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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潛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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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潛容貌瑰偉,善言談,少有成人志尚,累遷大將軍府中兵參軍,機事強濟,為文襄所知,言其終可大用。王思政見獲於潁川,文襄重其才識。潛常從容白文襄:「思政不能死節,何足可重?」文襄謂左右曰:「我有盧潛,便是更得一王思政。」天保中,除左戶郎中。坐譏議《魏書》,與王松年、李庶等俱被禁止。會清河王嶽救江陵,特赦潛為岳行台郎。還,曆中書、黃門侍郎。為奴誣告謀反,文宣明之,以奴付潛,潛不之責。黃門鄭子默奏潛從清河王岳南討,嶽令潛說梁將侯瑱,大納瑱賂遺,還不奏聞。文宣杖潛一百,仍截其須,潛顏色不變。曆魏尹丞、懷州別駕、江州刺史,所在有善政。 孝昭作相,以潛為揚州道行台左丞。先是,梁將王琳擁其主蕭莊歸壽陽,朝廷以琳為揚州刺史,敕潛與琳為南討經略。後除行台尚書、儀同三司。王琳銳意圖南,潛以為時事未可,由是與琳有隙,更相表列。武成追琳入鄴,除潛揚州刺史,領行台尚書。潛在淮南十三年,大樹風績,為陳人所憚。陳主與其邊將書雲:「盧潛猶在,卿宜深備之。」文宣初平淮南,給複十年,年滿後,逮天統、武平中,徵稅頗雜。又高元海執政,斷漁獵,人家無以自資。諸商胡負官責息者,宦者陳德信縱其妄注淮南富家,令州縣征責。又敕送突厥馬數千匹于揚州管內,令土豪貴買之,錢直始入。便出敕括江、淮間馬並送官廄。由是百姓騷擾,切齒嗟怨。潛隨事撫慰,兼行權略,故得寧靖。武平三年,征為五兵尚書。揚州吏人以潛斷酒肉,篤信釋氏,大設僧會,以香花緣道流涕送之。潛歎曰:「正恐不久複來耳!」至鄴未幾,複為揚州道行台尚書。 四年,陳將吳明徹來寇,領軍封輔相赴援。陳兵及峴,輔相不從,潛固爭不得,憂憤發病,臥幕下,果敗。陳人遂圍壽陽,壅芍陂,以水灌之。詔王長春為南討都督。長春軍次河南,多給兵士糧,便鳴角欲引,而賤糴其米;及頓兵,更貴糶其米。乃與皮景和擁眾十萬於淮北,不進。壽陽城中青黑龍升天,城尋陷。潛及行台僕射王貴顯、特進巴陵王王琳、扶風王可朱渾孝裕、武衛將軍奚永樂、儀同索景和、仁州刺史酈伯偉、霍州刺史封子繡、泰州刺史高子植、行台左丞李騊駼等督將五十八,軍士一萬,皆沒焉。陳人殺王琳,余皆囚於東冶。陳主欲知齊之虛實,乃出潛,曰:「囚本屬幽州,于河北最小,口有五十萬,落陳者,唯與酈伯偉二人耳。」 時李騊駼將逃歸,並要潛。潛曰:「我此頭面,何可誑人?吾少時,相者雲:沒在吳越地。死生已定,弟其行也。」因寄書與弟士邃曰:「吾夢汝以某月某日得患,某月某日漸損。」皆如其言。既而歎曰:「壽陽陷,吾以頸血濺城而死,佛教不聽自殺,故荏苒偷生,今可死矣!」於是閉氣而絕。其家購屍歸葬,贈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左僕射、兗州刺史。 無子,以弟士邃子元孝嗣。 ※ 潛雅性貞固。祖珽常要潛陷仁州刺史劉逖,許以高位。潛曰:「如此事,吾不為也。」行台慕容恃德常所推重,有疾,謂其子曰:「盧尚書教我為人,有如昆弟。我死,持上騂馬與之。」其子以他馬往。恃德柩出門自停,不可動,巫祝以為恃德聲怒曰:「何不與盧尚書我所騎騂馬?」其子遽奉命,柩乃行。潛以馬價為營福事。其為時重如此。 士邃字子淹,少為崔昂所知。昂雲:「此昆季足為後生之俊,但恨其俱不讀書耳。」位尚書左右丞、吏部郎中、中山太守帶定州長史。齊亡後,卒。 ※ 度世之為濟州也,魏初平升城。無鹽房崇吉母傅,度世繼外祖母兄之子婦也,兗州刺史申纂妻賈氏,崇吉之姑女也,皆亡破,老病憔悴。而度世推計中表,致其供恤。每覲見傅氏,跪問起居,隨時奉送衣被食物;亦存賑賈氏,供其服膳。青州既陷,諸崔墜落,多所收贖。及伯源、昶等,並循父風。遠親疏屬,敘為尊行長者,莫不畢拜致敬。閨門之禮,為世所推。謙退簡約,不與世競。父母亡後,同居共財,自祖至孫,家內百口。在洛時,有饑年,無以自贍,然尊卑怡穆,豐儉同之。親從昆季,常旦省諸父,出坐別室,暮乃入內。朝府之外,不妄交遊。其相勖以禮,如此。又一門三主,當世以為榮。伯源兄弟亡,及道將卒後,家風衰損。子孫多有非法,幃薄混穢,為時所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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