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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看著兩人有時候爭得是面紅耳赤,有時候卻好得比親兄弟還親,獵鷹是一點也插不進嘴,他只能無聊地四處張望。

  突然,一面錦旗吸引了獵鷹的眼球,那是紅二連完成一次特殊任務後上面發的,出於保密原因,雖然沒說為什麼表揚紅二連,可獵鷹知道那原因,那是一次重大的任務,準確地說應該是由獵鷹和黑鷹兩人去完成的任務,也是兩人有史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次任務:為限制敵方裝甲集團的活動能力,上級派他們深入敵後一百多裡地去偵察敵人一個秘密油庫……結果,兩人卻機緣巧合下把那大型油庫給炸了,而兩人印象最深刻的有兩點:一是油庫被炸時,在漆黑的夜晚下所爆發出的威力,如火山爆發般升起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直沖雲霄,看得兩人震驚當場,也深深地體驗到了戰爭的破壞力;二是兩百多個敵人漫山遍野地搜索時,看著敵人從身邊經過,感受著敵人槍口的冰冷,兩人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是危險,什麼是「激動人心」,兩人都準備以身殉國了。不過還好,連長親自帶人來接應,兩人總算是完整地回來了……如今,雙鷹小組已經不復存在了,因為只剩下自己這只孤獨的鷹,而且還是只受傷的鷹。

  「獵鷹!」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獵鷹深深地陷入了回憶之中時,連長和藥草的計劃也初步制訂完畢。連長叫了聲獵鷹,卻見獵鷹看著那面錦旗發呆。

  「獵鷹!」不得已,連長提高了音量。

  「到!」獵鷹下意識地立即昂首挺胸立正。

  「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獵鷹淡淡地回答,他不想讓人見到自己的哀傷,他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受傷的鷹就更應該學會保護自己的尊嚴。

  「獵鷹,我來宣佈你今後的伙食。嘿嘿!」藥草搞怪地笑著,直到連長都看不下去了才繼續念著,「早上,必須有兩個雞蛋,還要喝一碗粥,中午……晚上……我會把這個交給炊事班的,當然,為了能讓你胃口大開,可以按天數換著來。」

  獵鷹還能說什麼呢?只剩下點頭的份兒了。再說了,吃這麼好,他心裡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隨後,連長又給他念了份體能訓練的製錶,從少到多,一點一點地增加,獵鷹也只能點頭同意。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咱們就從現在開始做起,先吃早飯。」回頭對藥草補充道,「你先到食堂去,讓他們現在就按這個給獵鷹做。」

  ……

  然而,這頓早飯是獵鷹吃得最不習慣的一次。別的戰士的早餐無非是包子、饅頭、油條之類的,而獵鷹面前卻多了兩顆熟雞蛋(當時我國剛剛解放,人民生活還非常艱苦,雞蛋是很難見到的)。開始大家還很奇怪,不過沒人發話,最多也就是看一眼,然後看連長一眼,接著都很理解地各自吃飯。

  反倒是獵鷹有些不好意思了:誰都希望自己能突出,可是獵鷹現在的這種突出卻像是被人看戲一般,最可氣的是藥草這傢伙邊吃飯邊直直地盯著自己,用眼神提醒著自己快點把這些都吃完。

  獵鷹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目光,抬頭一看,是猴子,他立即就把手中的雞蛋遞到猴子面前。

  猴子反倒是一愣,接著一喜,他以為今天改善伙食,可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深陷「包圍」之中,那是一種眼神的包圍,意思很明顯:你小子敢吃我們就揍你!

  猴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整個餐廳就只有獵鷹有兩個雞蛋,但看看大家整齊劃一地放下筷子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他立刻明白了這雞蛋的含義,不過一聽他的外號就知道他愛開玩笑,只見他拿起雞蛋得意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後開始剝雞蛋,最後再笑嘻嘻地慢慢把雞蛋送往自己嘴裡,可他送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當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戰友和藥草同時站起來,要揍自己時,猴子就像被蛇咬了一般,飛速把雞蛋放到獵鷹的碗裡:「兄弟,你吃吧,多吃點,對身體有好處,大家都還等著你繼續為連裡立功呢。」

  猴子清晰地聽見了整個大廳裡有了聲長長的吐氣聲,猴子邊摸著腦袋邊坐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嘿嘿!」

  獵鷹也奇怪地向四周看了看,結果,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立即動起筷子,速度十分敏捷,卻看得獵鷹心裡直歎氣:自己終究還是成為要被照顧的對象。

  獵鷹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燃燒著,他卻無法去反抗,只能默默地低頭吃飯,可心裡卻有著一股強烈的願望:一定爭取早日恢復到以前的王牌,擺脫這尷尬的場面。

  ……

  烈日當空,毒毒的太陽已經使得這兒仿如火燒般的炎熱。而在這座山下,一群戰士正圍著這座山慢跑,跑在最前面的是獵鷹,後面是一群戰友在陪練。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嚴肅,每個人的汗水都打濕了衣背,每個人都喘著粗氣,只是獵鷹更甚之,因為別人都是沒有任何負重地跑著,而獵鷹的雙腳上卻捆著沙袋,每只腳上的沙袋重五斤。獵鷹必須戴著它圍繞這個大山跑兩圈,這就是今天上午的恢復性訓練。

  他身後的那群戰友都是自發地陪練,沒有人來監督,沒有人下命令,他們也沒有鼓勵的話,他們的行動本身就使他全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

  終於跑完了一圈,獵鷹回頭看了看,見戰友們依舊緊隨在自己身後。一見自己回頭,個個都露出了笑容,個別的還怕獵鷹難堪,故意露出跑得十分艱難的樣子。當然,也有個別的人故意露出輕鬆之態,比如猴子。一見獵鷹看向自己,他就像是剛睡醒一樣,故意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獵鷹,喝口水吧,還是熱的。」一個戰友見獵鷹有停下來的意思,立即加快腳步,把手中緊捂著的保溫杯遞了過去。

  獵鷹對他笑了笑,說了聲謝謝,然後繼續跑。

  「獵鷹,你都跑完一圈了,休息一下吧,你一個月沒跑了,突然跑這麼遠,身體肯定吃不消的。反正連長又不在,沒人知道。」

  獵鷹搖了搖頭,繼續跑著。

  「哎喲!」突然,那名兄弟叫了起來,原因很簡單,連長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了出來,給了他一巴掌。

  見獵鷹回頭,連長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

  「誰說老子不在,他娘的,你們能陪練,難道老子就不能嗎?只是我沒你那麼話多。」連長邊跑邊打。

  「哎喲!連長,你幹嗎老打我一個啊?他們也都說話了。」

  「就你話多,不打你打誰,快跑,叫你話多!叫你話多!」其實,連長打得不重,他心疼連裡的每一位戰士。而那名戰士卻邊跑邊故意扯著嗓子大聲地叫著,就跟上了重刑一般。看著兩人的樣子,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了,這也算是給這無聊的跑步帶來了一絲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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