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戰爭之王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蔣狀的大腦袋晃了晃,嘎嘎笑道:"嗯,汪興業這個鳥人,之前旅長就是沒看出這人的本面目出來啊,我當時就說了這人是個漢奸相,你們看吧,這不就給狗日的當起跑腿的來了。嘿嘿,這要說砍人哪,旅長還是及不得我蔣胖子。"

  旁邊三個老兵表面上點頭哈腰,可心裡頭卻是在嘀咕著:這要是旅長在啊,你還不是大拍旅長的馬屁。

  感覺非常良好的蔣狀領著三個屬下抄小道攀山越嶺連著趕了幾天的路終於走出了山區,這路是平坦易走了,但也意味著進入了鬼子控制的區域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碰上鬼子的巡邏小隊。

  這四人除了蔣狀是五大三粗之外,其他三個都是精瘦型的,雖說精瘦,卻也一個個看上去過於強悍,蔣狀曉得他們幾個看上去比普通百姓是要精幹太多,這路上遇到鬼子定是要生出麻煩的。他連忙招呼著其他三個人掏出了後備的破爛衣裳,在泥地上滾騰幾遍讓衣褲上沾染上泥塵,然後再相互用些草藥塗抹在臉上,很快四人看上去就顯得狼狽非常了,特別是臉上一副癆病鬼那般慘白,哈著腰咳嗽幾下,十足的難民樣。

  見著裝扮得差不多了,四人這便繼續往前趕著路,一路行來除了偶爾讓鬼子盤問毆打了幾次外,倒也是有驚無險,四人終於趕到了蘇四縣的縣城外一裡地的地方了。進出縣城城門是要持鬼子頒發的通行證的,憑著蔣狀他們幾人的能耐,想要弄到憑證也不是個難事,但是蔣狀不想讓被他們摸走證件的人被鬼子秋後算帳,所以他便和其他三個人在城外轉悠了圈,然後便靜靜地等待著黑夜的來臨。

  第四十五章 不速之客

  雖還未是深夜,自夜幕來臨就實施宵禁的城裡頭卻是已經一片寂靜,空中月牙兒灑著點點寒光,讓這本已冷濕的初春夜晚更添寒意,原本能夠起到掩飾身份的裝扮在這個時候卻是成了糟踐人的舉動。破爛的衣縷隨風舞動,冰冷的風借著衣物的破口處拼命地往裡鑽,蔣狀四人覺著就像給涼水從頭向下澆灌似的冷,脂肪較厚的蔣狀倒還好,其他三人我只能是齜著冷冷的牙撐著,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發紅了卻也沒人吭上半聲,也不是說身皮肉已經厚實到了風寒不侵的地步,只因要表現出半丁點的孱弱,蔣狀那蒲扇般大的巴掌就得兜口兜面地摑下來了。

  新屹立而起的燈塔有兩盞強力探照燈打出明晃晃的白光,那光該是能打到幾裡地外去。蔣狀咋舌不已,暗道小鬼子還真有那麼些能耐,這麼些日子便用上電了,要不是這次行動不能驚動鬼子,他還真想著能順手把鬼子的發電機給搗鼓掉。

  好在繞在外圍的城牆綿延數裡,蔣狀四人還是很容易地找到一個探照盲點貼到了城牆腳下,四人憑著繩索三兩下便如靈貓般攀上了城牆上去。

  下來落地後,四人都是兩眼一抹黑,好在也不是在陌生的地,怎麼說他們也是待在蘇四縣幾個月了,雖不敢說踏遍了這小縣城的每一塊地每一寸土,但是對大體的建築群落肚裡也是有個明細。

  城牆腳下剛好是最為陰暗的角落,巡邏的衛兵即便是挨著城牆根一公尺處走過,這眼神再好的人恐怕也是不能發覺牆腳處蹲著個壯漢,當然鬼子也明白這個理,所以有一個探照燈是專門指著往城牆腳照的,見著那慘白慘白的強光快速向四人的落腳地移來,蔣狀趕緊低聲招呼著四人貼著城牆腳急奔,四人腳下穿著膠鞋一來輕快,二來也不同鬼子的皮鞋那般踩在地上咯吱作響。

