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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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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那麼,至少你可以告訴我,蔡根富是在甚麼情形之下殺人的?」 奧干古達苦笑了一下:「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人全死了!」 我呆了一呆:「甚麼意思,被害者不止一個人?」 他叫了起來:「一個?一共是二十三個,有七個法國礦務工程師、十四個我國的礦工,還有兩個,是我國礦務局的高級官員!」 我也叫了起來:「那麼,兇器是甚麼?機關槍?手榴彈?還是坦克?」 他道:「真的,事情很難和你講明白,除非你來,事實上,我也有很多疑點,歡迎你來和我一起研究,你說,我可以在國際刑警總部,得到你的資料?」 我道:「是的!你可以去查詢,既然你這樣說,我會來。」 奧干古達道:「我將會在機場迎接你!」 我們的通話,到此為止。 當我放下了電話之後,思緒十分混亂。因為原來的一些設想,全被奧干古達的話所推翻了! 我本來想,根富的「殺人」,至多不過是毆鬥殺人,或者因為所在地的司法制度不完善,或者因為種族歧視等等原因,所以被判了死刑。如果情形是那樣的話,根富在那邊人地生疏,如果有我去為他出頭的話,情形可能會有所改善。 可是,如今,我知道根富被控的罪名是謀殺了二十三個人!那真是極嚴重的犯罪!我真懷疑如果根富是被證實殺了那麼多人的話,我去有甚麼用。 我本來還有點不情願到非洲去,現在就算有人阻止我,不讓我去,我也非去不可!因為事情令人好奇:蔡根富,一個平凡的煤礦管工,為甚麼會忽然狂性大發,殺了那麼多人? 不論我如何設想,我都無法想出其中的原因來。在電話中,奧干古達好像不願意多說,其中是不是另外還有隱秘呢?不過從剛才簡短的談話所得的印象,奧干古達──這個非洲國家的官員,講理而又十分理智。 我本來想將事情對老蔡說一說,後來一想,老蔡決計不會相信他的姪子會成了「殺人王」,說也是白說。 當晚,我和白素討論了許久,我和她作了種種假設,都不得要領。最後,還是白素提醒我:這件事,雖然發生在非洲,但死者如此之多,其中又有白種人在內,發生時,一定是極其轟動的新聞,何不去找一找當時報紙的資料,可以先知道一下事情的經過? 白素的話提醒了我,夜已深了,當晚只好懷著一肚子的疑惑睡覺。第二天一早,就起了身,到了一家我所熟悉的而又保存著最完善資料的報館之中,找到了資料室主任小史。 我一提起那件事,小史就道:「煤礦謀殺案!我們有完善的資料。當時你在甚麼地方?怎麼對於這樣轟動一時的新聞,你看來像是一無所知?」 我攤了攤手,沒有回答小史的問題,因為我實在無法向他說明白當時我是在甚麼「地方」!我只是問道:「那是甚麼時候的事情?」 小史一面翻資料的目錄,一面道:「半年之前,兇手是一個中國人,譯音叫徐金富。」 我道:「不是叫徐金富,叫蔡根富,你們譯錯了!」 小史用十分奇特的神情望著我:「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 我揮著手:「快將全部資料給我,我沒有時間向你多作解釋!」 小史瞪了我一眼,按掣叫了一個女職員進來,將一張卡交給了她:「將第一四九號資料全部給這位先生,記得別向他多問甚麼,他今天吃了火藥!」 我只好苦笑,反正我的目的是要得到資料,而我如今已經達到目的了。 我得到的資料十分多,厚厚一疊,大多數是法國報紙對這件事的記載,還有本地報紙翻譯的外國電訊,和一本事情發生的國度出版的新聞雜誌,對整件事情的詳細報導,其中,蔡根富的照片,大大小小,不計其數。 我在報館,只將資料隨手翻了翻,就捧著它們,回到了家中。才一進門,老蔡便道:「行李準備好了,你準備甚麼時候走?」 我指著那一大疊資料:「老蔡,你從來不看報紙的麼?」 老蔡搖了搖頭。我道:「如果你看報紙的話,你就可以在半年前就知道,根富的照片,曾經刊在全世界所有的報紙之上!」 老蔡顯然不知道我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反倒睜大了眼:「真的?讓我看看!」 我嘆了一口氣,打開了資料,讓老蔡看。老蔡一看到根富的照片,就悲從中來,眼眶潤濕,道:「根富這孩子,怎麼瘦成那樣!」 在照片上看來──幾乎所有照片,全是他被捕之後,由記者所拍攝的,我已經注意到,在照片上看來,根富的臉上,有一種極度茫然的神情。大多數照片中的他,都抬著頭,直視向前方,看他的神情,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處,看著甚麼! 老蔡貪婪地看著根富的照片,過了好一會,才指著報紙:「說些甚麼?」 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卻不能不說了,我道:「報上說,根富殺了人,殺了二十三個人!」 老蔡一聽,臉色立時漲得比熟透了的柿子還要紅,罵出了一連串我久違了的家鄉粗話,指著那些報紙道:「洋人的報紙,全是胡說八道!」 我不想向老蔡多解釋,只是道:「我會盡快趕去,我先要研究一下資料!」 老蔡道:「只有二十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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