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原振俠傳奇 > 天人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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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答他的,並不是陳山的聲音,而是一下爆炸聲,接著又是另一下爆炸聲。兩下爆炸聲都不是很強烈,在爆炸之後,門縫中,立時有濃煙湧出來。田上主任叫了起來,兩個助手也趕了過來,門並沒有鎖,他們推開門,整個實驗室中全是濃煙,還有火舌。三個人勉力鎮定,找到了滅火筒,撲熄了火,發現陳山伏在桌上,已經一動也不動了。 兩個助手扶起陳山來,進行人工呼吸。一直到消防局的人來到,陳山都沒有醒過來,他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他死了! 第三實驗室中的精密儀器,幾乎損毀了一大半,爆炸的原因,是由於一台主要的儀器,電源短路而引起的。在極短的時間內,使得附近的一些化學藥物燃燒,發出了有毒的濃煙,陳山就是因為吸入過多的有毒濃煙致死的。 董事長和胖主任聞訊趕到時,天已亮了,陳山的遺體已被抬走。亂了一個上午之後,開始整理,將陳山的私人物件,理在一邊。其中,有大半張燒剩的紙,因為當時陳山伏在書桌上,壓住了紙的一半,其餘的紙都已成了灰,只有這大半張紙留了下來。紙上有些字,但寫的是中文,沒有人看得懂。 整個出事的經過,就是這樣,警方也曾派人來調查過。有一個刑警叫鐵男的,問題特別多,也問得十分詳細云云。 原振俠聽完了陳山出事的經過,心頭不禁怦怦亂跳起來。他吞了一口口水,道:「在陳君的遺物之中,那片鋼片,是不是還在?」 胖主任攤了攤手,道:「誰注意?當時實驗室中,到處全是碎金屬片,在清理的時候,誰也不會去留意一片鋼片的。」 原振俠心跳的原因,是他在敘述中,得知陳山曾對他的發現,作了筆記。剩下來的那大半張紙上還有字,可能正是他發現的記錄。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鐵男曾來調查陳山的死因,為甚麼不來找他?鐵男曾和他一起到過陳山的住所,知道陳山和他的關係,昨天他還和鐵男道別,鐵男也沒有提起,這是為了甚麼? 原振俠並沒有在這一點上再想下去,因為那可以去問鐵男。他只是道:「真不幸,這──是一宗意外,陳君的遺物在哪裡?」 董事長拿起了內線電話,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就有一個女職員,拿著一隻紙袋進來。董事長將紙袋接了過來,交給原振俠,客氣地道:「拜託你了!」 原振俠道:「謝謝你,我代陳君向貴公司道歉!」 他接過了紙袋,真想立即就打開,找出那半張燒剩的紙來,看看上面寫著些甚麼。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向二位負責人告辭,離開了這家公司。 他一離開,就在路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打開紙袋。紙袋中有不少零星的東西,全是陳山身邊的物件,有一張摺疊著的紙,原振俠忙將這張紙抽了出來,打開。 紙打開後,是一個狹長條,本來一定是正常打字紙大小,燒去的一半是紙的左半邊,還有著焦痕。紙上寫著十分潦草的字跡,字忽大忽小,顯示出寫字的人,當時的心情十分不平靜。 原振俠緊張地去看紙上所寫的字,一看之下,他不禁叫了一聲「糟糕」! 紙上的字,是橫寫的,由於是橫寫的緣故,紙又被燒去了左半邊,所以每一行字,都失去了一半,變得文句完全不連貫了。原振俠用心地看著,在已剩的字跡中,也有幾個他認不出來的。看了一遍之後,他不禁怔呆,那看來不像是甚麼實驗的記錄,而像是一封信。 原振俠再看了一遍,更可以肯定那是一封信。這封信,還沒有寫完,所以陳山沒有署名。而這封信是寫給甚麼人的,也不知道,因為橫寫的信,習慣上將收信人的稱呼,寫在左上角上,而信紙的左半邊,卻已經被火焰吞噬了。 