  脫離了牆角的危險地帶,蔣狀四人隱沒在密集的民居住宅群落內,宛若四個幽靈般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三繞兩繞,蔣狀終於來到了汪興業的宅第大門之前,和城裡頭其他宅子如水洗一般的門第不同,汪家大門前的兩盞燈籠是全城的唯一,看樣子汪瘦子在日本人手下混得很是如意,根本不像其他人那般淒涼,反而有種山雞變鳳凰的款。

  蔣狀兩眼放光,也不待多說,與其他三個戰士翻牆而入,雖然現在還不是深夜,院落裡也已經是沒有明燈了,只有拴在庭院中桂花樹下的一頭惡犬聽到了聲響後發瘋般地吠了起來。

  蔣狀大駭,連忙低聲向一位士兵吩咐道:"把那該死的狗給我弄死。"受命的士兵也不答話,健步如飛往著惡犬就奔了過去,一道黑影襲來,雖然脖頸間箍著鐵鍊,惡犬還是凜然無懼地沖著黑影撲去,黑暗中一道白光閃過,原本嗷嗷的犬吠聲突然變成破帛扯風般的古怪聲音,隨著啪啦的物體墜地聲,所有的一切都歸於沉寂。

  原本兇悍非常的惡犬這會喉嚨已經是讓利刃劃開了一刀又長又細的口子,血像湧泉般往外冒著,一陣腥臭的狗血味彌漫在空中,它身上的體溫正慢慢退去,而那把泛著寒光的短短鋼刀便是奪去它性命的傢伙,那漢子頭上給噴得滿是狗血,嘴裡不住地低聲咒駡道:"晦氣,晦氣……"

  待把惡犬解決的戰士彙集在了一起,四人便在蔣狀的指揮下向內院摸去,雖說到過汪家,但他們可沒無聊到往人家的內院闖,蔣狀和汪興業的交情未曾親密到那個地步。

  摸了好久,院落不小房間也是較多,摸來摸去也沒找著汪興業的住處,最後蔣狀實在是惱了,便著一個戰士摸進一間房去問明白地方。

  過不了多久,派去的戰士回來了,訕訕地對蔣狀說:"前邊右手起第四間就是啦。"

  "幹嗎了,說話都有氣沒力的。"蔣狀沉聲不滿地喝問著。

  那個戰士支吾著不敢答話,原來他剛才摸進房裡去的時候原本以為能趁機吃下年輕丫頭的豆腐的,可未想摸上的卻是個比蔣狀還要臃腫的老媽子,不用亮燈看模樣那位戰士已經是噁心得想吐了,趕緊問完了話他便將那團肥肉給敲暈,蔣狀問起他怎麼敢據實報告,那不是在以後讓弟兄添了飯後的笑料了嗎?

  蔣狀也沒太較真,他可是趕著進去拿下汪瘦子呢。四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沖汪興業的房內急速移動著,而睡夢中的汪興業卻是一無所知。

  許久沒有做夢的汪興業夢見天上烏雲密佈,風刮得很大,他在院子裡想要喊下人們收起院子裡晾著的衣物,可是他張大嘴卻是怎麼也喊不出什麼聲音,那些下人更是看不見要下雨了一般,終於蠶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了下來打到他臉上生疼,他大聲喊著:"落雨收衫啊……"

  挺身而起的汪興業只覺得臉上濕漉漉的,一陣騷臭味直撲向鼻孔,那個怪味沖得腦子都開始抽痛了,害得汪興業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未曾開始嘔吐,汪興業先是發覺了情況不對勁,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大大的人正站在床邊,汪興業驚得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咣當一聲頂到了木床的上頂木架。

  揉揉眼睛,借著微弱的煤油燈,汪興業見到眼前的居然是那個他印象最為深刻的惡棍蔣狀蔣大胖子,那個惡徒當日把他糧倉裡的穀子成擔成擔地往外挑,每天晚上他發的噩夢十個有九個是與這個人有關的,汪興業兩眼泛白,手腳無力地癱坐在床上。

  如果不是怕吵到院落裡別的雜人,蔣狀這個時候怕要放聲狂笑了。剛才他將床下夜壺裡的那些陳年老黃幹釀都澆在了汪興業的臉上,那叫一個爽啊,原本是滿肚子火氣的蔣狀這個時候也是樂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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