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槍無關(41)_獵鷹

四一

　　M扛著小黃瓜，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朝牛頭山前進。小黃瓜像座山一樣壓在他肩膀上，但是M不確定政府軍會不會追來，只能不斷朝前、朝前，眼前金星亂冒。M想起自己以前在訓練營的時候，背著50公斤的裝備12小時跑了50公里，也是這個感覺，可是那時候卻是吃飽了跑，現在肚子空空，肩膀上的這條黃瓜可不止50公斤！正想著事情，M一個踉蹌摔倒了，小黃瓜又被甩了出去。M的膝蓋跪到了地上，疼得眼前一黑，小黃瓜背部著地，狠狠摔了一下，只有出氣沒進氣了。M咒駡著，顧不得自己疼，趕緊又給小黃瓜做心臟按摩！

　　小黃瓜終於又緩過來了，用微弱的聲音說道："M！你又救了我一次，回去我請你上園子，多好的姑娘隨便你挑。"

　　M氣急敗壞："你他媽的有力氣說話自己起來走吧！你再搞這種飛機老子一腳把你踹進太平洋！"

　　小黃瓜又恢復了嬉皮笑臉："M，你知道嗎，其實你生氣的時候很可愛！不像你平時冷冰冰的樣子。"

　　這裡離牛頭山不遠了，幾條道路交匯成一條主幹道，通向山中。只要再向前1公里，就是牛頭山附近的丘陵地帶，那裡還是紮龍的控制區，只要跑到那裡，就得救了。M和小黃瓜休息了一下，繼續扛著小黃瓜前進。突然，身後傳來汽車的馬達聲。小黃瓜大驚失色，政府軍還是沒有放過自己，天一亮，汽車又沿著道路搜索了。M的體能已經達到了極限，小黃瓜根本沒辦法自己走，道路兩邊是不高的草地，根本躲藏不了，最近的丘陵還有200多米，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

　　M已經筋疲力盡，小黃瓜叫道："M，你快跑，別管我了。"M也知道，如果扔下小黃瓜，自己還有時間跑到那座丘陵後躲起來。可M罵道："我操你的臭黃瓜！現在了說這個話，要扔你我早扔了！"腳下卻加快腳步朝丘陵奔去。

　　小黃瓜掙扎著要從M的肩膀上下來："M，這樣兩個一起死！你記得回去告訴安，我的錢全給我媽，一分都不許少，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M被他一掙扎，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M揪著小黃瓜的衣領："你自己跟安說去！"爬起來拖著小黃瓜的衣領，繼續朝那座丘陵逃。

　　小黃瓜帶著哭腔喊："M，你會被我害死的！放下我！"

　　馬達聲越來越近，M不管小黃瓜的掙扎，咬牙拼命地拖。小黃瓜碰到這個死腦筋也無可奈何，只好用沒受傷的左腿撐地，幫M減輕點兒負擔。

　　突然，丘陵上傳來一陣機槍的射擊聲，M本能地一個臥倒，才發現子彈並不是奔著自己來的，而是朝公路的汽車射擊。M冷靜下來：這是自己人在伏擊對方的車隊！自己得救了！這是兩輛例行巡邏的卡車，M聽到汽車加大了油門，引擎轟鳴著，拐了個彎，朝回開走了。

　　明確認汽車已經開走，慢慢站起來，脫下衣服朝丘陵上揮舞。丘陵上跑下幾個人，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三炮和幾個士兵，還有天機。

　　三炮他們是看到那些巡邏車每天都巡邏這條線路，於是想出來掙點"提成"，沒想到正好碰上了M。

　　這時候的小黃瓜和M多少都有點兒尷尬，三炮提著機槍，臉上曖昧地笑著："原來是大名鼎鼎的M和黃瓜大爺啊？怎麼了？逛園子沒給錢，被娘們揍了？"

　　小黃瓜破口大駡："我日你下營的祖宗！老子是那種人嗎？"

　　天機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裡還拿著M送給他的SVD。

　　M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三炮，如果你不幫忙，我自己也可以帶著他走回去。"

　　三炮回過頭招呼幾個士兵："愣著幹嘛？幫忙！"

　　他們先回到牛頭山略微休整了一下，M向牛頭山的指揮官要了輛車，送小黃瓜進小河城治療，小黃瓜還很虛弱，天機自告奮勇一起進城。

　　路上，天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找到了話題，小心翼翼地問："師傅，呃！！你們，你們怎麼弄成這樣？"

　　小黃瓜躺在車後坐上，眯著眼睛，不參加討論，他太累了。

　　M開著車："沒什麼，我們去暗殺裝甲團的指揮官，中了埋伏。"

　　"殺到了嗎？"天機開了口就後悔了。

　　"你看像殺到了嗎？"M自嘲地說道："天機，你狙擊到了沒有？"M轉移了話題。

　　"沒有，我打了幾槍，也不知道中沒中，他們的炮火太猛了。"天機臉紅了。

　　"這不怪你，還有好多東西我沒教給你，你是狙擊手，最好找地方隱藏起來，別跟人紮堆，炮火最喜歡轟人群密集的地方，打一槍換個地方，別在一個地方打太多。"

　　"師傅，我知道了。"

　　"好了，天機，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叢林裡才是我們的戰場，你還有時間學，不過前提是，你要從這場戰爭中活著走回去——別忘了，我可是和死魚打了賭的，你要是死了，我得損失一把槍。"M還有心玩笑。

　　"師傅，你覺得我們能打贏嗎？"天機又小心翼翼地問。

　　M回過頭朝天機笑了笑："你覺得呢？"沒等天機回答，自言自語說道："天氣要放晴了，牛頭山要遭受很大的壓力，牛頭山守得住，我們就贏，守不住，小河城失守是遲早的問題。"

　　"師傅，那，那該怎麼守？"

　　"守不住。"M冷冷地說："只能拖，拖得越久越好，只要進入雨季，那就是我們的舞臺，政府軍的後勤線很脆弱，就算他們拿下小河城，後勤供不上來，他們也守不了多久，就看牛頭山一仗能否給他們更多的傷亡。"

　　"師傅，我覺得，如果小河城，嗯，可以把他們放進來打，巷戰他們會傷亡很多。說不定他們頂不住這樣的傷亡就會撤退了，像上次一樣。"天機終於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天機，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他們後勤沒供上來，這次他們準備充分，小河城他們志在必得。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小河城這個堡壘，進入雨季後，掐斷他們的後勤線，把小河城困死。"

　　"然後再積聚力量把小河城奪回來？"天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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