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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第十章 入迷

  這時,我看得分明,水葒輕輕掙了幾下,未能掙脫陶啟泉的手,她一雙妙目,帶著疑問的神采,駐定了陶啟泉。小美人有這種神情,更是令人心醉。

  我忙走過去,一拉陶啟泉:「來,給你看我在勒曼醫院交涉的結果。」

  我一拉,倒是把陶啟泉拉出了一步,可是他仍然緊抓住水葒的手不放,以致連水葒也被拉出了一步。

  我當然知道水葒身負絶頂武功,她要是穩住身子的話,我用力也未必拉得動她,而她居然跟著陶啟泉走出了這一步,可見這小鬼頭心中,也大有意思。

  既然他們兩人,郎有情妾有意,那麼,我似乎也不必多事了!

  我放開了手,陶啟泉經我一拉,也如夢初醒,放開了水葒的手,滿面通紅,向我望來。

  我道:「水葒姑娘,是朱槿的小師妹!」

  陶啟泉一聽,先是一怔,他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水葒的身份,可是他立時道:「很好!好極!」

  一時之間,我也不明白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然而,水葒的身體語言,卻告訴了我,她聽懂了陶啟泉的話。

  只見她嬌軀半側,桃腮緋紅,似笑非笑,似惱非惱地望向陶啟泉。陶啟泉更是色授魂予,竟張開了雙臂來,看這情勢,竟然是想就此把水葒擁入懷中!

  水葒更是眉梢眼角,滿是風情。我大聲道:「好了,唱完『驚艷』,該說正事了!」

  陶啟泉像是夢遊病患者一樣,但是他居然可以聽到我的話,他視線仍然盯在水葒身上,道:「正事?自然,那是天下第一正事,除此之外,再無大事!」

  我又好氣又好笑:「只聽得古人說『除死無大事』的,你如今是甚麼意思?」

  陶啟泉竟然道:「死算甚麼!」

  這時,他雖然是在和我一問一答,可是事實上,他和水葒之間,已不知交換了多少眼神,也不知已傳遞、交換了多少訊息。

  這種情況,真是嘆為觀止,陶啟泉此時的情景,倒叫人想起《鹿鼎記》之中,韋小寶乍見阿珂時,心中大叫「我要死了」的情景。可知無論是成功人士,還是無賴流氓,只要是男性,忽然遇見了自己的夢中異性,反應都是一樣的。

  這時,其餘人也全看出陶啟泉和水葒之間那種如同觸電一樣的情景來了,大亨是朱槿本是「夙世情緣」,自然感同身受,他們兩人,自然而然,輕擁在一起。

  我向紅綾看去,只見她睜大了眼,望著水葒,神情略有所思。

  男女之情,乃人之天性,紅綾雖然當了那麼多年野人,但天性猶存,我也不知她此時正在想些甚麼。

  我看到這種情形,索性不再理會,看陶啟泉還有甚麼惡形惡狀做出來。

  陶啟泉向水葒走去,到了水葒面前,他忽然正常了起來,竟然彬彬有禮道:「水葒小姐,幸會!幸會!」

  水葒抿嘴一笑,紅綾大笑了起來:「陶叔叔,剛才已經幸會過了,怎麼又來了?」

  陶啟泉也不覺得窘,笑道:「一萬次也不嫌多!」

  他說了之後,望向水葒,並不出聲,只是口唇掀動,我看出他在問水葒:「是不是?」

  水葒也不出聲,同時紅唇掀動,我也看出她在回答:「一億次!」

  兩人各自會心微笑,其樂無窮,春意融融。

  我再也想不到這件事會忽然之間,生出這樣的一個妙趣橫生的枝節來。不過這也是好事──出色的美人,本就該配出色的男人,陶啟泉和水葒,看來也正和大亨和朱槿一樣,是正配之至的一對。

  只是在一旁的鐵大將軍,卻神色頗是不耐,我知道事情以後如何發展,與他人無涉,如今卻要適可而止了,我又大聲道:「替兩位介紹,這位是鐵大將軍,是眼前兩位美女的義父!」

  我特意點出鐵旦和朱槿、水葒的關係,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在陶啟泉的心目中,就算是鐵大天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水葒的義父,這就非同小可了!

  果然,他總算肯把視線離開水葒的俏臉,轉向鐵旦,一開口就道:「義──」

  他這個「義」字,才說了一小半,我便大喝道:「鐵將軍!」

  陶啟泉竟然情不自禁,也跟著想叫「義父」,我怕鐵旦要不高興,所以才大喝。

  陶啟泉這才感到自己失態,忙改口道:「鐵將軍,幸會!幸會。」

  鐵旦雖然心情不好,卻也不失幽默:「一次夠了!」

  陶啟泉笑了一下,又回頭去看水葒,水葒滿面含笑,眼波橫溢。我道:「請各位看我和勒曼醫院交涉的經過!」

  我向紅綾一示意,紅綾推著輪椅上樓,她力大無窮,在上樓梯的時候,是抬起了輪椅上去的。

  陶啟泉和水葒走在最後,沒聽到他們說話,但那短短的時間之中,他們之間,自然交換了更多的訊息。

  到了書房,我把自勒曼醫院中帶回來的電腦軟體,交給紅綾去處理,大家都聚在電腦的螢幕之前。陶啟泉如今輕摟著水葒的纖腰,水葒這時的情形,用「依人小鳥」來形容,實是再恰當也沒有。

  那位亮聲先生說得沒錯,自我一進勒曼醫院起,所有的一切,都如實記錄在案,我和亮聲之間的對答,當然更是一字不漏。我站在較遠處,其餘人都聚精會神看著。

  我和亮聲的交談,當時精神很是集中,不知時間之既過,這時,才知道竟談了超過兩個小時。

  我沒有必要把自己做過的事再看一遍,所以,趁其餘人在看的時候,我悄悄走出了書房,下了樓,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喝著,一面在想:白素到瑞士去找浮蓮,不知道結果如何?

  我的思緒很亂,總覺得事情有甚麼地方不對頭,可是卻又說不上來──每逢有這樣感覺的時候,最是惱人,我起先想到的疑問是:白素是何以知道有浮蓮其人其事的?是誰告訴她的?

  其次想到的是,何以朱槿、水葒她們不去找浮蓮,而要白素出馬?這其間是不是有甚麼問題在?

  雖然我眼見朱槿和水葒對鐵旦的情義,無話可說,但是我總對她們的特殊身份,有點耿耿於懷,尤其是水葒,上次在柳絮以「年輕十年」的條件,而徹底脫離組織之際,水葒只要願意,也可以同時自由。可是她卻說難以適應外面的世界,所以放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雖然說人各有志,她有權選擇留在組織之中,但這個組織如此可怕,她竟然可以安之若素,是不是說明她對組織很是死心塌地呢?

  我對這個「組織」,始終抗拒,所以白素如今的行動,和這個組織發生了相當直接的關係,這就很令我為她擔心。

  那個浮蓮手上的資料,是一個定時炸彈,人人都想毀滅它,而且是連人毀滅。那麼,白素若是馬到功成,把資料弄到了手,本來應該發生在浮蓮身上的危險,豈不是會轉嫁到白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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