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中國炮兵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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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天剛濛濛亮,太陽只探出半個腦袋,發著暗紅色的光。突然,咆哮的機槍和轟鳴的炮聲如翻騰的海嘯般炸響起來。以逸待勞的國民黨軍隊向起義軍發起了猛烈圍剿。 起義軍前委當即在瑞金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首先擊破會昌之敵,然後向廣州進發。攻擊會昌的部署大致如下:朱德指揮教導團和20軍一部,向會昌東北之敵攻擊;11軍24師和25師由葉挺軍長指揮,向會呂西北之敵進攻;20軍一部位於瑞金附近,作為戰鬥預備隊,賀龍軍長指揮策應各方。會議結束時,周恩來緊鎖濃眉,嚴肅地說:「撤離南昌後,部隊連續行軍作戰,十分疲勞,但今天面臨的是決定命運的一戰。前委指示各部,作戰前必須深入進行戰鬥動員,講明這次戰鬥的重要性,一定要把敵人打垮,佔領會昌……」 建軍史上,會昌之戰是極其慘烈的一仗。會昌城雖不大,但城牆異常堅固,而且敵守軍火力密集,兵員精良。賀龍的20軍幾乎喪盡精華,才將錢大鈞部擊潰。在戰鬥的緊要時刻,黃紹竑部在側翼對起義軍的陣地進行偷襲,幸虧11軍炮兵營佔據了有利地形,他們在承受著敵軍炮火猛烈轟擊的情況下,用8門炮的兩個齊射將偷襲部隊炸得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從而為戰鬥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基礎。 會昌之戰雖然取得了勝利,但起義軍元氣大傷,陳賡等數員戰將負傷,周恩來也因連日操勞而染上重疾,高燒到40多度。 更可怕的是,敵軍雖然遭到失敗,可依然困獸猶鬥,他們在短時間內獲得兵員補充後,又像驅之不散的一群野獸,齜著尖厲的牙齒,低吼著圍來。 為了躲避敵人的追擊,分散敵人的目標,前委在研究了當前敵情後,決定在三河壩地區兵分兩部分,一部分是主力大軍,經揭陽向豐順進發;另一部分兵力駐守潮汕,保衛後方。 實踐證明,三河壩分兵,是一個錯誤的決策。本來,起義軍的力量與國民黨追剿的力量相近,但分兵之後,難以形成拳頭,而廣東軍閥錢大鈞、陳濟棠、薛岳、黃紹竑等從四面八方湧來,頓時使我各部陷入了險境。 9月23日,我軍佔領潮州、汕頭後,立足未穩,在三河壩地區,敵軍利用我軍不便運動的水網地區有利地形,再次發動了潮水般的進攻。 戰鬥進行了兩天兩夜,起義軍打退了敵軍多次進攻,斃敵數千人,但我軍也遭受很大損失。葉挺部被敵軍重兵圍剿,損失慘重;朱德部的兵力也受到重大損傷,且與總部失去了聯繫。朱德當機立斷,率領近千名官兵攀懸崖、跨絕壁,出其不意地從敵人側後殺出一條血路,跳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10月5日,當沖出重圍的起義軍清點人數時,兩個月前的3萬大軍,如今僅存2000餘人,當初的三個火炮營及各師團配屬的百門火炮,如今僅存11軍25師的7門迫擊炮,其餘的各種火炮,均在行軍戰鬥中毀壞或丟棄。 然而,就是這2000名壯士,就是這幾門火炮,幾經轉折,最後終於百川歸海,在井岡山與毛澤東的起義軍會師,燃起了中國大地上的武裝革命之火。 §秋收起義,毛澤東用上了木管炮 1927年9月10日,是湘南農民揭杆舉旗的日子。 山口鎮肖家祠堂前的空地上,近百名青壯漢子正蹲在地堰上,大聲地猜拳喝酒,在他們面前,是一碗碗糯米酒,一盆盆青菜熬豬肉。 大戰在即,為了預祝起義的勝利,起義軍中的排以上幹部正在這裡會餐。