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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第六章 一個神秘的拍賣會

  溫寶裕搖搖擺擺走進來──他發育良好,身體健康,個子相當高,所以他故意誇張他走路的姿勢時,看起來自有他的瀟灑味道,我曾經對他這種行動,表示過一些異議,溫寶裕睜大眼睛望著我:「現在的青年人,都是這樣的啊。」

  我無法表示意見了,因為我不再是青年人了。

  我曾觀察過,胡說對他的這種怪模怪樣,一點也不覺得礙眼,雖然他自己的行動很合乎傳統的莊重的原則。

  而良辰、美景對溫寶裕的儀態,簡直欣賞,有一次,兩個小丫頭側著頭看了他好久,由衷地道:「小寶,你可以算是美男子,只可惜,太無懈可擊,反為不美了。」

  溫寶裕一翻眼:「我應該怎麼樣?把自己的鼻子劓了才夠標準。」

  小寶在這裏,不說「把鼻子割了」,而用了一個「劓」字,多半預算良辰、美景會聽不懂,可是良辰、美景悶哼一聲:「不必,叫苗女在你臉上黥上一條甚麼毒蟲,也就差不多了。」

  一個說「劓」,一個還以「黥」,溫寶裕一人難敵兩口,只好偃旗息鼓,不再唇槍舌劍。

  由此可知,良辰、美景也並不討厭溫寶裕的行動,所以,我看到溫寶裕有點不順眼的行動時。也就忍住了不出聲,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

  溫寶裕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準備出去。他簡直可算是我屋子中的一員了,所以我只是向他一揮手,示意他自便,並沒有打算為了他的出現而多逗留一會。

  溫寶裕一看這種情形,打橫一跳,攔住了我的去路,揚著手中一隻黑色的信封:「我收到了一封十分古怪的邀請函,想聽聽你的意見。」

  溫寶裕這小子,自從他也有了好幾宗古怪的經歷之後,十分之自以為了不起,不論遇上甚麼事,各種各樣的意見之多,無以復加,這次居然會來不恥下問,來聽我的意見,那是十分難得的事了。

  我停了步:「請你去參加甚麼?」

  溫寶裕拍打著信封:「一個拍賣會。」

  我立時自鼻孔中發出了「哼」地一聲響。這個動作,叫作「嗤之以鼻」,溫寶裕自然是明白的。

  他立時不以為然:「亞洲之鷹羅開,認識了他畢生唯一所愛的異性,也是在一個拍賣會中開始的。」

  我側著頭打量他,當然是意存不屑,有「你怎麼能和亞洲之鷹相比」之意。

  可是在看了他一會之後,我倒也沒有甚麼可說的,因為溫寶裕有一個長處,他全身上下,自然也包括神情,都自然而然,絶不做作地充滿了自信的光輝。

  任何人,如果有這種出乎自然的自信,就一定會給他人好感──要注意的是,自信的神態必須出乎自然,而不是做作,不然就會令人反感。

  溫寶裕的這種自信,和他成長的環境,當然有一定的關係,其中有相當部分,可能還來自我和白素對他的影響,但是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他天生的性格。

  這時,他看到我並沒有再說甚麼,就知道他自己已通過了「考驗」,所以,又把那信封向我揚了一揚:「這個拍賣會,規定所有參加者,都不得暴露自己的身分。」

  我揚了揚眉:「哼,除了化裝舞會之外,又有了化裝拍賣會?」

  溫寶裕皺著眉:「有些拍賣會,不公佈拍買者的姓名,倒是慣例。例如上一次世界上最珍貴的郵票『圭亞那紅一分』,就不知是誰買了去。還有,那顆著名的天然粉藍色鑽石『海洋之魂』也不知──」

  看來他在收到了那個請柬,做了不少的資料查閱功夫,他記性好,要是由得他滔滔不絶說下去,不知道可以說多久,所以我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夠了,可有說明為甚麼所有的人都不准暴露身分?」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有,說得很坦白,說是拍賣的珍品,大多數,甚至全部,來歷都不是很光采,不可深究。可是又絶不是賊贓。其中,絶大部分,和多年之前,一個著名的中亞考察團有關──」

  我本來已聽得沒有甚麼興趣,準備走出門去了,可是一聽到最後那句話,我陡然一揚手,問:「斯文哈定考察團?」

  溫寶裕聳了聳肩:「沒有明說,不過據我的推測,正是斯文哈定考察團。」

  我抿著嘴,來回踱著步。

  斯文哈定是著名的瑞典學者,世稱最偉大的探測家,畢生致力於中亞細亞的探險,足跡遍及中亞各地,對中國的西北地區,更曾進行過長時期的探索,對新疆、西藏、蒙古地區,比任何人都熟悉。

  我早就對斯文哈定的探險行為,十分有興趣,一來由於我生性也喜歡探險,二來,是由於斯文哈定曾幾次來回戈壁沙漠,他的著作之一就是「戈壁沙漠橫渡記」,在沙漠中有了不少發現。

  圍繞著他的探險活動,還有許多傳說,都十分之引人入勝。傳說中有一個,說他曾在戈壁沙漠之中,發現了一個被淹沒了許久的古城,那個古城之中,有著許多奇珍異寶,都落入了他的手中,而且,他並沒有公佈這件事──如果公佈了,當地政府會沒收這些寶物。

  如果傳說屬實,那麼斯文哈定保有這些寶物,自然不能算是很光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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