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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陳蒨本紀(2)


  天嘉元年春正月癸醜,詔曰:「朕以寡昧,嗣纂洪業,哀煢在疚,治道弗昭,仰惟前德,幽顯遐暢,恭己不言,庶幾無改。雖宏圖懋軌,日月方弘,而清廟廓然,聖靈浸遠,感尋永往,瞻言罔極。今四象運周,三元告獻,華夷胥洎,玉帛駿奔,思覃遺澤,播之億兆。其大赦天下。改永定四年為天嘉元年。鰥寡孤獨不能自存立者,賜穀人五斛。孝悌力田殊行異等,加爵一級。」甲寅,分遣使者宣勞四方。

  辛酉,輿駕親祠南郊,詔曰:「朕式饗上玄,虔奉牲玉,高禋禮畢,誠敬兼弘。且陰霾浹辰,褰霽在日,雲物韶朗,風景清和,慶動人祇,忭流庶俗,思俾黎元,同此多祐。可賜民爵一級。」辛未,輿駕親祠北郊。日有冠。

  二月辛卯,老人星見。

  乙未,高州刺史紀機自軍叛還宣城,據郡以應王琳,涇令賀當遷討平之。丙申,太尉侯瑱敗王琳於梁山,攻齊兵於博望,生擒齊將劉伯球,盡收其資儲船艦,俘馘以萬計,王琳及其主蕭莊奔于齊。戊戌,詔曰:「夫五運遞來,三靈眷命,皇王因之改創,殷、周所以樂推。朕統曆承基,丕隆鼎運,期理攸屬,數祚斯在,豈僥倖所至,甯卜祝可求。故知神器之重,必在符命。是以逐鹿貽譏,斷蛇定業,亂臣賊子,異世同尤。王琳識暗挈瓶,智慚衛足,干紀亂常,自貽顛沛,而縉紳君子,多被縶維,雖涇渭合流,蘭鮑同肆,求之厥理,或有脅從。今九罭既設,八紘斯掩,天網恢恢,吞舟是漏。至如伏波遊說,永作漢蕃,延壽脫歸,終為魏守,器改秦、虞,材通晉、楚,行藏用舍,亦豈有恆,宜加寬仁,以彰雷作。其衣冠士族,預在凶黨,悉皆原宥;將帥戰兵,亦同肆眚,並隨才銓引,庶收力用。」又詔師旅以來,將士死王事者,並加贈諡。己亥,詔曰:「日者凶渠肆虐,眾軍進討,舟艦輸積,權倩民丁,師出經時,役勞日久。今氣昆廓清,宜有甄被。可蠲複丁身。夫妻三年,於役不幸者,複其妻子。」

  庚子,分遣使者齎璽書宣勞四方。乙巳,遣太尉侯瑱鎮湓城。庚戌,以高祖第六子昌為驃騎將軍、湘州牧,立為衡陽王。三月丙辰,詔曰:「自喪亂以來,十有餘載,編戶凋亡,萬不遺一,中原氓庶,蓋雲無幾。頃者寇難仍接,算斂繁多,且興師已來,千金日費,府藏虛竭,杼軸歲空。近所置軍資,本充戎備,今元惡克殄,八表已康,兵戈靜戢,息肩方在,思俾余黎,陶此寬賦,今歲軍糧通減三分之一。尚書申下四方,稱朕哀矜之意。守宰明加勸課,務急農桑,庶鼓腹含哺,複在茲日。」蕭莊所署郢州刺史孫瑒舉州內附。

  丁巳,江州刺史周迪平南中,斬賊率熊曇朗,傳首京師。先是,齊軍守魯山城,戊午,齊軍棄城走,詔南豫州刺史程靈洗守之。甲子,分荊州之天門、義陽、南平,郢州之武陵四郡,置武州。其刺史督沅州,領武陵太守,治武陵郡。其都尉所部六縣為沅州。別置通寧郡,以刺史領太守,治都尉城,省舊都尉。以安南將軍、南兗州刺史、新除右衛將軍吳明徹為安西將軍、武州刺史,偽郢州刺史孫瑒為安南將軍、湘州刺史。丙子,衡陽王昌薨。丁醜,詔曰:「蕭莊偽署文武官屬還朝者,量加錄序。」

