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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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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一呆,陡地想起了早上,我離開大廟時所看到的那輛工程車,車上分明有著許多箱烈性炸藥,只不過我不曾在意而已。 我連忙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將大廟炸了?」 王俊道:「在我們工程完成之後,這座大廟會被埋在水底下,由於廟頂的建築特殊,我們認為它可能使水中產生一股漩渦,不利於蓄水、放水,所以才決定將它炸平,你不是已經進去過了麼,還可惜什麼?」 我想告訴他,在廟底下的暗室中,有著世界上最大的鑽石,這些鑽石如果取了出來,便足夠作為整個水利工程的經費了! 但是我只張了張口,攤了攤手,卻沒有講出聲來,如今告訴他,還有什麼用呢?整座廟都被炸平了,上哪裏去找那些金剛鑽去?只好由那些鑽石,長埋在地底,長埋在水底了。 王俊奇怪地望著我,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道:「沒有什麼,我想回開羅去了。有飛機麼?」 我笑了一下:「我想回開羅去了。有飛機麼?」 王俊道:「有的,就是我們飛來的那一架。」我吃了一驚:「同樣的駕駛員?」 王俊道:「我已經告訴過你,那兩個駕駛員,被羅蒙諾收買了,他們不知得了多少好處,一到工地,立即辭職了!那架飛機,現在停在臨時機場上,要等開羅來的新駕駛員來了,才能飛行。」 我想了一想:「或者我能試試將這架飛機飛到開羅去。」 王俊忙道:「如果你能的話,實在太好了,有兩個高級人員,正因為回不了開羅,而在急得跳腳哩!」我道:「好,請你去為我安排這件事。」 王俊走了開去,一小時後,他回來,告訴我一切都已準備好了,他勸我不要夜航,但是我卻心急得不得了,我跟著他到機場,我的兩個乘客,又心急要回開羅,又以懷疑的眼光看著我。 我想起了我來的時候,那個美國機師說的話,便也對這兩個人道:「祈禱上帝吧!」 那兩個人面色灰白地上了機,一個還在問我:「你沒有副機師麼?」 我不去睬他們,鑽進了駕駛室,那是一架舊式的飛機,我是會操縱的,困難的便是航線不熟,而且又是夜晚航馳。 但這個困難,卻可以藉著和開羅方面,不斷的聯絡而克服。 飛機並沒有甚麼毛病,當它在開羅機場上停了下來之後,我特地去看那兩位乘客,他們的臉色,仍是白得可怕! 我回到了酒店,休息到天明,所謂「休息」,實際就是坐著,研究我在那第七間密室的石壁上,描下來的那些象形文字。 可是經過一夜的努力,我卻一無所得。 我看著街道上,天色一亮之後,便已有了匆忙的行人,我和當地的大學聯絡了一下,知道有一位葛地那教授,是研究古代文字的專家,我通過他的秘書,和他定下了約會的時間。 上午十時,我已經在葛地那教授的辦公室中,和他見面了。 葛地那是一個英國人,但是他在埃及居住的時間,比他在英國居住的時間更長,以致他的膚色看來也像是埃及人了。他自認埃及才是他的真正故鄉,這倒是一個不多見的西方人。 我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他正埋首在一大堆古籍之中,在編撰他的講義,有兩個女秘書在他的身旁速記著他不時發出來的話,那全是專門之極的研究結果。 我約莫等了七八分鐘,葛地那教授才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向我望了一眼:「年輕人,據說你有事要我幫助?」 我忙道:「是的。」葛地那向亂堆在他書桌上的古籍一指:「你也可以看出我很忙,你想要甚麼,直截了當地說吧。」 我連忙自袋中取出了那張描有象形文字的紙來,道:「我在一間古廟之中,找到了這些古文字,我相信這些文字,和一件十分玄妙的事情有關,而我看不懂,所以想請你來讀懂它。」 葛地那教授十分感興趣,站起身來,將我手中的紙頭,接了過去。 可是幾乎是立即地,他的面上,現出了怒容,抬起頭來,手揮動著紙頭,大聲道:「年輕人,你這是甚麼意思?」 我吃了一驚,還當自己拿錯了別的紙片給他。但是當葛地那教授在揮動著那張紙頭之際,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紙頭上滿是我從壁上描下來的象形文字,我不知道他為甚麼突然發起怒來。 葛地那教授繼續揮動著紙頭:「你以為我對於世界任何地方,任何民族古代的象形文字,都是精通的麼?你何不取一些中國古代的甲骨文來給我看。」 我等他發完了脾氣,才指著那張紙:「教授,這上面的文字,的確是我從埃及的一家古廟之中據實描下來的。」 葛地那教授呆了一呆,望了我幾眼,又將那張紙湊到了眼前,看了一會:「你可以告訴我,那個古廟是在甚麼地方麼?」 我忙道:「就是在全埃及最大的水利工程的旁邊,我們可以──」 本來我想說「我們可一齊去看」的,但是我話還未曾講完,立即便想到,那座廟被炸毀了,我苦笑了一下:「可是這座廟已經被炸毀了!」 葛地那教授的面上,更現出了怒容,他一揚手,將那張紙拋回了給我:「年輕人,你要浪費你自己的時間,我絶不反對,但是你不要來打擾我!」 我連忙道:「你不信我的話麼?」 葛地那教授已坐了下去:「我沒有法子相信,那座大廟是埃及最神秘的廟宇之一,在它被毀滅的命運決定之前,我和幾個著名的學者,曾經組織過一個觀察團,我們幾乎將這座廟的每一個角落,都通過攝影的方法,拍成了照片。你知道,我們沒有法子保存實物,便只好保存軟片了──」 他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又道:「但是,我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有這些文字的,年輕人,你的謊話,未免編得太妙了。」 我強忍心頭的怒意,因為我未曾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 我乾咳了兩聲,以掩飾我的尷尬,才道:「那麼,教授,你可曾聽過『索帕族』這個民族?」 教授幾乎是不加思索,便斷然地道:「沒有。埃及古族,十分複雜,尤其是在沙漠中的民族更多,但我可以肯定,沒有索帕族,或者說,到現在為止,還未曾發現過有索帕族──」 他講到這裏,面色突然一變,伸手托了托眼鏡,自言自語道:「索帕族?索帕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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