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原振俠傳奇 > 天人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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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斯將軍的名字,原振俠乍聽之下,只覺得熟悉,其實,那是由於話題轉得太突兀之故。只要略作解釋,稍具國際常識的人,一定知道他是甚麼人。 卡爾斯將軍,是北非洲一個小國的元首。這個小國家十分窮,但是有豐富的鈾礦和鑽石礦,所以對絶對軍事獨裁,使用一切恐怖手段來統治的卡爾斯將軍而言,有足夠的金錢供其揮霍。 卡爾斯將軍最大的興趣,是想將他那一套獨裁方法,傳播到全世界去,而他又慣於玩弄政治手法,取得東西兩大陣營不同程度的支持。在他自己的心目中,他認為自己是未來世界的領袖,這一點,可以從他辦公室中,辦公桌後面那幅巨大的肖像畫上得到證明。 卡爾斯統治的國家,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卡爾斯將軍的辦公室,佈置得比法國凡爾賽宮的全盛時期,還要奢華。在巨大的、每一個轉角處都包上閃亮金片的辦公桌後,那幅巨大的卡爾斯將軍全副武裝的肖像畫,高達七公尺,神情威武。而肖像畫的背景,是淡淡的世界地圖,這表示將軍有使自己成為世界巨人的野心。 那天早上,卡爾斯和往日一樣,由一條祕密的通道,進入他的辦公室,他的幾個得力手下,已經在辦公室外候見。將軍一在辦公桌後坐下來,就習慣地轉動椅子,轉向他自己的畫像,然後,反手按動對講機,召喚他的手下進來。所以,當那幾個全有著部長頭銜的手下,走進辦公室之際,只能看到將軍的背影。 將軍並不轉回身來,只是下達著命令,包括向蘇聯和美國要更多的軍火、加緊訓練恐怖行動的人員,去對付他所不喜歡的鄰近國家。接到命令的有關人員都退了開去,最後只剩下一個白種人──羅惠,他在這個國家的名義是高級顧問。 卡爾斯將軍在這時,才轉動椅子,面對著羅惠。他的左邊臉頰,在不自主地抽動,口也有點歪,樣子看來很令人產生一種恐懼感。 他用一種尖銳的聲音道:「你安排得怎麼樣了?」他用手敲著自己右邊的頭:「該死的頭痛,越來越厲害了!」 羅惠也看得出,那「該死的頭痛」是如何在折磨著卡爾斯將軍,令得他脾氣暴躁,上個月曾經一次下令,處死了五十個他的反對者。 這時,羅惠必須小心回答。雖然他的實際身分,是將軍麾下一支最強的雇傭兵團的組織者,但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個獨裁者。他道:「一切全都安排好了,只等將軍決定行期。最好的腦科醫生會集中在巴黎,替你作詳細的檢查!」 「行期!」將軍怒吼著:「叫他們來!叫全世界的腦科醫生來!」 羅惠的心中,暗罵了一聲「無知的蠢驢」。但是表面上,他卻維持著對將軍的尊敬,當然一大半,是看在每年高達五百萬美元的「顧問費」面上。羅惠在二十年前,還只不過是一個國際間的亡命之徒,而兩年前,他曾代表卡爾斯將軍出席過聯合國。 他道:「將軍,請腦科醫生來,問題不大,但是那些精密儀器,卻沒有可能從瑞士和巴黎的醫院中拆卸下來。所以,醫院方面的意見──」 將軍再次怒吼:「別理會醫院的意見,敵人正希望我離開自己的國家,好對我不利!」 羅惠攤了攤手,道:「我們國家的醫療儀器不夠,單是醫生來,作用不大!」 將軍的手指直伸到羅惠的面前,叫道:「作用不大,比沒有作用好!小心我將你這個高級顧問貶職,貶你替我駕車!」 這種威脅,羅惠顯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只是聳了聳肩,然後,盡他的可能,去執行卡爾斯將軍的命令。 「所以,我父親就從巴黎,到了卡爾斯的那個國家!」黃絹的神情有點憂鬱。 原振俠用一種不明白的神情望著她。黃絹不等原振俠開口,就道:「是的,我父親可以完全不受那個將軍的威脅,也不必貪圖金錢,但是當羅惠來對他一提起時,他立即就答應了。當我知道了他的決定之後,當晚,我曾和他,在他的書房中,談及這一個問題。」 黃絹略頓了一頓,望著原振俠。原振俠始終覺得這位美麗的少女,眼神中有著一股挑戰的意味,這和他的性格很相合。黃絹道:「你想不想聽我們交談的經過?」 原振俠又點著了一支煙,其實他並不是想抽煙,只是他覺得下意識中,要在黃絹面前,裝得更成熟點。他道:「當然想聽黃教授為甚麼肯去醫治那個混蛋將軍的原因,請說!」 黃絹笑了起來。「混蛋將軍」,那正是那天晚上,她對卡爾斯將軍的稱呼! 「爸!」黃絹的聲音相當高:「你為甚麼要老遠到非洲去,替那混蛋將軍治病?你並不是一個出診醫生,而是舉世推崇的腦科權威!」 黃應駒教授咬著煙斗,對於女兒的問題,他暫不回答,而現出了一種十分奇詭的神情來。 從任何角度來看,腦科權威黃應駒教授的地位是如此之高,對於羅惠轉達卡爾斯將軍的邀請,他一定會斷然拒絶的。就算將軍來到了巴黎,黃教授是否肯去參加會診,也成疑問。 而羅惠一到巴黎,不去找別的腦科醫生,先來找黃教授,也是有原因的。他和黃教授是舊識,若干年之前,當他們兩人都還年輕的時候,就在巴黎認識。那時,黃教授是一個窮學生,而羅惠已經是一個亡命之徒。 他們認識的經過如何,可以不必查究,但兩人之間的友誼,是毫無疑問的。其後,羅惠離開了法國,參加了雇傭兵團的工作,由於他的亡命徒性格,很快就爬升上去,成了雇傭兵團中出色的人物。 黃教授望著他女兒,緩緩地道:「羅惠來找我,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不想他為難!」 黃絹搖著頭:「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絶不是你要到非洲去的理由!」 黃應駒又小心地望著女兒,心中在說:對的,她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要告訴她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我不再用表面的理由敷衍你。真正的理由是,我對卡爾斯這個人,極有興趣,早就想有一個機會,詳細地檢查他的身體。如今有這樣的可能,我絶不會放過!」 這個理由一說出來,令得黃絹極其驚訝,令她也小心地打量她的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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