  夏四月丁亥,立皇子伯信為衡陽王,奉獻王后。乙未,以安南將軍荀朗為安北將軍、合州刺史。

  五月乙卯,改桂陽之汝城縣為廬陽郡。分衡州之始興、安遠二郡,置東衡州。

  六月辛巳,改諡皇祖妣景安皇后曰景文皇后。壬辰,詔曰:「梁孝元遭離多難,靈櫬播越,朕昔經北面,有異常倫,遣使迎接,以次近路。江寧既有舊塋,宜即安卜,車旗禮章,悉用梁典,依魏葬漢獻帝故事。」甲午,追策故始興昭烈王妃曰孝妃。丁酉,以開府儀同三司徐度為侍中、中軍將軍。辛醜,國哀周忌,上臨於太極前殿,百僚陪哭。赦京師殊死已下。是月,葬梁元帝于江寧。

  秋七月甲寅,詔曰:「朕以眇身,屬當大寶,負荷至重,憂責實深,而庶績未康,胥怨猶結,佇諮賢良,發於夢想,每有一言入聽,片善可求,何嘗不褒獎抽揚,緘書紳帶。而傅岩虛往,穹谷尚淹,蒲幣空陳,旌弓不至。豈當有乖則哲,使草澤遺才?將時運澆流,今不逮古?側食長懷,寢興增歎。新安太守陸山才有啟,薦梁前征西從事中郎蕭策,梁前尚書中兵郎王暹,並世胄清華,羽儀著族,或文史足用,或孝德可稱,並宜登之朝序,擢以不次。王公已下,其各進舉賢良,申薦淪屈,庶眾才必萃,大廈可成,使《棫樸》載歌,《由庚》在詠。」

  乙卯,詔曰:「自頃喪亂,編戶播遷,言念余黎,良可哀惕。其亡鄉失土,逐食流移者,今年內隨其適樂,來歲不問僑舊,悉令著籍,同土斷之例。」丙辰,立皇子伯山為鄱陽王。八月庚辰,老人星見。壬午,詔曰:「菽粟之貴,重於珠玉。自頃寇戎,遊手者眾,民失分地之業,士有佩犢之譏。朕哀矜黔庶,念康弊俗,思俾阻饑,方存富教。麥之為用,要切斯甚,今九秋在節,萬實可收,其班宣遠近,並令播種。守宰親臨勸課,務使及時。其有尤貧,量給種子。」

  癸未,世祖臨景陽殿聽訟。戊子,詔曰:「汙罇土鼓,誠則難追,畫卵雕薪,或可易革。梁氏末運,奢麗已甚,芻豢厭于胥史,歌鐘列于管庫,土木被朱丹之采,車馬飾金玉之珍,逐欲澆流,遷訛遂遠。朕自諸生,頗為內足,而家敦樸素,室靡浮華,觀覽時俗,常所扼腕。今妄假時乘,臨馭區極,屬當淪季,思聞治道,菲食卑宮,自安儉陋,俾茲薄俗,獲反淳風。維雕鏤淫飾,非兵器及國容所須,金銀珠玉,衣服雜玩,悉皆禁斷。」甲午,周將賀若敦率馬步一萬,奄至武陵,武州刺史吳明徹不能拒,引軍還巴陵。丁酉,上幸正陽堂閱武。

  九月癸醜,彗星見。乙卯,周將獨孤盛領水軍將趣巴、湘,與賀若敦水陸俱進,太尉侯瑱自尋陽往禦之。

  辛酉,遣儀同徐度率眾會瑱于巴丘。丙子,太白晝見。丁醜,詔侯瑱眾軍進討巴、湘。十月癸巳,侯瑱襲破獨孤盛于楊葉洲,盡獲其船艦,盛收兵登岸,築城以保之。丁酉,詔司空侯安都率眾會侯瑱南討。

  十二月乙未,詔曰:「古者春夏二氣,不決重罪。蓋以陽和布澤,天秩是弘,寬網省刑,義符含育,前王所以則天象地,立法垂訓者也。朕屬當澆季,思求民瘼,哀矜惻隱,念甚納隍,常欲式遵舊軌,用長風化。自今孟春訖于夏首,罪人大辟事已款者,宜且申停。」

  己亥,周巴陵城主尉遲憲降,遣巴州刺史侯安鼎守之。庚子,獨孤盛將余眾自楊葉州潛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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