這些人中,有的穿著國民黨的黃布軍服,腰裡別著駁殼槍,他們是南昌起義時沒有趕上趟的葉挺部隊中的一些官兵;有的穿著粗帆布的馬褡子,皮膚上泛著黑油油的光彩,他們是安源煤礦的工人;還有的穿著白布褂,頭上紮著白毛巾,這是當地的赤衛隊員。 一個身材魁梧、頭髮很長,上身著白布褂子,下身穿一條白細長褲,腳蹬草鞋,手裡拿著一件短上衣的人,來到了會餐人群的中間。 他是誰?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吃喝,仰起頭來注視著他。 「同志們,你們好啊!我叫毛潤芝,是中央派來的特派員,是來同你們一塊作戰的……」毛澤東的湖南口音很重,態度和藹,語言風趣,再加上有力的手勢,大家立刻被他的講話迷住了。 「大家都知道,一個多月前,我們黨已經在南昌成功地發動了武裝起義。現在,我們也要拿起槍來,同國民黨反動派真刀真槍地幹了。黨中央很關心大家,希望我們在武裝起義中取得勝利,把中國的革命推向前進……」毛澤東的語調鏗鏘有力,大家不斷報以熱烈的掌聲。 最後,毛澤東舉起酒碗大聲說:「我給大家敬酒,預祝各路大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啊!」 根據黨中央的部署,由原武漢國民政府警衛團團長盧德銘擔任起義總指揮,毛澤東任前敵委員會書記。秋收起義的部隊編為中國工農革命軍第1軍第1師,下轄三個團,原盧德銘指揮的警衛團改為第1團;安源的工人和萍鄉、醴陵的農民自衛軍編為第2團;第3團是由平江、瀏陽的農民義勇軍組成。具體的行動計劃是:1團打平江,2團打萍鄉、醴陵,3團打瀏陽,得手後分兩路包抄長沙。 在這四個團中,顯然由工人和農民自衛隊組成的2團戰鬥力最差,武器裝備也很不像樣子,大多是大刀、梭鏢和長矛。 吃過晚飯,毛澤東便來到了2團的駐地。看上去,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大家感到挺納悶。 原來,毛澤東為了能趕上起義的時間,從武漢登車後,歷盡艱辛,緊行快趕,在銅鼓不慎被民團的狗腿子們捉住,毛澤東把自己身上的幾塊銀元送給狗腿子巧妙脫了身,便不敢再走大路,而是專走崎嶇蜿蜒的鄉村小路,一雙草鞋早就磨得爛乎乎,而且腳背上磨破的皮因感染而潰爛了,陷進去一個洞。現在只好瘸著腿走路。 2團的官兵一見毛委員來了,情緒十分熱烈,因為這些工人和赤衛隊員大多在安源罷工中、在農會組建中見過毛委員,有許多農會會員還讀過毛澤東寫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毛委員在他們心目中有著很高的威望。 毛澤東笑著問:「明天就要上戰場了,打大仗了,有什麼困難嗎?」 王興亞團長爽直地說:「這有啥子困難,多少年,我們就盼著這一天嘛!明天打瀏陽,殺他個龜孫子……」 坐在王團長旁邊的柳營長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毛澤東笑著說:「不對吧!咱們的手過去只是握鋤把子,拿鍬杆杆,如今要拿刀了,要殺人了,真刀真槍地幹了,不會啥子問題都沒有吧?」 柳營長鼓起勇氣說:「毛委員,要說困難麼,就是我們的傢伙不太趁手,你瞧,我們這個團人不算少,可能管事的傢伙幾乎沒有,都是大刀片子、梭鏢長矛什麼的,上了戰場,這傢伙能頂用嗎?」 毛澤東點了點頭,十分嚴肅地說:「這位同志哥說得有理啊!我們的武器是不趁手。可是能不能因為這一點我們就不起義,等到有了好武器的時候再動手呢?那是不行的!因為等是等不來好武器的,敵人只會對我們越逼越緊,不會讓我們有得到好武器的那一天。因此,好武器有,我們要到敵人手中去奪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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