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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伎傳(2)


  皇甫玉,不知何許人。善相人,常游王侯家。世宗自潁川振旅而還,顯祖從後,玉於道旁縱觀,謂人曰:「大將軍不作物,會是道北垂鼻涕者。」顯祖既即位,試玉相術,故以帛巾襪其眼,而使曆摸諸人。至於顯祖,曰:「此是最大達官。」于任城王,曰:「當至丞相。」於常山、長廣二王,並亦貴,而各私掐之。至石動統,曰:「此弄癡人。」至供膳,曰:「正得好飲食而已。」玉嘗為高歸彥相,曰:「位極人臣,但莫反。」歸彥曰:「我何為反?」玉曰:「不然,公有反骨。」玉謂其妻曰:「殿上者不過二年。」妻以告舍人斛斯慶,慶以啟帝,帝怒召之。玉每照鏡,自言當兵死,及被召,謂其妻曰:「我今去不還,若得過日午時,或當得活。」既至正中,遂斬之。

  世宗時有吳士,雙盲而妙於聲相,世宗曆試之。聞劉桃枝之聲,曰:「有所系屬,然當大富貴,王侯將相多死其手,譬如鷹犬為人所使。」聞趙道德之聲,曰:「亦系屬人,富貴翕赫,不及前人。」聞太原公之聲,曰:「當為人主,」聞世宗之聲,不動,崔暹私掐之,乃謬言:「亦國主也。」世宗以為我群奴猶當極貴,況吾身也。

  解法選,河內人。少明相術,鑒照人物,皆如其言。頻為和士開相中,士開牒為府參軍。

  魏甯,巨鹿人。以善推祿命征為館客。武成親試之,皆中。乃以己生年月托為異人而問之,寧曰:「極富貴,今年入墓。」武成驚曰:「是我!」寧變辭曰:「若帝王,自有法。」又有陽子術,語人曰:「謠言:『盧十六,雉十四,犍子拍頭三十二。』且四八天之大數,太上之祚,恐不過此。」既而武成崩,年三十二也。

  綦毋懷文,不知何郡人。以道術事高祖。武定初,官軍與周文戰於邙山。是時官軍旗幟盡赤,西軍盡黑,懷文言于高祖曰:「赤火色,黑水色,水能滅火,不宜以赤對黑。土勝水,宜改為黃。」高祖遂改為赭黃,所謂河陽幡者。又造宿鐵刀,其法燒生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剛,以柔鐵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斬甲過三十劄。今襄國冶家所鑄宿柔鋌,乃其遺法,作刀猶甚快利,不能截三十劄也。懷文雲:「廣平郡南斡子城是幹將鑄劍處,其土可以瑩刀。」懷文官至信州刺史。

  又有孫正言,謂人曰:「我昔武定中為廣州士曹,聞城人曹普演言,高王諸兒,阿保當為天子,至高德之承之,當滅。」阿保謂天保,德之謂德昌也,滅年號承光,即承之也。

  張子信,河內人也。性清淨,頗涉文學。少以醫術知名,恒隱于白鹿山。時遊京邑,甚為魏收、崔季舒等所禮,有贈答子信詩數篇。後魏以太中大夫征之,聽其時還山,不常在鄴。又善易蔔風角。武衛奚永洛與子信對坐,有鵲鳴於庭樹,鬥而墮焉。子信曰:「鵲言不善,向夕若有風從西南來,曆此樹,拂堂角,則有口舌事。今夜有人喚,必不得往,雖敕,亦以病辭。」子信去後,果有風如其言。是夜,琅邪王五使切召永洛,且雲敕喚。永洛欲起,其妻苦留之,稱墜馬腰折。詰朝而難作。子信齊亡卒。

  馬嗣明,河內人。少明醫術,博綜經方,《甲乙》、《素問》、《明堂》、《本草》莫不鹹誦。為人診候,一年前知其生死。邢邵子大寶患傷寒,嗣明為之診,候脈,退告楊愔雲:「邢公子傷寒不治自差,然脈候不出一年便死,覺之晚,不可治。」楊、邢並侍宴內殿,顯祖雲:「子才兒,我欲乞其隨近一郡。」楊以此子年少,未合剖符,宴罷,奏雲:「馬嗣明稱大寶脈惡,一年內恐死,若其出郡,醫藥難求。」遂寢。大寶未期而卒。楊令患背腫,嗣明以練石塗之便差。作練石法:以粗黃色石鵝鴨卵大,猛火燒令赤,內淳醋中自屑,頻燒至石盡,取石屑曝幹,搗下簁。和醋以塗腫上,無不愈。後遷通直散騎常侍。針灸孔穴,往往與《明堂》不同。從駕往晉陽,至遼陽山中,數處見榜,雲有人家女病,若有能治差者,購錢十萬。諸名醫多尋榜至,問病狀,不敢下手。唯嗣明獨治之。問其病由。雲曾以手將一麥穗,即見一赤物長二寸,似蛇,入其手指中,因驚怖倒地,即覺手臂疼腫,漸及半身俱腫,痛不可忍,呻S吟Y晝夜不絕。嗣明為處方服湯。比嗣明從駕還,女平復。嗣明隋初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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