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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叉


  叉字伯俊,小字夜叉。靈太后臨朝,以叉妹夫,除通直郎。叉妻封新平君,後遷馮翊君,拜女侍中。叉女夭,靈太后詔贈鄉主。叉累加侍中、領軍將軍。既在門下,兼總禁兵,深為靈太后所信委。太傅、清河王懌以親賢輔政,每欲斥黜之。叉遂令通直郎宋維,告司染都尉韓文殊欲謀逆立懌,懌坐禁止。後窮案無實,懌雖得免,猶以兵衛守于宮西別館。久之,叉恐懌終為己害,乃與侍中劉騰密謀,詐取主食中黃門胡度、胡定列,誣懌雲:「貨度等金帛,令以毒藥置禦食中以害帝。」騰以具奏。明帝信之,乃禦顯陽殿。騰閉永巷門,靈太后不得出。懌入,遇叉于含章殿后,命宗士及直齋執懌衣袂,將入含章東省。騰稱詔集公卿議,以大逆論。鹹畏叉,無敢異者。唯僕射游肇執意不同。叉、騰持公卿議入奏,夜中殺懌。於是假為靈太后辭遜詔,叉遂與太師、高陽王雍等輔政。常直禁中,明帝呼為姨父。自後百寮重跡。後帝徙禦徽音殿,叉亦入居殿右,曲盡佞媚,遂出入禁中,恒令勇士持刀劍以自先後。叉於千秋門外廠下施木闌檻,有時出入,止息其中,腹心防守,以備竊發。

  初,叉之專政,矯情自飾,勞謙待士。得志之後,便自驕愎,耽酒好色,與奪任情。乃於禁中自作別庫掌握之,珍寶充牣其中。叉曾臥婦人於食輿,以帊覆之。輿入禁內,出亦如之,直衛雖知,莫敢言者。姑姊婦女,朋淫無別。政事怠墮,綱紀不舉。州鎮多非其人,於是天下遂亂矣。叉自知不法,恐被廢黜,乃陰遣弟洪業召武州人姬庫根等與之聚宴。遂為誓盟,欲令為亂,朝廷必以己為大將軍往伐,因以共為表裡,如此可得自立。根等然其言,乃厚遺根等,遣還州,與洪業買馬。

  從劉騰死後,防衛微緩。叉頗亦自寬,時宿於外,每日出遊,留連他邑。靈太后微察知之。正光五年秋,靈太后對明帝謂群臣,求出家於嵩山閒居寺,欲自下發。帝與群臣大懼,叩頭泣涕。遂與太后密謀圖之。乃對叉流涕,敘太后欲出家憂怖之心。叉乃勸帝從太后意。於是太后數禦顯陽,二宮無複禁礙。舉其親元法僧為徐州刺史,法僧據州反叛。靈太后數以為言,叉深愧悔。丞相、高陽王雍雖位重於叉,而甚畏憚。會太后與帝游洛水,遂幸雍第,定圖叉之計。後雍從帝朝太后,乃進言叉父子權重。太后曰:「然。元郎若忠於朝廷,何故不去領軍,以餘官輔政?」叉聞之甚懼,免冠求解。乃以叉為儀同三司、尚書令、侍中、領左右。

  叉雖去兵權,然總任內外,不慮黜廢。又有閹人張景嵩、劉思逸、屯弘昶、伏景謀廢叉。嵩以帝嬪潘外憐有幸,說雲,元叉欲害之。嬪泣訴於帝雲:「叉非直欲殺妾,亦將害陛下。」帝信之。後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宮,門者不納。尋除名。

  初,咸陽王禧以逆見誅,其子樹,梁封為鄴王。及法僧反叛後,樹遺公卿百寮書,暴叉過惡,言:「叉本名夜叉,弟羅實名羅刹。夜叉、羅刹,此鬼食人,非遇黑風,事同飄墮。鳴呼魏境!離此二災。惡木盜泉,不息不飲,勝名梟稱,不入不為。況昆季此名,表能噬物,日露久矣,始信斯言。」叉為遠近所惡如此。

  其後靈太后顧謂侍臣曰:「劉騰、元叉昔邀朕索鐵券,望得不死,朕賴不與。」中書舍人韓子順對曰:「臣聞殺活,豈計與否。陛下昔雖不與,何解今日不殺?」靈太后憮然。未幾,有人告叉及其弟爪謀反。先遣其從弟洪業率六鎮降戶反定州;叉令勾魯陽諸蠻侵擾伊闕,叉兄弟為內應,起有日矣,得其手書。靈太后以妹婿故,未忍便決。群臣固執不已,明帝又以為言,太后乃從之。於是叉及弟爪並賜死於家。太后猶以妹故,複追贈尚書令、冀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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