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一九一


  換了誰誰不中招呢?!

  何況我這麼沒出息的人呢?!

  ——你在那兒文靜的站在樹蔭下左手拿雪糕右手拿一個檀香扇。

  我能不中招嗎?!

  我當時就差點把車開到隔離墩上去。

  然後,我就停在你面前了。

  我還沒打開車門,你就跳到另外一邊——注意我用的動詞是「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屁股坐進來馬上熟悉而陌生的芬芳就進來了,我還是壓制住了自己沒那麼馬上不行不行的——你緊接著關上車門,一點不見外的把空調擰到最大,連連叫著:「熱死了!熱死了!」

  你把自己徹底暴露了,丫頭。

  在那個瞬間我真的差點噴出來但是好在是沒有——你說你裝什麼古典大家閨秀或者小家碧玉啊?一下子就把自己那點子小毛丫頭的本色暴露了!

  空調開到最大了還不夠你還拿扇子狂扇還狂吃雪糕。

  我真的想樂,好在還是忍住了——初次見面的時候千萬的千萬就是不要讓女孩惱羞成怒!這是絕對的忌諱!就是你想笑話她也萬萬不可!因為她既然專心打扮而且居然等你了,就證明你在她心裡有點子位置了——和特戰的原則一樣,要小心翼翼不要刺激對方!你把對方惹毛了馬上就能滅掉你!因為你在敵後勢單力薄!——追美眉也一樣啊,你們記住!因為是你追她,你居然敢笑話她就麻煩了!——美眉絕對是惱羞成怒,心裡就是:敢笑話本小姐?!沒有天理了!——絕對你在她心裡好不容易上升的牛市急轉直下變成熊市。其中道理自己想去吧。

  ——丫頭,我現在把自己這點子多年積累的心得全部公佈出來了。

  你現在看著是高興還是害羞呢?

  因為,我想這些我都用不上了。

  就留給小菜鳥們吧!

  大家都去追漂亮美眉不好嗎?

  不比喜歡軍事喜歡戰爭強嗎?

  你說呢?

  ——還說我和你在車裡吧。

  我就忍住笑,還是裝懵懂:「你等多久了?」

  「美的你啊!」你鳥氣沖天的說,「我在家閑著沒事,出來買根雪糕吃!」

  我就想笑,家裡冰箱裡能沒有嗎?

  再說家裡有空調大熱天的你出來,有毛病啊?

  但是我當然沒有說,說出來多沒有意思啊?

  「去哪兒玩啊?」我問你。

  「沒想好!」你乾脆的說。

  「遊樂場?」

  「我小孩兒啊?」

  我想想:「打保齡球?」

  「沒勁,有點創意好不好?」你就說。

  我想想,開車。

  「去哪兒啊?」你這時候沒那麼熱了,就把扇子一丟,問我。

  我就笑。

  我把車一下子開上大路。

  「去哪兒啊?」你有點害怕了,「不說我就下去了啊!」

  「那麼緊張幹什麼?」我說。

  「到底去哪兒啊?」

  「上山,當狼!」

  我就笑。

  你就噴了:「就你啊?野豬差不多,還狼呢!」

  我就開車帶著你出城,上山。

  你還是喜歡唱歌,就合著我的CD裡面放著的甲克蟲樂隊的音樂哼唱著。

  我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跟你眉來眼去。

  你心情愉悅居然肯跟我眉來眼去。

  ——我再告訴大家一個心得,開車出城上山,那種城市裡面難得一見的自然的美麗蔥綠,會給美眉一種莫名的愉悅——距離一下子就能拉近很多。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是這麼作的。

  我開車在盤山公路上轉。

  你就佷開心一路哼唱,看著難得一見的拖拉機老牛興奮的不行不行的。

  ——逗美眉開心真的是不需要花什麼銀子的。

  當然,你們要非跟那些就是喜歡銀子的美眉叫勁我就沒辦法了。我也拿那種美眉沒辦法,這是實話實說。

  ——然後就過了一輛軍卡。

  又過了一輛。

  我的臉色就漸漸的變了。

  細密的雨點飄灑在我的車窗前,雨刷吱吱的來回刷著。

  我無聲,臉色陰翳。

  你無聲,臉色詫異。

  只有小雨的沙沙,雨刷的吱吱。

  然後,就是約翰·蘭農的《昨天》——我現在鷹語真的退化佷快,這麼簡單的單詞我真的想了半天,還拿不准對不對,就只能寫漢語了。

  我就那麼開車在雨中默默的前行。

  我開車到了一個很高的盤山公路的轉彎處,把車停在路邊。當時這條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什麼車什麼人都沒有佷安靜。

  「幹嗎啊?」

  你問。

  我不說話,下車。

  我跑到路邊,在細密的小雨衝擊下對著遠處霧色繚繞的群山撕裂自己的聲帶:

  「啊——」

  我的聲音就那麼嘶啞猶如狼嚎。

  ——猶如我18歲的時候,演習剛剛結束在直升機上的狼嚎一樣。

  我用盡了所有的肺活量,甚至是把腰都彎下來了。

  然後都跪下了跪在被雨水打濕的柏油公路邊的紅土地上。

  然後放聲大哭,哭著喊:「一——二——三——四——……」

  聲音顯得無助,孤單,沒有力量——雖然我知道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畢竟我是孤單的。

  然後再哭,再喊。

  「一——二——三——四……」

  然後再哭再喊。

  ——我不是個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但是我是個敏感的人,現在也是——如果我不是敏感的人,我不會在這裡自己窩了一個多月吭哧吭哧寫這麼個小說的。

  很多誘因都會誘發我的敏感的神經。

  那個野戰軍的車隊就是。

  ——我不去想往事,我真的不去想往事,我敢保證我當時腦子裡面什麼都沒有,真的。絕對的一片空白。

  不然這麼多年我怎麼活下來的呢?

  但是我當時就是想喊就是想哭。

  不然我真的不能發洩。

  我就是想發洩——只是被你看見了。

  我腦子什麼都沒有想就是跪在那兒哭啊喊啊。

  腦子裡面,真的是一片空白。

  我非常會控制自己,不然這麼多年我還能活在這個社會裡面嗎?

  就是一種發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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