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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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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冷培元帶著三千多兩黃金,從重慶到了三溪。宋撥給他一百多兩黃金,囑他送點錢給本部副主任沈靜,遣散辦事處人員,剩下的即作為他的生活費用。同時寫了一封十分傷感的信,托他帶給自己的妹妹,囑她俟局勢平靜後,即返湖南去。因為當時他的妹妹和妹夫,都山湖南到了重慶。 二十六比上午七時,宋部開始離開公路西行。宋自領的一個縱隊,是司令部直屬部隊及軍政幹部學校的學個,約四千多人。他們行進的路向是:綦江——李市——白沙一朱家淪——刀定場——石洞鎮一懷德鎮——趙化鎮一高家場。每日行程約七十華,一路尚稱順利。 當他們到達滬州北面四十華里的石洞鎮時,獲悉財放下已進入重慶,大不正沿成渝公路西進,聽說內江一帶車輛擁塞,秩序很亂;而山貴州省畢節北進的解放軍,已經快到滬州,滬州已混亂狀態。宋即將消息電告顧葆裕和了樹中,囑他們迅速向宜賓以西地區集結。 宋希濂自率的人馬,到達高家場附近後,本想過江人宜賓,再向兩行。但當時在宜賓的七十二軍軍長郭汝瑰,派參謀來通知宋希濂,說奉成都顧總氏(顧祝同)電話,可許宋帶少數人人宜賓,但部隊則不准進城云云。 這樣,宋就不願人宜賓,而決定繞過宜賓北岸一帶高地,多走了一天半的路程,於十二月六日中午以前,到達宜賓以西四十華里的牛喜場對岸。 這時牛喜場有一千多自稱為紅幫的大刀隊,擁有少數槍枝,封鎖江面,不讓宋部通過。宋派人前往交涉,對方還是不答應,而且把宋派去的人殺了一個。於是宋部就在上下游分兩路渡江,打了一陣,那一千多的紅幫大刀隊散到南山坐去,他們便到達牛喜場。 他們決定在那裡休息一大,因憋帶的多是黃金,現金很少,買東西極個方便,預定第二天早上,派人列宜賓以黃金換現洋。 當天傍晚,宋的參謀長彭勵自宜賓到牛喜場來看宋,彭系囚身體不佳,帶著司令部和於校的一些人及行個,由重慶乘船先到宜賓的。宋向他探問宜賓情形,據彭說:「要郭汝瑰部固守宜賓,恐怕他役有這個力量;但郭部的師團長,多數和找是同學,伐到宜賓和他們交換過意見,他門已在雷坡、屏山等地囤積糧彈,如共軍向宜賓進攻,他門就準備把隊伍拖入涼由打遊擊,依此情況推斷,郭汝瑰部人致個會向共軍投誠!」 宋希濂聽罷,心寬了一些,因為他認為,解放軍必須先解決了郭汝瑰的部隊,才會派兵來追他們,到那時候,他們已走得遠遠的了。這樣,他們在西走途中,就會比較安全和順利。彭肋說他心臟不好,難於爬高山和長途行軍,所以不能隨宋西行了,宋撥了一點黃金給他,叫他回宜賓養病,當天晚上,彭就走了。木也因為連天以來,走得筋疲力倦,一早就睡去了。 豈料一夢正酣,突然被人猛力推醒,宋一驚睜開睡眼,原來是警衛團的副團長宋展翔(宋希濂堂侄)。宋即間他:夜深來此,有何要事? 宋展翔說:「我有一個在軍校第二分校十五期的同學,也是同鄉,一向和我很要好,他現在郭汝瑰部當副團長,他那個團奉郭汝瑰之命,來牛喜場監視我們,半夜裡由宜賓秘密出發,可能不懷好意。他恐宋先生遭人暗算,故意請求同尖兵排在前面走,利用機會乘馬快跑來通知我們。」 宋希濂問:「那個副團長在那裡?」 宋展翔說:「人已急急趕回去了。計算時間,明早六七點鐘可到這裡。」 宋一看手錶,這時已經三點多鐘。心想,「郭汝瑰深夜派隊伍來,很可能是奉蔣介石的密令,想乘我不備來解決我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因此他立即起床,通知各部隊馬上做飯吃。大約在天色微明以前,便全部離開了牛喜場。其時正下著滂淪大雨,道路泥濘,他們向西行進,走得十分狼狽,花了八個鐘頭,、才走完四十華里。 宋部到達高家場時,顧傈裕和丁樹中所率領的兩個、縱隊,已於先一天到達。當晚他們又再商定第二次行進路線如下:高家場——清水溪——黃丹——慈竹坪——沙坪一一金口河——富林——冕寧——西昌。並決定顧傈裕先一天出發,其餘隊伍在高家場附近休息一天。 宋當時估計,解放軍尚未到宜賓,縱然快到了,解放郭汝瑰部,也得花兩三天時間;其他大部份解放軍,正向成都附近前進,圍殲胡宗南部。如果沒有解放軍的追擊,他們繼續走向西昌,沿途雖然不免有些困難,比方道路崎嶇、糧襪缺乏等等,總是可以設法解決的。 可是,事情卻和宋希濂的設想相反,十二月八日下午三點多鐘,他的副參謀長羅開甲,突然帶著緊張驚惶的神色跑來對他說:「參謀剛在長途線上聽到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宜賓郭汝瑰部叛變,已派人前往歡迎共軍,共軍即到宜賓。」 宋希濂聽了這個報告,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和危險性,心情十分沉重。因為解放軍進入宜賓後,立刻便會知道他們在高家場。一知道,便會派隊伍來追,而解放軍的急行軍,一天走一百五十裡不算一回事,一經他們追上就很難再脫離了。 宋立即吩咐羅開甲通知所有部隊,仍按預定計劃,在明晨繼續出發。同時要少校以上的幹部,在明晨七時集合,開一個會。 第二天早上,冷雨靠靠,天色非常陰沉,宋希濂的心情也正如天色一樣。他走到一座古廟裡,對集合在那裡的一百多名將校級人員講話。他說:「我們在軍事上,是被共軍徹底打垮了,我們剩下的力量已是很有限了!目前的處境,坦率地對大家說,是十分艱苦,甚至是十分危險的;但是我們不願做共軍的俘虜,不願在共產黨統治下過可怕的生活。我們是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是忠党愛國的軍人,有一分鐘的生命,便應盡一分鐘的責任,現在,我們計劃越過人雪山,走到很遙遠的地方去,我個憫據地,等待時機,今後的日子越過越苦,走的是崎嶇難行的小逍,吃的有時可能很粗糙,甚至個夠吃。如果情況緊張的話,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多裡……你們如果自信有勇氣、有決心,願隨我一齊去幹的,便同生共死,勇往直前,不願意幹下去的,就由此分手,當酌發遣散費……」他就這樣講下去,講了差不多一個鐘頭,語氣悲涼,好象高家場就是他的「垓下」。在場的人,也感到為蔣介石空流了十多二十年血汗,這時候實已到了末路窮途,這次古廟聚頭,似乎就是為自己而開的追悼會,所以有些人不禁悲從中來,淒然落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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