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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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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索利道:「提到了一些,說他對靈魂學有深湛的研究,並且足跡遍天下,曾在日本和中國的一些古老寺院中長期居住,在西藏的一家大喇嘛寺中,有過極高的地位。也曾在希臘的修道院中做過苦行修士,和在印度與苦行僧一起靜坐,等等。他的經歷,看來都和宗教有關,而不是和靈魂學有關,我真不該請他來的。」 我想了一想:「他也不妨礙我們,其實,宗教和靈魂學,關係十分密切,甚至是一而二,二而一!」 普索利爵士當時並沒有立即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們也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討論下去。 金特有著那麼奇妙的生活經歷,這倒令得我對他另眼相看,所以,在分手的時候,我是唯一和他握手說再會的人,可是金特仍然是這樣,手上一點氣力也沒有,當時,當他轉過身去之際,我真想在他的屁股上,重重踢上一腳。 金特這個人,我對他的了解就是那樣。 約略介紹過金特這個人了。再說那個大規模的珠寶展覽會。 珠寶展覽會半公開舉行。所謂半公開,就是:參觀者憑請柬進入會場,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去參觀一番。 邀請我去參觀的,是英國一家保險公司的代表。這家保險公司歷史悠久,信用超卓。 這家保險公司在保安工作、調查工作上的成就,舉世無匹,而負責這家保險公司這一部門工作的是喬森。 有必要簡略地介紹一下喬森,他是典型的英國人,平時幽默風趣,工作極度認真,固執起來,像一頭花崗石刻成的野牛。他投身情報工作之際,不過十五歲,他有一頭紅髮,又講得一口好德語,戰爭期間長期在德國工作,幾次出生入死,德國秘密警察總部把他列為頭號敵人。 喬森極端冷靜,多年情報工作的訓練,再加上他的天性,他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冷靜的一個。 我特別強調他的冷靜,是因為有一些事發生在他的身上,這些事,和他的一貫極度的冷靜,全然不合,因而顯得格外詭異。 戰後,他脫離軍部,到處旅行,後來,曾作為蘇格蘭場的高級顧問、國際刑警總部的高級顧問。 後來,他忽然失蹤了一個時期,再度出現時,職位是聯合國掃毒委員會的專員,然後,他又離開了聯合國,去從事一樁非常冷門,簡直想都想不到像他這樣的人會去做的工作。他的職位的全稱相當長:「沉船資料搜集員」。工作範圍是專門搜集各種沉船的資料,將這些資料提供給大規模的打撈公司。 我和喬森認識的時候,他在當「沉船資料搜集員」,一見如故,互相交換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那時候在日本,正在搜集一艘叫「天國號」的巨型戰艦下落的資料。 當時,我們用英語交談,我在聽了之後,呆了一呆:「日本好像沒有一艘戰艦叫『天國號』,你是不是記錯了?」 他取過紙來,寫下了「天國」兩個漢字,我搖頭道:「沒有這樣的戰艦。」 他笑了一下,道:「要是連你也知道,就不用我去搜集資料了,這是日本海軍在戰爭末期建造的最大軍艦,比『大和』還要大,一切資料都絶對保密,連建造者也不知道自己造的是甚麼。在日本投降之後,有消息說這艘戰艦上一千二百名官兵,決定集體自殺,將船鑿沉,和船共存亡,沉沒的地點則不明,我就是想把它的沉沒地點找出來。根據我已獲得的資料,這艘戰艦上,有不可思議的事發生,這件事……」 他講到這裏,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吸著,沒有再講下去。 我想不到那次閒聊,提及的那艘在極度秘密的情形下建造的「天國號」,後來又會和一些怪事發生關係。而且,自從那次之後,我從來也沒有再在任何人的口中,聽到過「天國號」這個名稱。有次,我和一個曾是日本戰時的海軍中將,在海軍本部擔任高職的人提起,他聽了之後,就「哈哈」大笑:「胡說八道,衛君,你是從哪裏聽到這種荒謬的故事?絶無可能。」 當時還有好幾個人跟著哄笑,弄得我十分尷尬,幾乎老羞成怒。 以後,我也忘記了「天國號」。大約兩年之後,再遇到他時,他已經不當「沉船資料搜集員」,轉了行,職業更冷門,是「全歐古堡構造研究員」。 再後來,喬森又做過了一些甚麼,我也不甚清楚。他進了保險公司當保安主任,我是收到了他的信之後才知道。 喬森的長信,和請柬一起寄到,邀請我的理由是: 「像這樣的大型珠寶展覽,以前從來未曾舉行過,所以,在展覽會舉行的一個月間,有可能發生任何意料不到的事情。而衛斯理先生,是應付任何意料不到的事的最佳人選。」 那張請柬,印得精緻絶倫,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那麼精美的請柬。 我向著白素,揚了揚這張請柬:「有珠寶展覽,你去不去?」 白素看來一點興趣也沒有:「人家又沒有請我。」 我道:「那不要緊,你要去的話……」 白素不等我講完,就搖頭:「我聽你說過喬森這個人,可是我不明白他為甚麼要你去。」 我一面用手指彈著那張請柬,發出「拍拍」的聲響,一面也在想:喬森為甚麼要我去呢? 他的信中,雖然寫出了理由,可是這個理由,實在是不成立的。 喬森說,這樣大規模的一個珠寶展覽,可以發生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我有應付意外的能力。 珠寶展覽會有甚麼意外?當然是引起盜賊的覬覦,向那些價值極高的珠寶下手。正如白素所說,我雖然知道有幾個珠寶竊賊,具有一流的身手,但是卻從來也沒有和他們接觸過。 我只是知道,珠寶竊賊這一行,和其他的竊賊不同,幾乎已是屬於藝術工作的範圍,沒有天才,是不能成為第一流珠寶竊賊的。而且,第一流的珠寶竊賊,平時,在身分的掩飾上,也都是一流的。我就知道其中有一個,有著真正伯爵的銜頭。 對珠寶展覽本身,我沒有甚麼興趣。引起我興趣的是:喬森為甚麼一定要我去。 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是很容易的,我根本不必挖空心思去想,只要去問問他就可以了。 於是,我根據喬森信上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去,一下子就聽到了喬森那聽來很冷很硬的聲音。當他知道是我的長途電話之後,他的聲音,居然變得充滿了熱情:「你準備甚麼時候來?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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