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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看起來,齊白自從那次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和病毒再聯絡過,反倒寄了兩卷錄音帶給我。

  病毒焦切地在等待齊白的消息,明知齊白曾寄過錄音帶給我,居然能沉得住氣,不過,他聽到了單思的死訊,大是震驚,原因我多少有點明白。

  病毒知道齊白接到任務,考慮到一個人不易完成,會去找單思,單思死了,說明齊白的工作進行得極不順利,所以他才那樣震驚。

  由此可知,病毒對於齊白的工作進行如何,十分緊張和關切,當然是基於那三個神秘來客許給病毒的酬勞。

  我將事情約莫整理出了一個頭緒,和胡明商討著,胡明也同意我的見解。然後,我問道:「那三個人,究竟許了病毒甚麼好處?」

  胡明嘆了一聲:「是不是那三個人威脅他,要是齊白辦不成這件事,會對他不利?」

  我道:「就算那三個人曾這樣說過,病毒也不見得會怕,他有足夠的條件,防止任何對他不利的事。」

  胡明道:「這就真猜不透了。」他望向阿達:「那三個人又來了?」

  阿達又現出驚駭的神情來:「是的,他們又來了,就在兩小時前。」

  阿達又見到那三個人,那三個人的裝束、動作,和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一樣。

  他看到那三個人由人帶領著,來到了書房的門口,正以十分急促的腳步,走向書房。書房門打開,三個人走進去,阿達趁門打開的時候,向內裏望了一下,看到病毒在書房之中,背負雙手,急速地踱著步。

  在阿達的記憶之中,病毒不論碰上甚麼大事,都未曾這樣急躁不安。

  再加上阿達早就認定這三個人身分神秘,不懷好意,所以當三個人進去,書房門關上之後,他就守在書房的門口。

  書房的隔音設備極好,阿達在門外,動用了一些竊聽的儀器,聽到了一些劇烈的爭吵聲,愈聽愈是害怕,想來想去,沒有甚麼人可以訴說,只有胡明是他的好朋友,所以才直奔胡明的住所而來。

  阿達的敘述告了一段落,胡明的臉色,難看之極,冷冷地道:「你現在來找我有甚麼用?我能幫忙甚麼?事情的整個經過,我到現在才知道。」

  胡明是在怪阿達為甚麼事情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和他提起過。

  我道:「阿達,照你看來,病毒是不是受著甚麼脅逼?」

  阿達道:「我不知道,真的,那三個人是甚麼路數,我完全不知道。」

  我望向胡明:「病毒上次和我見面,一點實話都沒有說,我要再去找他。」

  胡明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出為難的神情。我正想責備他沒有用,而且,我也擬定了一套可以使病毒見我的言詞。而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我聽到一個十分急促的聲音在問道:「有一位衛斯理先生,在不在?」

  胡明和阿達一聽到那聲音,就怔了一怔,分明那是他們的熟人。阿達立時壓低聲音:「糟,大師兄來了,我得躲一躲。」

  我還未曾明白阿達口中的「大師兄」是甚麼意思,胡明已打開了書房的另一扇門,連拉帶推,將阿達塞了進去,接著,他就打開了書房的門,大聲道:「啊哈,是甚麼使我們偉大的人物到我這裏來的?」

  隨著那過分阿諛的歡迎詞,一個身形異常高大,看來極神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那中年人帶著一股極度的傲氣,在走進來的時候,只向胡明略為點了一下頭。可是一看見我,態度立時大大轉變,竟然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深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這人氣派非凡,但既然是他有事來找我,我樂得搭搭架子,所以我只是愛理不理地點了一下頭。

  那人道:「衛斯理先生,我主人差我來看你──」

  我冷冷地道:「你主人是誰?」

  胡明在一旁,像是生怕我得罪了那個人一樣,搶著道:「這位是都寶先生,是最偉大的盜墓人的首傳弟子。」

  我直到這時,才知道阿達口中的「大師兄」是甚麼意思,原來這個人是病毒的大徒弟。

  病毒派他的大弟子來見我,一定是有要事要求我,我心中極其高興。態度卻仍然冷漠:「哦,我還以為盜墓人一定要小個子才好,容易從掘出的地道之中鑽進去,哈哈。」

  我毫不留情地調侃,胡明的臉色發青,那身材高大的都寶,神情也很尷尬:「衛先生,主人說,上次他對你不禮貌,請你原諒。」我悶哼了一聲:「如果我已成了那三頭黑豹的點心,不知道你主人準備怎麼補救?」

  都寶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自身邊取出了一架小錄音機來:「主人託我帶來了幾句話。」

  他說著,自顧自按下了一個掣,錄音機中,傳出了病毒的聲音。

  病毒先叫了我一聲:「衛先生。」在叫了我一聲之後,停了好一會,像是老奸巨滑如病毒,也不知道該如何措詞才好。在大約十秒之後,他的聲音才繼續下去:「不論你要甚麼酬勞,我都可以答應。請你跟都寶來,我們可以面談。」

  病毒帶來的話,真是只有「幾句話」。這幾句話中,也已表達了他對我的要求。

  我呆了一呆,胡明卻已發出了一下歡呼聲:「衛,答應他,答應他。」

  我狠很瞪了他一眼,問都寶道:「我可以和他會面,但是絶不等於我會替他工作。」

  都寶忙道:「不要緊,不要緊,主人說,務必要請你去和他見見面。」

  剛才我還挖空心思想見病毒,忽然之間,情形反了過來,我不禁哈哈大笑。都寶顯然不知道我為甚麼發笑,只是瞪著眼望著我。

  我一面笑,一面道:「好了,這就走吧。」

  都寶忙道:「是,是,車子就在外面。」

  胡明來到了我的身邊,壓低聲音:「問他要那一組完整的黃金葬品。」

  我曾聽他講起過病毒所有的那一套「完整的黃金葬品」,那是一個法老王為了他夭折的兒子所製造的,據說,單是黃金的本身,重量已超過二十噸,再加上全是一系列的藝術精品,價值之高,無可估計,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三個月前,齊白也曾得到過病毒的許諾,他是不是也提出要這套陪葬品,不得而知。我這時聽胡明這樣提醒我,想到的倒不是這組陪葬品的價值如何,而是想到,病毒向我提供了對齊白同樣的許諾,那麼,他要我做的事情是甚麼呢?

  會不會他要我做的事,就和他要齊白去做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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