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的狙擊手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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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帕伊點頭收起藥品,撿起自己和馬丁的槍,背在左肩,右手攙起馬丁,後者就在對方的攙扶下,單腳蹦著離開了淺灘。 到了樹林裡,納帕伊把馬丁扶到一棵不太潮濕的枯樹邊。「你趴在上面吧,我好給你包紮。」納帕伊放下槍,指著一段倒下的樹幹說。 馬丁順從地照做,但嘴裡還嘟囔道:「你可別趁機開我的後庭。」 納帕伊翻了一下白眼,「你給我趴好了。要嗎啡嗎?」經過一段時間的平靜,納帕伊也恢復了精神,他現在又有力氣對馬丁的粗魯進行不客氣的回應。 「不,我可不想走不了路。」 「那你得忍著了。」納帕伊蹲下,雙手抓住馬丁的褲子,用力一扯,右腿的傷口暴露出來。然後他在馬丁疼痛的「噝噝」聲中,用水壺裡的水清理了傷口,並撒上止血粉。在與鱷魚的纏鬥中,馬丁的大腿被尖牙撕出一條一條的深口子,所以傷口面積很大,納帕伊足足用完了一整包的止血粉。最後他用繃帶把馬丁的腿包好。 「但願別感染,你的傷口大到足可以住進一個營的蒼蠅。」納帕伊收拾好東西,拿起槍,換上個新的彈夾。 「只要你不住進去,再多來多少蒼蠅我都不怕。」馬丁翻過身,坐在樹幹上,從口袋裡掏出煙,先送到納帕伊面前。納帕伊看了看,接過一根,叼在嘴裡,馬丁點著打火機給他點上,再給自己點上。看到納帕伊扔掉的空彈夾,他搖搖頭:「下次別開槍開得這麼痛快,我們才出來不到一天,你就浪費了近三分之一的彈藥。」 「打多少我自己有數,要不著你管。」納帕伊咬著煙,嘴角上挑著對馬丁說。 「媽的,」馬丁也笑笑,「嘿,什麼味啊,這麼臭?」 「是我的屁。我一緊張就這樣。」 「該死,」馬丁捂著自己的鼻子,「你他媽的早上吃了什麼?」 「跟你一樣,D國菜。」納帕伊故意挑釁似的說。 「活膩了你,敢這麼跟我說話。」馬丁故意大聲喊道。 納帕伊站起身,「我們都是上等兵,你管不著我。再說,你現在這樣我可不怕跟你打。」笑著說罷,他提槍轉身離去。 「你去哪兒?」 「給你找根拐杖,瘸子。」 「我都這樣了,你讓我自己走?」馬丁表情誇張地說。 「你說過你想自己走的。」說完納帕伊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他媽的臭阿三!」馬丁看著遠去的背影,笑道。 拿卡穆把最後一片芭蕉葉搭在用藤蔓綁成的架子上後,鑽進了「遮雨棚」中,坐到了楊銳邊上。「這鬼天氣,雨林中部的雨跟海邊的就是不一樣。」拿卡穆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感歎道。 「真得謝謝你了。」楊銳揉著腳踝說。由於雨大路滑,剛才楊銳不小心扭傷了腳。拿卡穆便提議搭個棚子先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楊銳想幫忙,可倔強的B國人怎麼也不同意,硬是自己一個人在雨裡忙了十多分鐘搭出這麼一個棚子。 「沒什麼,比起天天的訓練,這還算輕活。」拿卡穆脫掉上衣,使勁擰出雨水。 「不光這個,還有這一個多月你對我的幫助。」楊銳很誠懇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B國人。 「那就更沒什麼了,我們既然在一個隊裡,那就是戰友,戰友之間還說什麼?」拿卡穆被楊銳看得有些害羞,擺手笑笑,然後從褲兜裡掏出煙。知道楊銳不抽煙,便自己點上一根。 「我記得你不抽煙的。」楊銳隨便一問。 「是的,以前確實不抽。」 「你有心事?」 「……」 「是不是因為歐達和薩給焦?」楊銳想起那日在餐廳,薩給焦一句話把拿卡穆說啞的事。 「你怎麼看B國人?」拿卡穆沒有回答楊銳,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坦白地說,我不是很喜歡B國人,因為你們殺了我父親。但我母親說過,什麼事都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道聽途說。可來了這裡,我看到的很多是B國人對我的排擠,所以我還是沒法改變自己的態度。但你是例外。」楊銳很坦誠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例外?」 「因為你沒有給我找過麻煩,相反,還幫我。」 「那你當我是朋友嗎?」 「當然,我們不僅是朋友,而且還是兄弟。」 楊銳的話感動了拿卡穆,他吐了一口煙,煙霧中,一滴淚從眼角滑出。「他們說我不是B國人,就因為我不想與你為敵,難道B國人和中國人必須世世代代互相仇視嗎?」 拿卡穆沒有再說話,楊銳也沒再說話。兩人在雨聲中沉默。楊銳抬頭,努力在茂密的樹冠中尋找灰暗的天空:媽媽,我有B國人的朋友,可靠我們能改變兩個民族嗎? 雨中,泥濘的地上,小個子和薩給焦喘著粗氣躺著。兩個人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對方,卻再沒力氣爬起來去接著打架。雨水沖掉了他們臉上身上的血跡,卻澆不熄各自心中的怒火。 小個子先恢復了體力,他疲憊地爬起來,徑直走到自己的裝備旁邊,重新套上護甲和武裝帶,戴上頭盔。小個子爬起來的時候,薩給焦先是一緊張,見對方沒有再來跟他糾纏,就又放鬆下來,躺了幾秒,他也默默地去整理自己的行頭。突然,他眼睛裡凶光一閃,從靴子裡拔出了匕首,然後悄悄地向背對自己的小個子走去。在離小個子還有兩米的地方,薩給焦舉起手中的匕首,對準小個子的脖子就想刺,突然對方一轉身,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面前。 「我早就該知道,你們這些B國雜種不是一般的無恥。」小個子握著手槍冷冷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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