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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她立刻抓起沙發上的椅墊,向那具儀器拋過去,希望擋在儀器之前,由於她的動作太急驟,帶倒了一張椅子。

  (兩個女工聽到重物墜地聲。)

  白素只是注意那具儀器是否會損壞,一拋出墊子,立時撲了過去,在床上彈一下,再落下地來。

  那個被她拋出的墊子,起了預期的作用。

  她將那具儀器接住,看出儀器完好無損,十分高興,立時把儀器放在床上。

  這時,她在床邊,張強在窗前,如果不是距離遠,張強墜樓的慘劇或者可以阻止。

  白素才放下了那儀器,站起身來,她看到房門打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工進來,同時,張強一個轉身,衝向窗子。

  張強衝向窗子的衝力極強,看起來他簡直像是一頭野牛。

  白素自然看得出這樣一下衝擊的結果會怎樣,所以她立時向前奔來。

  白素還沒有來到張強的身邊,事情已經發生了。

  張強的頭先碰到玻璃,這一下,遠不足以令得玻璃破裂,但是緊接著,他的肩頭也撞到了玻璃。這一下,玻璃經不起撞擊,破裂了。而張強向前衝的力道,還未曾中止,他整個人,就從被撞裂的玻璃之中,飛了出去。

  白素完全被這意外震呆了,所以,那個管事,寶田滿來到她身前,她的聲音失常,只說了一句:「他──跳下去了。」

  可是,寶田滿和那兩個女工,卻異口同聲,說張強是白素推下去的。他們的指證,高田警官向我詳細地敘述過。

  白素知道她根本甚麼也沒有做,但是卻有三個人指證她,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只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越快離去越好,寶田滿當然抓她不住,她溜走了。

  她在離開酒店之際,張強墜樓已被發現,大堂中十分亂,沒有人注意她。

  我緊握著白素的手,激動地說道:「你當然不會將張強推下樓去!」

  白素望著我,神情像是在等待著我的發問。我陡然想了起來:「對,那副耳筒,那具儀器呢?為甚麼報上沒有提起,連高田警官也完全不知道有這兩樣東西?」

  白素道:「這是問題的重要關鍵,在我離開時,十分慌亂,靜下來之後,立即想起,張強戴上了耳筒,就舉止失常,當然和那具儀器有關,我非將那具儀器找回來不可。」

  我吸了一口氣:「你不是又回到現場去了吧?」

  白素笑了一下:「正是,我略為化裝了一下,又回到了現場,冒充記者,看到寶田管事正對高田警官指手畫腳,在講述我推張強下樓的事,可是儀器和耳筒卻不在,我以為警方收起來了,可是稍一打聽,就知道警方也沒有發現。」

  我道:「在你離開之後,警方到達之前,被人取走了。」

  白素道:「當然是這樣,這個人是誰?」

  我連想也沒想:「尾杉三郎。」

  白素「嗯」地一聲:「當時我也這樣想,所以我才去見尾杉的情婦,想知道尾杉究竟在哪裏,不得要領之後,我想尾杉可能在精神病院,於是──」

  我笑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於是你大鬧銀座,裝瘋入院。」

  白素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的,我在把那個護士長注射了麻醉針之後,就進入了尾杉的房間──」

  白素輕而易舉地弄開了病房的鎖,她注意到,門上的小監視窗,從裏面被遮住,看不到裏面情形,所以她十分小心,一拉開門,立時閃身進去,作了應付突襲的準備。

  可是病房內卻沒有甚麼異動,她看到有一個人,背向著外,躺在床上。白素向前走去,故意弄出腳步聲來,床上那個人一動也不動。白素一直來到床邊,定了定神:「尾杉先生,你好。」

  床上那個人略為震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白素看過尾杉三郎的相片,她一看就可以肯定,床上那人正是他,只不過看來比較瘦削。

  尾杉看到白素,現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慢慢坐起身來:「你來得真快。」

  他惡狠狠盯著白素,轉過身去,一下子將一張毛毯拉開,毛毯下正是那具儀器。

  她料得沒有錯,那具儀器到了尾杉的手中,那自然是白素逃走時,他趁人不覺,在混亂中取回來的。

  張強墜樓時,尾杉一定也在酒店中。那麼,張強的發生意外,是不是和他有關?

  白素一想到這裏,一股怒意陡然升起,她踏前一步,已經準備把尾杉拉過來,先給他吃一點小苦頭,再逼問他究竟是在搗甚麼鬼。

  可是,就在這時,尾杉已迅速地按下或轉動那具儀器上的一些掣鈕。白素也看到,那具儀器接上了電源,白素略停了一停,想看看他究竟想幹甚麼。

  然而,就在那一停之間,白素已經覺得事情不對頭了。

  白素說到這裏,不由自主地喘起氣來。

  我忙問道:「怎麼樣?甚麼不對頭?」

  白素蹙著眉:「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可是當時的經歷,我卻記得十分清楚,就像那是真事。」

  我呆了一呆:「你的意思是,突然之間,產生了幻覺?」

  白素道:「我不能肯定,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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