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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獻帝紀(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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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公元200年〕 春正月壬午,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謀殺曹操,發覺伏誅。 初,承與劉備同謀,未發而備出。承謂服曰:「郭汜有數百兵,壞李傕數萬人,但足下與吾同不耳!昔呂不韋之門,鬚子楚而後高,今吾與子猶是也。」服曰:「惶恐不敢當,然兵又少。」承曰:「興事訖,得曹公成兵,不足邪?」服曰:「今京師豈有所任者乎?」承曰:「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是吾腹心辦事者。」輯、碩皆被誅。 曹操攻劉備,備奔袁紹。 二月,紹遣沮授、郭圖、淳于瓊、顏良等攻劉延于白馬,紹引兵至黎陽。 沮授臨發,會其宗族,散貲財以與之曰:「夫勢存則威無不行,勢亡則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公士馬不敵,兄何懼焉?」授曰:「以曹兗州之明略,又挾天子為資,我雖克伯珪,眾實疲敝,而將校主銳,軍之破敗,在此舉矣。揚雄有言曰:『六國蚩蚩,為嬴弱姬。』今之謂矣。」 夏四月,曹操救劉延,大戰,斬顏良。 秋七月辛巳,立皇子馮為南陽王。 壬午,南陽王薨。 八月,袁紹將濟河,沮授諫曰:「勝負變化,不可不詳。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克獲,還迎不晚;設其有難,眾不可還。」紹不從。授臨濟歎曰:「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反乎?」遂以疾辭。紹恨之,乃省其所部,並屬郭圖,遂軍官渡。 紹眾盛,操軍大懼,與荀彧書,議欲還許以引紹。彧報曰:「紹聚官渡,欲與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制,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紹布衣之雄,能聚人而不能用也。以公神武明哲,而奉以大順,何向而不濟!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是時劉、項莫能先退,先退者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眾,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能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操從之。 劉備去袁紹,南奔汝南。 九月庚子朔,日有蝕之。詔公卿各上封事,靡有所諱。 袁、曹相持於官渡。孫策欲襲許,迎乘輿。部署未發,為許貢客所害。 先是吳郡太守許貢為策所殺,其小子與客謀報曰:「孫策勇銳,若多殺人於道,策必自出,則可擒也。」客從之,乃殺人于江邊。策聞之怒,單騎自出,客刺傷之。將死,謂張昭曰:「中國亂,以吳、越之眾,三江之固,足可觀成敗。公等善輔吾弟!」呼權,佩以印綬曰:「舉江東之眾,決機於兩陣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任賢使能,各盡其力,以保江東,我不如卿。」 初,策在吳與張昭論曰:「今四海未定,當以武平之耳。」吳人陸績年少,在坐末大聲言曰:「昔管夷吾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車。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今諸君不務道德懷取之術,而唯尚武,績雖童蒙,竊所未安也。」昭等異焉。 績容貌雄壯,博學多識,星曆算數,無不該覽。及權統事,辟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郁林太守,加偏將軍。績意在儒雅,非其志也,雖在軍旅,著述不廢。作渾天圖,注易釋玄,皆傳於世。預自知亡日,乃為辭曰:「有漢志人,吳郡陸績,幼敦詩書,長翫禮易,受命南征,遘疾逼厄,遭命不永,鳴呼悲隔!」又曰:「從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車同軌,書同文,恨不及見也。」 十一月甲子,曹操與袁紹戰於官渡,紹師大潰。 沮授為操軍人所執,授大呼曰:「授不降也,為所執耳。」操與之有舊,逆謂之曰:「分野殊異,遂用阻絕,不圖今日乃相擒也。」授對曰:「冀州失策,以取奔北。授智力俱困,宜其見擒。」操曰:「本初無謀,不相用計,今喪亂過紀,國家未定,當相與圖之。」授曰:「叔父、母弟,懸命袁氏,若蒙公靈,速死為福。」公歎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也。」遂舍而厚遇之。頃之,謀歸袁氏,操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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