣執法,遷後隊正①。更始立,為平原太守。遭倉卒,世莫不驚擾,而湛獨晏然,教授如故。謂妻子曰:「一谷不升,國君徹膳②。今人皆饑,奈何獨飽。」乃以俸祿分賬鄉里,來客者百余家。時郡中不安,湛移書屬縣:「不得相侵淩,天生蒸民為立君,非久亂也。且養老育幼,以待真主。」門下督素有氣力③,欲起兵,湛曰:「孔子誅少正卯,為其惑眾也。」即誅督,以示百姓。於是吏民信向,遠近獨完,湛之力也。 ①《範書》伏湛傳作「後隊屬正」。後隊者,河內也;屬正者,都尉也。王莽所改。《袁紀》作「後隊正」,乃省文也。 ②《禮記》曲禮曰:「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 ③胡三省曰:「諸郡各有門下督,主兵衛。」 吳漢圍廣樂,周建將十余萬人救之,漢逆戰不利,墮馬傷膝,建等遂得入城。諸將謂漢曰:「大敵在前,而公臥,眾懼矣。」乃裹瘡而起,椎牛饗士曰:「賊兵雖多,乃劫掠群盜耳,勝不相讓,敗不相救,非有伏節死義同心者也。封侯之秋,諸將勉之!」吏士聞之,莫不激怒。明日,賊兵大出,圍營數重。漢乃被甲仗戟曰:「聞雷鼓聲,皆大呼俱進,後至者斬!」遂鼓而進之,賊兵大破。廣樂降,蘇茂、周建走(胡)〔湖〕陵,複圍睢陽。 是時秦豐據黎丘,延岑據武鄉,董欣據堵鄉,鄧奉據新野,荊楚尤亂。上方圖之,以岑彭為征南大將軍,與耿弇、賈複、朱佑、王常等並力征討。先圍董欣,鄧奉將萬人救欣。欣、奉兵甚精,諸將連戰不利,奉乘勝生執朱佑。上聞之,大怒。 夏四月,上自南征,至葉。欣、奉將兵遮道,不得前。上謂岑彭曰:「此將軍之任也。」彭乃奮擊破之。董欣、鄧奉走育陽,因朱佑請①。上以奉舊功臣,意欲赦之。耿弇曰:「奉背恩反逆,暴師連年。陛下既至,親在行陣,兵敗乃降。不誅奉,無以懲惡。」於是誅奉。上以朱佑見獲,厚加賞賜,使複其位。 ①鈕永建曰:「按文『請』下脫『降』字。」 耿弇破延岑,岑亡入蜀。 五月乙卯晦,日有蝕之。大赦天下。 劉永將慶吾斬永降,封吾為列侯。蘇茂、周建立永子紆為梁王,保垂惠。 冬十二月,上幸舂陵①,祠園廟,大置酒,與舂陵父老故人為樂。 ①《東觀記》、《範書》均作「冬十月」,《袁紀》恐誤。 遣岑彭、傅俊、藏宮擊秦豐。秦豐拒漢軍于鄧,彭等數月不得進。上數以讓,彭乃令軍中曰:「明旦軍會和成。」①陰逸囚。豐聞之,悉引軍西邀彭。彭乃直襲黎丘,黎丘震駭。豐遽歸救之,彭逆擊,大破之,遂圍黎丘。乃封彭為舞陰侯。 ①鈕永建曰:「岑彭傳作『明旦會擊山都』。按和成郡,王莽分信都,建之在河北。是時用兵南陽,不相及也。考山都縣屬南陽郡,舊南陽之赤鄉,秦以為縣,故城在今襄陽(說本章懷注)。紀文恐有誤。」鈕說是。而「分信都」當是「分巨鹿」之誤。又按《範書》光武帝紀,此事系于建武三年七月,在光武幸舂陵之前,《袁紀》恐誤。 初,汝南人田戎起兵南郡①,眾數萬人,屯夷陵。謀將降漢,戎妻兄辛臣,反復人也,乃圖彭寵、張步、董憲、劉永、李憲、公孫述、隗囂、劉芳所得郡國,雲:「洛陽所得地如掌耳,且案兵觀形勢,何遽降哉?」戎曰:「吾眾不如秦豐,豐猶為征南所圍,而況吾乎?降決矣!」乃順江入沔,將降岑彭,使辛臣與長史留守。臣盜戎珍寶及善馬,從陸道晨夜詣彭曰:「謹說戎降。」戎在後方到,因從彭營與戎書曰:「岑將軍已奏我封五千戶侯,虛心相待,願急來,無拘前圖。」戎令臣留守,而先至封侯,既以疑之矣;又長史檄至,知臣盜寶物善馬,猶是益猜,複反。彭擊戎,破之,還屯夷陵。 ①《東觀記》曰:「田戎,西平人,與同郡人陳義客夷陵,為群盜。更始元年,義、戎將兵陷夷陵,義自稱黎丘大將軍,戎自稱埽地大將軍。」按《續漢《郡國志》》,西平屬汝南郡,夷陵屬南郡,故曰汝南人田戎起兵南郡。 隗囂遣使詣闕,上甚悅。素聞其聲,虛心相待,每報答之,常手書稱字①。 ①按《範書》隗囂傳曰:「光武素聞其聲,報以殊禮,言稱字,用敵國之禮。」于時光武專意東方,無暇西顧,故不欲遽正君臣之禮,稱字自謙,以安撫隗囂,借其聲望,以綏西州。又手書,惠棟曰:「鄭康成曰:『手猶親也。』漢詔令皆人主自親其文,故第五倫讀詔書而歎息也。」 是歲,彭寵自立為燕王,李憲自稱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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