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一四〇


  因為直升機在往城裡飛啊?

  我就蒙了,這是幹嗎啊?

  何大隊看著城市,什麼都沒有說,就是那麼看著。

  微弱的光線下,我看見他的臉色複雜。

  或者說,確實是痛心。

  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是士兵,只知道服從命令。

  何況,是何大隊跟我們一起去。

  很久很久,何大隊才緩緩說:「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清理門戶。」

  該怎麼講這個故事?我真的是猶豫了半天,雖然我決定不寫不行,但是還是猶豫——肯定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我還是要寫,不能不寫啊?!我不能讓這件事情真的跟我進了地獄啊(我知道我沒有上天堂的命),那樣我就不是內疚的問題了——畢竟,那一槍是我開的。

  他是死在我手上的。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按照有關原則,密級早就可以撤銷了——何況這件事情還真的沒有什麼密級,只是不對外公佈而已;何大隊所說的按照洩密處理也是針對狗頭大隊的範圍說的,我現在說也確實不犯規。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給自己招惹一身是非的人。

  所以我會猶豫啊?

  我只希望大家好好的反思一下關於一些民族心理的問題。

  真的,我就是個人榮辱其實都是扯淡的事情了——不至於牢獄之災,因為這種小事真的不算是個什麼蛋子事情,何況還是寫在小說裡面不能成為什麼證據——那寫驚險小說的就都別寫了乾脆都改言情絕對保險——所謂的個人榮辱,就是一定會引發大量的爭論,說什麼的都有。

  但是要我說,還是真的和政治無關。

  是整個東方民族的問題,我說的是整個的。

  唉,就是爭論就爭論吧,如果我小莊豁出去自己的榮辱被人罵個狗血噴頭——其實在前面的段落你們應該十分的瞭解我的寫作風格了,絕對的小心翼翼,但是這個段落你怎麼寫都是一堆事情——只要這種劣根能夠引起大家的一點點反思,我算個蛋子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壓在心頭的難道是虛幻嗎?

  呵呵,你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我說過了,這是小說。

  直升機在省城上空飛翔,降落在一個工廠的停車場。我至今不知道是什麼工廠,我進城本來就少的可憐,何況一進去就在軍區總院紮著不出來。我就透過舷窗看見外面到處都是警車的海洋,就圍著工廠的辦公樓。

  何大隊就下去,我們在上面等著。

  然後就看見何大隊在和幾個警察說什麼——順便說一下,警銜我至今認不全,就是覺得麻煩看不明白——然後就一揮手,狗頭高中隊就下去。

  他們還在說什麼。

  我們弟兄就在上面等。

  當時心裡已經差不多知道了——地方公安遇到硬碴子了,收拾不了找我們。

  我們那幫子學生——就是特警隊也在現場,但是我看見他們已經有人掛花了正在包紮。

  沒有什麼槍聲,但是救護車在來來往往。

  我就知道剛才有一場惡戰啊!

  看上去真的是有不少警察掛花——有沒有犧牲的我至今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不會跟我們小兵通報。

  何大隊一揮手我們就下去迅速列隊。

  何大隊看著我們,很嚴肅:「目標——一個疑犯,持有79微沖一支,77手槍一把,彈藥不確定,並在身上綁縛TNT炸藥塊,電子觸發雷管。劫持人質7名,就在那個三樓!——有沒有信心?!」

  「有!」

  我們齊聲吼啊——絕對是有信心啊!1個人算個蛋子啊?!我還以為有多少呢?!

  何大隊還是擔心的看著我們,不下命令。

  他又轉身看大樓。

  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這種簡單的小科目練了幾百遍都不止了啊?!就是野外住訓的時候,逮著附近部隊的兵樓辦公樓機場什麼的也是抽個時間狠造啊?有時候扮演「恐怖分子」有時候又是反恐怖部隊——「恐怖分子」這個詞是開玩笑啊!意思就是滲透破壞啊別給想歪了啊!——為了提高0.5秒我們可以練10遍20遍,絕對的快准狠啊!

  但是何大隊真的在猶豫。

  他就那麼看著大樓。

  狗頭高中隊不敢說話,他個孫子敢說什麼啊?他就是在握著自己的手槍把,在想什麼——我當時就想噴,哎呀呀這孫子也會思考啊?!

  何大隊看了半天,就說:「還是我跟他談談吧。」

  一個警官就說:「算了吧,我們跟他談的,他都開槍了。」

  「我去跟他談,好嗎?」何大隊客氣的說,畢竟這是人家的地頭啊。

  幾個警官想想,但是不敢下決定。

  「我去和他談——給我一次機會。」

  何大隊緩緩的說,誰都能聽出來他話裡的沉重和心痛:

  「他畢竟是我的兵。」

  我當時腦子就蒙了!「我的兵」?!「清理門戶」?!——我操!不會是我們狗頭大隊的哪個小子胡鬧吧?!這他媽的可玩大發了啊!——但是轉念一想又不是啊,我們大隊就那麼屁大點院子,看的死死的誰也出不去啊?!就是有這種操蛋的我們也馬上就追捕啊?!——特勤隊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還沒有反過味道來。

  但是我看見狗頭高中隊把頭低下了。

  我知道,這孫子是真的難受了。——這是我第一次見這孫子難受啊!

  警官們看看何大隊,再看看狗頭高中隊,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何大隊就拿著高音話筒往前走,一個警官要給他防彈衣。

  何大隊怒了,真的怒了,一把推開——「我要那個媽拉個巴子的玩意幹啥啊?!他是我的兵!你讓向我開槍試試?!他敢?!」

  我明白了——可能是退伍的老兵。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確實也有,比較痛心——後來我退伍後接觸了一些國外的資料,知道全球特種部隊都出過這種倒黴事情,一般警察是真的對付不了的,只有找特種部隊自己解決——我們的行話,就叫「清理門戶」。——我相信所有的特種部隊在處理這種類似于「清理門戶」的事情的時候,都比較難受,但是不得不為——你是軍人,就要執行命令,況且,你的弟兄也真的是犯罪了,國法難容啊!

  但是這個兵絕對不是一般的退伍兵。

  因為那犯不上何大隊親自來啊?!

  這個智商我還是有的。

  何大隊在往前走,狗頭高中隊一揮手,我們就急忙跟上,前後左右成了人牆打開保險槍口對著大樓——我們準備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任何可能射向何大隊的子彈。

  「媽拉個巴子的給我滾!」

  何大隊第一次踹了我一腳——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打小兵,這是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還踹的是我。

  我們不讓開——我們必須用生命捍衛何大隊,他是我們的軍神。

  「高中隊!」何大隊喊。

  「到!」狗頭高中隊立正。

  「你讓他們給我讓開!我自己過去!」何大隊吼。

  狗頭高中隊在猶豫。

  「這是我的命令!」何大隊怒了,「我就不相信他會開槍打我?!」

  狗頭高中隊不敢怠慢了,命令我們讓開。但是他使個眼色,我和我的兩個突擊手就悄悄過去了。何大隊的注意力在前面,他也許感覺到了,但是顧不上我們。

  他一直在看著那幢黑壓壓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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