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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四十一 老百姓

  等走近了一看,潘雲飛嘴角口水拖得老長,正靠在屍體堆邊上鼾聲如雷。狄愛國懸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來,心裡是又喜又惱,上去一腳把潘雲飛踢醒了:「操你姥姥的,睡得倒挺香的。」

  「哈哈,長官,眼皮好像不聽使喚了。」潘雲飛要從地上起來,被狄愛國摁住了。狄愛國一屁股坐到潘雲飛邊上:「沒你事,我剛才已經讓他們清理戰場了,你先歇著,打了好幾天了。」

  狄愛國要掏煙,被潘雲飛拿手一按:「長官,我這有好的。」

  潘雲飛從口袋裡摸出個精緻的銀煙盒,從裡面摸出兩根煙。潘雲飛手上都是黑灰和血水,潔白的煙捲上被他一摸,都是黑紅黑紅的顏色。

  狄愛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接過了煙捲叼在嘴上,潘雲飛摸出火柴,擦了幾下也沒擦著。火柴盒被他胳膊上的血浸透了。狄愛國看著心裡一顫,他往邊上看看,起身從地上撿起一小段燒著的木頭把煙捲點著,然後把木頭扔在潘雲飛的身邊。

  「長官,這仗打得真邪乎,比當年直奉大戰還厲害啊。」直奉大戰的時候潘雲飛還只是個小排長,但當年的惡戰卻留給他深刻的印象。很多打過仗的都對第一次大仗印象深刻,不管以後再打多少惡仗,都不如第一次經歷戰火洗禮那麼刻骨銘心。

  「鬼子打仗確實厲害啊,人家這火力,一次火力齊射,一個連比咱們一個營都猛。」狄愛國感歎道。

  「長官,鬼子好像和咱們建制不一樣,他們好像沒有連隊這一說。不過反正比當年直奉大戰火力猛。」

  「直奉大戰那是咱們打內戰,打贏了也沒啥可牛的,不像現在,是打鬼子。」狄愛國對當年直奉大戰時的軍閥混戰很有感慨,他潛意識裡面是排斥內戰的。

  「長官,你說咱們要是沒有派系混戰,小鬼子能欺負咱們嗎?」潘雲飛猛地抽著煙,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槍子彈裝填到快慢機裡面。

  「要是不打內戰,咱們這麼大地盤,還容得下小鬼子撒潑。還是咱們自己不爭氣,中國人只要一條心,沒有啥能夠把咱們打服的。」當年的內戰中,狄愛國也曾經帶著連隊兩次衝鋒,陣亡過半,但此時的狄愛國覺得當年的內戰打得是那麼的不值得。

  「小鬼子有啥牛的,也就是飛機坦克比咱們多點。怕啥,總有一天,老子一定打回老家去。」潘雲飛把煙頭吐到一邊,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然後利落地推上槍機,把快慢機插進槍套,從口袋裡又摸出剛才那個銀煙盒。

  狄愛國不想繼續說內戰的往事,就有意岔開話題:「整的啥玩意兒,我瞅瞅。」

  「哈哈,從鬼子當官的身上繳獲的,兄弟們看著好看就孝敬我了,長官看著喜歡就拿走。」潘雲飛爽朗地笑。

  「操,我不打秋風。鬼子的東西,我不稀罕。」

  「長官,我這還有好玩意兒呢。」潘雲飛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錢包一樣的玩意,狄愛國接過來打開皮套,原來是個懷錶外加指南針。表上刻著拉丁字母,看上去很洋氣。指南針的箭頭一紅一籃,看上去又醒目又漂亮。

  「不錯,好東西,這個我要了。」狄愛國覺得這個懷錶和指南針放一起的玩意很實用,就坦然開口要。

  「哈哈,長官喜歡就拿去玩。我這還有好玩的呢。」潘雲飛說完了從口袋裡抽出一支南部十四手槍,在槍柄上鑲嵌著一整塊象牙,掏空了套在槍柄上。上面用金屬絲套成了交叉的網格,顯得槍柄很是華麗。

  「這是鬼子的手槍吧,操他姥姥,還挺漂亮。」狄愛國接過手槍看,槍柄上刻著「帝國優等」,另一面是一個菊花紋和行書字體的「侍」。這種手槍是關東軍軍官受到天皇檢閱的紀念品。

  「長官,這鬼子的東西就是好啊。看人家這懷錶和手槍造的。」潘雲飛讚歎著,狄愛國覺得這種讚歎是發自內心的讚歎,這讓狄愛國很意外。

  狄愛國搗鼓了幾下,也沒能讓手槍上膛。潘雲飛接過手槍拉住後面的槍栓,哢吧一下,槍機複位頂上了子彈,然後遞給狄愛國:「長官,這槍和快慢機使法不一樣。」

  狄愛國舉起手槍,南部十四手槍的照門開得矮,他有些不習慣。朝左右瞄了瞄,感覺還算順手,他朝著遠處的磚牆開了一槍。子彈在磚牆上射出一個小孔。

  「槍後坐力很輕啊,好像子彈沒啥勁。」狄愛國總結了一下,「就是子彈沒啥勁,不如快慢機好用,但看著挺漂亮。」

  「還你,這槍沒啥用,純粹擺設。」狄愛國又看了看彈孔,把手槍扔了回去。

  「小心,保險。」潘雲飛嚇了一跳,把手槍的保險別上,重新塞進口袋。

  「長官。後邊上來好多老百姓,說是上來幫咱們修工事的。」過來一個兄弟立正報告。那個兄弟也是渾身血跡斑斑,臉上的黑灰像鍋底一般。

  「瞎胡鬧,把他們全轟走,待會兒鬼子一打炮,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長官。」那個兄弟轉身要走,又被潘雲飛叫住了,「喂,你是哪兒受的傷?」潘雲飛認識他,他是陳鋒的部下。

  「長官,我就左手的手指頭讓刺刀砍斷了,身上沒有傷,褂子上的血都是鬼子的。」

  「不錯,好樣的,把你的長官叫過來。對了,你們長官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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