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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從三月二十七日起,董釗、劉戡便率領九旅之眾,從延安開始行動,直奔延川、清澗方向。由延安到清澗,本來三天可到,但這兩個兵團卻一共走了六天。他們一路上並未找到解放軍的主力部隊,只遇到一些小部隊和地方民兵武裝,沿途受到種種牽制。結果,這次「大掃蕩」又撲了一個空。

  解放軍怎樣呢?他們的主力既不同胡軍決戰,也不東渡黃河,而只用一小部分兵力,把胡宗南的九個旅引向延安東北去;主力卻在相反的方向上活動,待機殲敵。不但不受胡軍束縛,反而指揮調遣了胡軍,充分表現了運用之妙。

  董兵團的九十師,三月二十七日從延安出發,當天到達拐峁村東北宿營,劉兵團的司令部則到達姚店子(延安東約五十裡)附近,雙方距離不遠。二十八日,九十師和第一師,再趕到甘谷驛(延安東約八十裡)。二十九日,第一師沿甘穀驛通延川的大道行進。九十師擔負著對第一師的掩護任務,在第一師北側比較危險的山梁上行進。這一天,九十師遇到了解放軍小部隊和民兵武裝的射擊,行進屢屢受阻。等到他們的先頭部隊展開攻擊時,解放軍立刻從一個山頭轉到另一個山頭,再施阻擊。

  解放軍就這樣的或出或沒,更番阻擊,使得胡軍且戰且走,行進遲緩。直到三十日,九十師才到達了延川,因等候兵團的其他部隊,又再停留了一日。到四月一日,九十師和第一師到達清澗時,劉戡兵團也到達了清澗以南地區。他們在延川、清澗間,根本找不到解放軍的蹤影,而各部隊所攜糧食已經吃光。

  當天晚上,他們說接到了胡宗南的命令,要他們兩個兵團由清澗折轉西進;再向永坪鎮、瓦窯堡之線「掃蕩」;企圖把解放軍的主力趕向北方,爾後與由榆林方面南下之二十二軍,在無定河邊的綏德會師。

  依照這樣的企圖,四月二日,董釗兵團以瓦窯堡為目標,劉戡兵團以永坪鎮為目標,同時由清澗西進。董兵團於第二天到達瓦窯堡,劉兵團也到達了永坪鎮,沿途空蕩蕩,「掃蕩」說告撲空。

  胡軍「所向無敵」,但與解放軍見面無緣,始終解決不了問題。胡宗南接報後,乃命令留一個旅駐瓦窯堡,而以兩兵團的主力,續由瓦窯堡北上,向綏德前進。

  四月五日,董兵團開始北進,當天到達王家灣。劉兵團因等候補充糧食,六日才北開,在永坪以北地區,卻遭到了解放軍的尾擊,立即停止前進,並要求董兵團回援。於是,董兵團於七日說由王家灣折轉南下,於八日半夜趕到永坪與劉兵團會合。

  胡宗南的兩個兵團,團團亂轉,經過東西南北的幾度回旋,始終沒有找到解放軍的主力。他們每天爬山梁,睡野地,啃于糧,有時甚至要挨餓,被拖得精疲力倦。幹部怨言紛起,士兵逃的病的,也日漸增多。他們所到之處,搜糧食,搶東西,不論大村小戶,無一倖免。連老百姓家裡的鍋碗瓢勺,都被他們打碎,紀律之壞,無以復加。在這種情形下;胡宗南迫得把綏德會師的計劃推遲,而讓董、劉兩兵團以四月十日回到皤龍(在延安東北約九十裡)去補充糧食。

  他們回到幡龍就食之後,又經過四天時間,每一天,前線派出偵察部隊,後方派出偵察飛機,出盡辦法,仍舊找不到解放軍的蹤跡。這也並不完全是因為胡宗南的低能,更重要是因為邊區軍民一心,堅壁清野、封鎖消息的功夫做得徹底。

  這時候,胡宗南根據他的總部的無線電測向台的偵察結果,判斷解放軍主力仍在瓦窯堡西南方向。於是,又命令董、劉兩兵團集結在蟋龍以西地區,從那裡向南向北,再來一次「掃蕩」,企圖軀使解放軍主力北撤,然後與由榆林方面南下之二十二軍,在綏德會師。

  四且十三日,董釗和劉戡又率領著九個旅,在皤龍以西地區,鋪開幾十裡寬的正面,劉戡兵團在右,董釗兵團靠左,開始向北「掃蕩」。

  行動井始的第一天,九十師在最左翼行動,在前進中只遇到解放軍小部隊的阻擊,由於山多路小,一天只前進了三十裡。第二天繼續向北攻擊,便遭遇到解放軍在廠大正面上逐次阻擊。董釗因為在各師正面上都發現了解放軍正規部隊,判斷可能是解放軍的主力部隊,立即發出通報,而各師行動謹慎,並規定每小時用無線電話機互相聯絡一次。

  各師對於董釗的規定反應不一,比方九十師師長陳武,就以極驕傲的口氣對其參謀長說:「這下子可把共匪的主力部隊兜住了。咱們為尋找共匪主力,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現在好容易追上了,卻說膽怯起來,為了取得聯絡,每小時停頓一板,這要耽誤多少時間!這不是故意放走共匪的主力部隊,要它跑掉嗎?真他媽的令人惱火!這樣的膽小鬼,還能同共產黨打仗!」

  可是活猶未了,在前方山頭上已有幾梭子機槍打了過來,在前面的五十一師六十一旅也傳來報告說:該旅遇到共軍強有力的阻擊,前進困難,而處於右翼的董兵團第一師,行動比九十師更遲緩,故九十師也不敢突出過遠。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搞了一天,只前進了二十裡,比前一天的速度,說減了三分之一。

  第三天,董兵團繼續北進,速度和第二天差不多。第四天,亦即四月十六日,下行四時左右,九十師進至涼水(瓦窯堡西南)東北約二十裡左右,據報當面解放軍分向以西、以北地區撤去。胡宗南即命令原來留駐瓦窯堡之七十六師的一三五旅,由瓦窯堡向南出擊,以策應該兵團南北夾擊解放軍主力部隊。

  該旅奉命向南,行抵羊馬河(永坪西北、幡龍東北)附近,便遭到預先埋伏在那裡的解放軍的突襲,立即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經過數小時的激戰,該旅四千多人,完全被殲,旅長麥宗禹亦當場被俘。到此為止,胡軍在侵佔延安之後還不到一個月,已有兩個旅被殲,兩個旅長被活捉了。當麥宗禹的一三五旅遭受解放軍突襲時,胡宗南曾令劉戡兵團設法援救,劉戡即令其最右翼的整三十六師師長鐘松派隊馳援。其時,鐘師的一六五旅與一三五旅只隔著兩個山頭,相距不遠。

  但解放軍對於胡軍這一著早有準備,決定加以阻擊,一六五旅拼死拼活地才奪得了一個山頭,又遇到另一座山頭的解放軍的阻擊,一山勝似一山難,一六五旅想再爬過去,卻無論如何達不到目的。該旅旅長李日基不斷地受到上級的申斥,但始終無法完成任務。原來,吸引董、劉兩兵團九個旅北進的,只是解放軍的一小部分兵力,在羊馬河圍殲一三五旅的,才是他們的主力部隊。胡宗南及其兩員大將被解放軍牽著鼻子走,要拉就拉,要揍就揍,弄得暈頭轉向,結果,這一次的所謂「掃蕩」,又白白送掉了一個旅。到第五天,董:劉兩兵團因為所攜糧食已經用完,又垂頭喪氣地折回幡龍,以解決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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