原振俠連看了三遍,然後,再在破碎的句子之中,去揣摩這封信完整的意思。信並沒有寫完,一共只有七行,原振俠所能看到的,是七個半行。 那封信,剩下來的文字如下: 「──的不可思議之極,分析不出其中的主要成分──光譜中顯示的色彩,表示那種元素──可以肯定,我的發現是世人所從未知悉的──是不是有這個可能呢?你是從哪裡──看亙古以來的一個極大祕密,天,這祕密──到會有不幸,很奇妙的一種預感,可能是──我的。這時,我覺得有人在向我講話,我」 在寫到最後一個「我」字處,「我」字的最後一筆,有著相當程度的拖長,可能是陳山在那時,受到了極度的震驚所致。會不會就在那時,是他發出第一聲呼叫聲的時候呢? 陳山的第二下呼叫聲,叫出了一個「原」字。那麼,原振俠想,極有可能,陳山的這封信,是寫給他的。這樣的假定,十分合情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陳山在第三實驗室中,漏夜所作的研究,研究的目的,是想弄清楚,原振俠交給他的那塊小鋼片是甚麼東西。假定他已有了發現,要向原振俠作報告。 第一和第二行的斷句,表示他在金屬光譜分析儀中,看到金屬的反應光,那小鋼片中,有極其奇特的金屬元素在。第四行斷句:「你是從哪裡──」是不是可以作為他在問,自己是從哪裡得到那小鋼片的? 當日,原振俠只告訴陳山,那小鋼片來自一個死人頭骨的內部。這個死人頭骨,據考古學家說,是屬於公元一世紀的一個大將軍的。 信中接下來的,是說他發現了一個大祕密。但究竟是甚麼祕密,陳山可能寫下來了,也可能沒有寫下來,紙的一半已被燒去,變成了全然無可追究。 再接下來,陳山的心情很緊張,有了不幸的預感,又寫下了甚麼有人在和他講話,這真是不可解到了極點。 原振俠看了又看,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甚麼頭緒來。他心中作了一個決定:找鐵男去! 原振俠急急向前走著,又跑步趕上了一輛公共汽車,轉了車,在警局門口下來。當他走進警局,向值日警員表示要找鐵男刑警時,值日警員道:「啊,你來得不巧,鐵男到東京去了,今天一早走的!」 原振俠呆了一呆,道:「到東京去?幹甚麼?」 值日警員道:「我不清楚──」 他看到原振俠的精神十分焦急,又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倒可以告訴你一些大概!」 他的樣子有點神祕,吸了一口氣,道:「他到東京去,他說他要找的一個嫌疑犯,正在東京,他一定要去找那嫌犯。」 值日警員解釋著,又補充了一句,道:「真好笑,他要找的那個人,也不是犯了甚麼大事,不知道他為甚麼緊張──」 原振俠對值日警員接下去的話,已沒有甚麼興趣再聽了。可是那警員卻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仍然自顧自地在說著:「那個人,鐵男說是一個偷掘墳墓的人。真不可想像,到如今,還會有這樣的人!」 原振俠聽了這句話,心中陡地一動。他迅速地想,鐵男和自己,曾做過偷掘墳墓的事,而鐵男又在追查一個偷掘墳墓的人,這事情不是很怪異麼? 他直視著那警員,道:「偷掘墳墓?那個鐵男要找的人──」 值日警員壓低了聲音,道:「上司認為他簡直在胡鬧,你知道他要追蹤的那個人,是甚麼人?」 原振俠感到對方的態度十分曖昧,他沒有說甚麼,只是等著對方說下去。這警員四面看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出了一個名字來。 原振俠一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禁陡地呆了一呆,道:「甚麼意思?鐵男君並不是這樣胡鬧的人!」 那警員笑道:「本來就是,任何人一聽,都說他胡鬧,但是他卻十分認真。這次他到東京去,是利用他私人假期去的,上司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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