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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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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義僵立著不動,可是他仍可以感到,阿英正在緩緩地站起來,並且在向前走來。 當阿英來到山虎上校的身邊時,山虎上校一伸手,就將她拉了過來,托著她的纖腰,把她托到了自己的膝上。粗大的手掌,在她身上肆意搓捏。林文義雙眼發直地看著,一副木然。 山虎上校沉聲喝道:「這女人是我的,聽到沒有?我不會讓別人碰她一下!」 林文義仍然順從地道:「是!」 山虎上校指著阿英裸露的軀體:「以前你見過她的身體?」 林文義木然答:「沒有!」 山虎上校手指伸向林文義的眼睛:「快滾,瞧你這一對賊眼!」 林文義一聲不出,低著頭,走了出去。 從那天起,足足有五、六天,炮艇沒有出動。 山虎上校在第二天,分配了那次劫掠來的財物。林文義在旁看著,他無法估計那些黃金、鈔票、珠寶的價值。 八個部下對那近二十個女人的凌辱,完全是公開的,但阿英始終沒有離開過山虎上校的房艙。 山虎上校似乎忘了林文義對他的冒犯,依然對林文義呼來喝去。 林文義也照樣有機會進山虎上校的房艙去。他知道他自己真的是死了,因為在房艙中,他即使看到山虎上校抓著阿英的頭髮,在強迫阿英做最不堪的動作,也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第四章 然而,他心中要殺死山虎上校的決心,卻一點也沒有淡下去,而越來越濃! 每當他獨自一個人,縮在那小空間之際,他就一絲不苟地,認真地就他所知的殺人的知識,籌畫如何實行他的願望。 山虎上校和他的部下,對他並不是十分防範,這是對他十分有利的一點。他要弄到一柄鎗,並不是甚麼難事,貨艙中有的是多種鎗械。可是他卻全然不懂得如何使用,而他要對付的人,幾乎是和鎗械聯成一體的! 毒藥沒有來源,用刀,想也不要想──像山虎上校這樣的壯漢,就算中了三五刀,也不會死的! 林文義一面想,一面扭得自己的指節發響,可是仍然想不出甚麼辦法來。 他只好一天一天等著。在這段時期中,炮艇又出動了幾次,被劫掠來的女人換來換去,但是阿英始終被留在炮艇上。 她不但被留在炮艇上,而且絶少離開山虎上校的艙房。林文義見過她幾次,和初上炮艇時比較,阿英完全變了──她神情呆滯,面色蒼白,當她在緩緩走動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行屍。 林文義倒很能了解,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有一次,當他們的眼光有機會接觸之際,兩人的目光,甚至都是麻木的。 原振俠自椅子中站了起來,揮了一下手。正在講述的張守強,也住了口。 原振俠大口喝了一口酒,又吸了一口氣,才道:「張先生,你是一位小說家?」 張守強怔了一怔:「當然不是!我──你為甚麼以為我是小說家?」 原振俠又坐了下來,望著遠處城市閃爍的燈光:「因為你所說的一切──」 張守強現出焦急的神色來:「你是說我說得太小說化?不真實?」 原振俠搖頭:「不是,我是說你說得太真實,細節太豐富了。除非你是當時種種情形下,在場的一份子,不然,就算有人告訴過你,你也不可能轉述得那麼詳細。」 張守強的臉上,現出了十分勉強的笑容:「我──在場?怎麼會?是──有人告訴我的,那人──倒的確是在場的。」 原振俠直視著他,他偏過頭去,避開了原振俠的目光:「原醫生,請你必須相信,我說的全是事實。再說下去,發生的事,還要令人難以相信,但全是事實!」 原振俠嘆了一聲:「關於中南半島上的難民,在海上漂流的悲慘遭遇,人人皆知。可是海盜的行為竟然如此不堪,真是叫人──想不到──據我所知,好幾個國家的海軍,都對海盜有一定的制裁力量的。」 張守強苦笑了一下:「是,那是在海盜擄掠的財富實在太多,引起了眼紅之後。」 原振俠沒有說甚麼,張守強又道:「山虎上校不過是海盜中,勢力較大的一股,其餘,大大小小,至少超過二十股。所以,有一艘難民船,曾受過三次洗劫,在海上漂流的最後日子中,只好吃死人肉維生。」 原振俠感到有一股作嘔感:「希望你的故事中,沒有這樣的情形。」 張守強極緩慢地搖著頭:「沒有。」 原振俠仍然凝視著城市的夜色,每一盞燈火之下,都有人在活動,都有著每個人的故事,都有著悲歡離合。但只怕生活在自由城市中的人,再也想不到同在一個地球之上,會有那樣悲慘的事!那簡直是人在啃吃活人,發生著那種事的地方,哪裡還能被稱為人間? 原振俠終於揮了揮手,示意張守強再講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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