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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律師如同他妻子跟人私奔了一樣,愁眉不展,告辭離去,白素吁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道:「你成了新聞人物,陳島居然沒有來找我們,可知他回去了。」

  白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性急的話,你可以先回去找他,我開審是半個月之後的事。」

  我有點尷尬,想了一想:「不,我陪你。」

  白素笑著:「你陪著我有甚麼意義?我──」

  她才講到這裏,有人敲門,我去把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彌子。

  白素道:「你看,陪我的人很多。」

  彌子向我行了禮,走進來,握著白素的手,嘰嘰呱呱講個不停,又道:「芳子打了電話來找我,她已經回日本來了。」

  白素笑著:「好啊,你們都可以來陪我。」她一面說著,一面向我眨了眨眼。

  我實在急於想去見陳島。我們分析,認定一切是尾杉弄出來的事。但尾杉死了,陳島作為研究所的主持人,有可能他才是幕後主持!

  白素取過紙筆,在紙上畫著。她很快就畫出了一具如同示波儀也似的儀器,一副樣子看來很怪的聽筒和一盒金屬磁盒。

  她指著畫:「這三樣東西,現在都不在了,可是我畫出來的形狀,很忠於原物。如果這些東西,是來自陳島的研究所,他一看就會知道。」

  她說了之後,又把那兩個曾經到過尾杉家裏的人的樣子,形容了一遍。

  講完之後,她作了一個十分瀟灑的手勢:「衛先生,請吧。」

  我笑道:「讓我洗一個臉再走,好不好?」

  高田陪我到機場,他幫了我不少忙,所以在到機場途中,我把一切經過、我們的設想都告訴了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接受,但我已把他當作朋友,所以非告訴他不可。

  高田默默聽著,問:「關於尊夫人的控罪──」

  我忙接了口:「關於這一點,請恕我暫時不說,我一定有法子推翻證人的口供,令得她無罪。」

  高田緊抿著嘴,過了一會才道:「好,等我在你未曾揭曉之前,去想一想,要是我想得出來,是否表示我是一個合格的偵緝人員。」

  我笑道:「簡直是超一流的了。」

  高田一副接受挑戰的神態,不再就這個問題問下去。

  到了機場,辦好了手續,高田告辭離去,我又和梁若水通了一個電話。

  梁若水在電話中說:「是的,陳博士在我這裏,我們在討論一些問題。還有甚麼人參加,你再也想不到。」梁若水的聲音聽來很興奮,可見得他們的討論,十分熱烈。

  她繼續道:「還有時造旨人和洪安,你想不到吧,但一定要他們參加,因為他們是受害者。」

  我的確感到意外,但由此也知道他們在討論的是甚麼,我嘆了一聲:「我有很多新的發現、新的資料,真希望我能參加你們的討論。」

  電話中一下子變成了陳島的聲音,那自然是他從梁若水的手中接過電話來之故,他道:「你已在機場了?不會超過六小時,你就可以到來,我看我們的討論會,不會那麼快結束。」

  電話中同時又傳來了梁若水的聲音:「是啊,關於人腦的信息放射和接收能力,要討論的太多了。」

  我回答是一下機立刻趕到。我放下電話,眼前忽然浮起梁若水和陳島講電話時的情景。

  兩個人的聲音要同時從電話中傳來,他們必然一起對著電話話筒,那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的距離近到了呼吸可以相聞。由此可知,陳博士對梁醫生已經沒有敵意,而梁醫生對陳博士,也十分感興趣了。

  我的預料不錯,因為我以第一時間趕到,進入梁若水的辦公室,看到陳島和梁若水還在起勁地交談著,梁若水一面發言,一面在紙上寫下了一些公式,陳島十分熟絡地從她的手中搶過筆來,補充回梁若水所寫的。時造旨人和洪安的神情也很興奮,他們看到了我,發出一下歡呼聲,表示歡迎。

  我第一句話就問:「你們的討論有甚麼結果?」

  陳島和梁若水爭著講,但他們只講了半句,又立時住了口,用眼色示意對方先講,我笑著:「誰講都是一樣。」

  陳島道:「我們的討論,是從許多現象之中,證明人的腦部活動,主宰了一切,其它所有的感覺,包括視覺、味覺、觸覺等等的一切感覺,全由腦部活動決定。」

  我「嘿」的一聲:「這是早有定論的事了,還值得討論那麼久?」

  梁若水搖頭:「不,由於現代醫學、科學對人腦的活動,知道得十分少,所以還是值得討論。舉一個例子來說。洪安先生,他一直到現在,還是看到那隻新種的飛蛾在他眼前。」

  我向洪安望去,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向幾本疊在一起的書上,指了一指。告訴我們,那隻飛蛾,就停在那幾本書之上。

  當然,書上面甚麼也沒有!

  梁若水問:「是甚麼使他看到有一隻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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