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槍無關(22)_獵鷹

二二

　　玉對自己的宣傳工夫非常自信，現在看來，也達到了效果。皇家裝甲學院外，是那些歡送的隊伍，那些請來的"演員"們，正合時宜地奏起了悲壯的戰歌，他們賣力地喊著口號，將鮮花瓣大把大把灑向天空。剛才在台前的玉慷慨激昂一場演講，現在坦克上的玉向沿途的歡送隊伍敬禮，目光凝重，更營造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氣氛，讓許多女性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501營這次不光要帶去30輛坦克，還有補充洛天損失的裝甲兵學員，有經驗的裝甲兵在上一次的受襲中損失了大半，許多坦克和裝甲車缺少車組成員。但是玉更重要的職責是受皮將軍的密令，奪取坦克團的實際指揮權。他很自信，帶去的這些人，除了補充給裝甲團的那些學員外，駕駛這30輛坦克的車組都是自己挑出來的，他們對自己忠心耿耿，不會那麼聽洛天的話。他相信洛天經過如此沉重地打擊，在軍隊裡的聲譽會一落千丈。自己導演的盛大歡送會可不是炫耀那麼簡單，在人們心目中，玉就是拯救這場戰爭的戰神。小河城現在的處境是抵擋不了裝甲衝鋒的，只要自己打出點兒名堂，在皮將軍的推舉下，裝甲團指揮官的職位唾手可得。玉不由為自己的高招飄飄然起來。

　　洛天也在盼望著501營的增援，當然，洛天還不知道玉的所作所為。離雨季越來越近了，大軍在等待中漸漸地煩躁，許多士兵抱怨著，與其這麼窩在營地裡，不如痛快地上前線去打一場。陣地異常寧靜，不過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記者們也沒什麼好報道的，這裡哪裡像是戰場？簡直就是個超級野餐會！只不過這些野餐的都是些帶著槍準備上戰場的士兵而已。許多記者都懶得報道了，影子卻忠實地履行了對洛天的承諾，每天都下到基層士兵那裡瞭解他們的生活，整理出了不少報道。影子的報道將人們的視線從戰爭的輸贏引導到對士兵的人文關懷上來，許多人看了影子的報道，對這些前線的將士心生崇敬，後方正在舉行大規模的捐贈和勞軍活動。

　　影子的報道中有這麼句話："他們（軍人）需要得很少，只是需要人民的一些理解和關愛，當他們知道人民是他們堅強後盾的時候，他們會用生命和熱血來回報。"更是感動了許多人和士兵。洛天也一改對記者冷冰冰的態度，對影子大開綠燈，讓其他記者嫉妒得直吐血，而且洛天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在晚飯後來找影子散步，交談。在和影子交談的時候，洛天不時爽朗地笑出聲來。從裝甲團遭襲後，洛天幾乎從來沒笑過，他的舉動讓許多人認為洛天愛上了影子，小道消息在裝甲團不脛而走，洛天和影子對此一笑置之。

　　玉在坦克上顛簸了大半天，骨頭都快累散了架，他咒駡著那些修路的工兵不把路面弄平整點。就要進入山區了，玉命令部隊停下來，就地紮營。洛天雖然著急，可是玉並不聽洛天的指揮，一句"我們要等待油料車上來"就把洛天噎了半死，只好無奈地搖搖頭。算算路程，如果玉夜間行軍的話，在後天就可以到達，可是照玉這麼個走法，至少要等3天。參謀在一旁看著，不滿地嚷道："這些少爺們，受不了苦還當個屁裝甲兵啊……"

　　洛天搖搖手制止了參謀後面更難聽的話，說道："你以為玉會那麼乖乖地服從我的命令嗎？他不給我添什麼亂子我就心滿意足了。這批坦克增援，對我們來說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團長，如果這樣，乾脆讓他們自己打得了，我們也不用指揮他們，打好打壞跟我們裝甲團沒關係。"

　　洛天笑著搖了搖頭，抬手腕看了看表，說道："好了，我去看看記者朋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然後走出了指揮所。

　　參謀看著洛天的背影嘀咕著："團長是不是中了邪了？"

　　影子正在趕寫報道，還沒來得及吃飯，洛天聽說，立刻親自到炊事班要來一份戰地快餐。影子胡亂吃完飯，繼續埋頭苦幹。洛天靜靜地等著她把事情做完，把報道發出去，之後才一起到外面散步。洛天感覺到自己對影子有點兒依賴了，他喜歡跟影子一起散步、一起交談，影子受過良好教育，洛天的知識面也很廣，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了營地外的一條小河邊上，話題自然轉移到了這場戰爭上，影子興奮地說道："洛天，你的增援就要到了，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你很快就要成為一個勝利者，我相信你！我也可以很快回家了，家！溫暖的家！我都迫不及待了！你知道嗎？我媽媽很疼我，她一定會給我做好吃的等著我，每次我回家都這樣。"

　　洛天突然感到些許惆悵，他忽然希望戰爭不要那麼快結束，望著河水說道："增援每天都開上來，可是他們並不都歸我指揮。"

　　"怎麼會呢？增援了30輛坦克，當然歸你指揮啊！"影子覺得有點兒奇怪。

　　軍人的敏感使洛天一下警覺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誰都知道了，你沒看報道嗎？哦，對了，你在前線呢，沒那麼快看到，前天的報紙就已經登出來了，皇家裝甲學院的校長玉親自率領30輛坦克增援前線，連線路什麼的都報道出來了，詳細得很呢！這些是我後方的同事告訴我的。"

　　洛天聽了，喃喃地說道："30輛坦克，線路，線路，線路……"表情怪異，讓影子覺得害怕，影子嚇得不敢說話了。

　　洛天突然叫起來："不好！501營！"回頭就朝指揮所跑去。

　　洛天將呆若木雞的影子一個人扔在了小河邊，大步跑進指揮所中，大聲叫參謀，參謀還從來沒見過洛天如此緊張。洛天要通501營的電話的時候，玉正在睡覺，大半天的顛簸讓他鼾聲大起，勤務兵將他搖醒的時候他一臉不高興，聽到是洛天的電話他更是陰沉著臉，舉起電話，慢條斯理地拖長聲音"喂！"一臉的不耐煩。

　　洛天沒心情跟他打官腔，直接就問501營的位置在哪裡，話筒裡的聲音大得連旁邊的勤務兵都聽到了。玉不知道是睡迷糊了還是不想回答，半天沒有答腔，直到勤務兵在旁邊小聲提醒："我們在6號地區，就要進入圍通山脈。"

　　洛天得知501營的位置後，心裡稍微安定下來，501團還沒進入山地，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洛天提醒玉："校長，您的線路已經暴露了，請您改變線路，否則很有可能被那些雇傭軍襲擊。"雖然洛天不喜歡玉，但他還是給足了玉面子，叫他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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