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一四六


  和特工隊搜索隊相比,公安和廠礦的防範不是跟擺設一樣嗎?

  很容易就到手了。

  就出事了……

  ——然後,就是我那一槍。

  這就是這個過去的小兵的故事。

  我說過了,這是小說,所以不用相信。

  我說過了,這是小說,所以不要考證——那樣世界上就沒有小說了。

  我要說的,就是——你們憑什麼歧視他?

  真的,憑什麼呢?

  這樣一個硬漢,不值得你們尊重嗎?

  盧梭有句名言——「人變壞是環境逼的。」

  就是這樣。

  當然,如果沒有那個王八蛋廠長,當然不會搞成這樣一個結局。

  但是,你讓他在歧視中生活,你們覺得公平嗎?

  他是經過怎麼樣一場血戰的勇士啊?!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腸子都流出來還在喊殺啊還在殺啊殺啊!

  誰知道呢?

  他的生命就這麼消失了。

  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不為人知。

  民族,整個民族都有責任。

  反思吧!真的,你們都敬佩我們的「東南亞第一勇士」,因為他自殺了。

  那是來得及自殺。

  但是他呢?他來不及自殺呢?

  就不是勇士了嗎?

  為什麼要強求他必須自殺呢?——換句話說,家鄉還有一個姑娘在那麼等著他,為什麼要他自殺呢?他就是不肯自殺我也覺得沒有錯啊?有什麼錯啊?

  反思吧,你們只會說風涼話,只會說看看他是被俘過的是叛徒是王連舉。

  但是你們知道事實嗎?!如果是叛徒是王連舉,軍隊能放過他嗎?!叛徒是死罪啊!軍隊能不處理嗎?

  歧視,就是因為這個民族的畸形心理。

  強求一種畸形的純潔。

  ——說個你們容易懂的例子,我在大學時候有個法國哥們跟我不錯,他是留學生,研究謝晉的電影。其中有一部叫《舞臺姐妹》的,我不知道多少人看過,裡面的姐姐嫁給了一個惡霸,妹妹就問你為什麼嫁給這樣一個人?姐姐就一閉眼眼淚就流下來——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這個法國哥們就不理解了,他是個對中國很有研究的中國話說的好的不行不行的好哥們。他就問我小莊我不懂啊?我問怎麼不懂了?他問什麼叫「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就解釋就是發生了性關係。他就瞪大眼睛:「這就是他的人了?!這叫什麼事兒啊?!還一定要嫁給他?!」

  我當時還想噴呢,想你小子畢竟是洋人不懂中國文化。

  但是隨即我就明白了,當時就是一身冷汗啊!

  我操!我真的明白了——根子不在別的,在這個民族自已為豪的民族文化的所謂某些傳統裡面的操蛋東西,還真的流傳下來了。

  還真的一直就這麼流傳下來了。

  我真的明白了。

  「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就是說我一旦和他發生了性關係就是不潔的女人了我不嫁給他就要被社會歧視——但是那個法國哥們說的絕對正確這叫什麼事兒啊?!有什麼大不了啊?!

  現在這種情況好起來了,你想不好都不行社會進化很快婚前性行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告訴你們,這就是社會進步——因為這真的不叫什麼事兒。

  ——反過來,他曾經是戰俘,不是你們歧視的理由。

  因為,這叫什麼事兒啊?!

  被俘過就不是自己的退伍兵了嗎?

  你們幹嗎追求那種畸形的純潔呢?

  就因為他沒有拉光榮彈?!就因為他沒有把手槍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就因為他被俘了還活著回來了?!

  你們就這麼對待他歧視他?!

  公平嗎?

  為什麼呢?為什麼什麼事情你們都追求一個畸形的純潔呢?

  無論是女人,還是對士兵——你們幹嗎都要求一種畸形的純潔呢?——女人有了婚前性關係就要自殺就不能被你好好看待就不值得你們珍惜?——士兵曾經被俘過就要自殺就不能被你們好好看待就不值得你們尊敬?

  公平嗎?

  你們覺得,這個不是民族的劣根嗎?

  不應該反思嗎?不應該正視嗎?不應該坦然接受嗎?

  議論過多的話,有傻逼又要跟我唧唧歪歪的,我告訴你你要跟我在這個段落唧唧歪歪我就跟你不客氣,文鬥武鬥我隨便你選小莊沒有吝的。

  我只是覺得,你們應該好好的反思一下。

  怎麼對待「純潔」這個概念。

  呵呵,要是有一個讀者反思一下,我小莊也就不枉寫這個髒手了。

  或者說,就是死也安心了。

  ——還是要感謝她,我的遠在大不列顛的迷彩蝴蝶——別笑啊我知道你在笑啊,小樣兒臭美什麼我小莊兩句好話就美的屁顛屁顛的不象樣子虧你還是書香門第——哎呀呀寫成情書了不合適不能在這兒寫,我回頭單獨給你寫不給這幫子鳥人看啊讓你自個兒臭美去啊先說小說啊——沒有她,我不會這麼快的進入下面的這個段落,其實我不說你們都知道是我生命中最難以忘記的那段時光——我真的是不想寫了,不騙你們。

  但是在電話裡面她告訴我:「你要寫啊,你要告訴人們,你的小影的故事——不能讓她就這樣沒有結果啊……」

  呵呵,對於這樣的女孩,你還能說些什麼呢?

  除了寫下去,我不能有別的。

  因為,我知道,你也在看。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當你走了以後,我才意識到,你不是小影的代替品,你就是你。

  真的。

  呵呵,回頭電話裡面說吧。

  還說我的青春。

  殺人對我的衝擊其實不是那麼大——當時年輕啊,又在那麼個鐵血的環境裡面,我知道特種部隊就是和平年代也要執行這種非戰爭的行動——見血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對於特勤隊來說,是隨時都有可能的。這種撤掉軍銜臂章胸條去幫助地方公安收拾殘局的事情真的幹了不止一次,我也不想說我還殺過什麼人,我只能告訴你們我是第一突擊手,也就是突擊小組的組長,還是副班長戰鬥骨幹。喜歡怎麼理解你們就怎麼理解了,我覺得這都不重要了——我說過這個小說不是獵奇,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我就不寫了,因為電影上你們都可以看到,僅此而已。

  大年初七的時候我被狗頭高中隊叫到了大隊部。

  何大隊等大隊常委都在屋裡,還有兩個校官——大校我認識是軍區某部的部長主管我們狗頭大隊經常來我們大隊演習也在一起,上校我不認識也是黑黑的但是沒有何大隊黑,一看也是野戰部隊的,但是殺氣沒有那麼濃,我要不客氣的說就是鄉土氣息更濃烈——這一點我想軍人朋友不會介意,事實就是事實,我對農村出身的幹部戰士都是非常有感情的。

  我就敬禮喊報告。

  就讓我進去了。

  我就再敬禮:「何大隊好!某部長好!……首長好!」

  那個上校就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我也不知道他是幹嗎的何許人也。

  何大隊就說:「這就是小莊。」

  上校再點點頭,就看看我拉倒了,沒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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