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傭兵之路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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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子,怎麼樣,你這狙擊手這次來看我又瞄上哪個小護士了吧?」 「去你的吧,誰像你這樣成天精蟲上腦啊。」 「嘿嘿,是自己沒本事吧,要不要哥們幫你介紹一個?」 「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我們就這麼扯著,但是心裡都清楚心中的那份隱痛,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其他的,只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時間過得很快,我看了看表,天已不早了,我還要回去,大牛看到我看表,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說:「油子,你簽二期了吧?唉,簽了好啊,在部隊再幹三年,說不定能提幹呢。我算是完了,你看我這條腿,唉……」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坐在那裡嘴張了張,沒出聲,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落了下來。大牛看到我這個樣子反過頭來安慰我:「油子,哭什麼,老子腿斷了一條不是還有一條嘛,就憑我的頭腦,以後還怕糊不了口嗎?再說了,現在我這樣,可算是不用訓練了,脫離苦海了,你還要再過三年苦日子啊。哈哈。」 「大牛,我不打算簽二期了。」大牛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雙手抱著頭,又躺下了,「唉,不簽也好,不簽也好啊。」 「天不早了,大牛,我回去了,保重。」大牛閉上眼睛躺在那裡沒有作聲。 我戴好帽子,向大牛敬了一個禮,然後快步向外走去。剛出了病房沒走多遠,我就聽到病房裡傳來大牛的嗚咽聲,我走回病房門口,從窗口看到大牛趴在那裡,手捂著臉在那裡哭著。我的心仿佛又被撕開了一次,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我猛地回頭,向外面跑去,我一邊跑,一邊哭著,也顧不上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和病人投來詫異的目光。我一直跑到院子中間,停了下來。 「啊!」 「啊!!」 「啊!!!」 我站在軍區總院的大院裡,展開雙臂向天空吼叫,然後無力地蹲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的眼前出現了四條腿,抬起頭,順著腿向上看去。來人身著毛料冬常服,紮著武裝帶,戴著白手套、紅肩章、白頭盔,頭盔上邊印著警備糾察四個字。 他們其中的一個向我敬了一個禮,說:「同志,請出示你的士兵證。」 我站起身來,抹了一把眼淚,回了一個禮,然後把手伸進衣兜裡掏我的證件。這時,邊上的那個糾察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熊樣啊,還他媽的像是一個兵嘛,不知道哪個部隊訓出這種傻蛋來。」我的耳朵很尖,把他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我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瞪著他,「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而他也瞪著我,說:「看什麼看,快出示你的證件!」我忍了,把我的士兵證拿出來,交給了他的同伴。這時,那傢伙又在嘀咕:「看來他們部隊還真熊啊,帶出來的兵都這麼熊。」我一聽,火騰地就上來了,右手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向上一提,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他的同伴看到這種情況連忙喊:「班長,班長,別衝動,別衝動,他是一新兵蛋子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這是你的證件,請你拿好。」我看了他一眼,把人放了下來,接過我的士兵證,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後那兩個小糾察還在嘀咕,「他是哪的?這麼囂張啊。」「他哪的?他是A大隊的,這種人我們惹不起,他打了你白打,告也沒用,他們部隊出了名的護犢子。」 退伍的那一天終於到了,我沒有參加任何的活動,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帶上自己的一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獎章和其他的一些東西,背起我的包,沒要任何人送,一個人上了火車,剛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就從窗口看到中隊長和指導員站在月臺上,他們中間有個輪椅,大牛坐在上面,看到這一切,我的眼淚不禁又落了下來,就這樣,二十三歲,我告別了部隊,告別了我的戰友,告別了孫排和老鬼還有大牛,告別了中隊長指導員回到了我的家鄉。 第四節 回家以後 下了火車,我看到我的父母已經在月臺上等著了,他們在夜裡十點多鐘頂著寒風在等待著他們離家五年的兒子回家。在部隊五年時間,我一次探親假都沒休過,現在,終於回到家了。 離家六年了,雖然家鄉變化很大,晚上從車裡看去是燈火輝煌,可自己的家裡還是老樣子。回到家中,媽媽把出門之前就做好的飯菜放在微波爐裡熱了一下。我一邊吃,一邊跟父母講了講這五年的生活——當然出生入死的那些事沒講,那些還是保密的,吃完了我就回房間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我媽媽還像以前上學的時候一樣過來敲我的門叫我起床,可當她推開房門,卻發現我的房間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而此時的我已經來到了海邊。 雖然我不再是一個兵了,但幾年的軍旅生涯養成的習慣是沒法改掉的,早上五點多我就起床了,把房間收拾好就出去跑了幾公里,然後就到海邊,坐在礁石上,迎著冬季凜冽的海風,看著大海發呆。往事不堪回首可生活總歸還要繼續,既然已經離開部隊,那就好好做一個老百姓吧。 回到家裡,老媽已經做好了早飯,吃完早飯就去民政局、公安局、組織部、武裝部把退伍接收手續、戶口關係、組織關係和預備役登記的事辦了,第二天就開始到七大姑八大姨家裡拜訪拜訪,然後又和以前的同學、死黨還有一些狐朋狗友聯繫聯繫告訴他們我回來了。接著就是在長輩的關懷中還有朋友們的打屁中喝了一場又一場的酒,搞得我每天都是暈乎乎的,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覺都是死沉死沉的,頭一挨枕頭就著,一覺到天亮。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二十多天才消停下來,這時已經是十二月下旬,快過元旦了。這天,我早上起床後出去跑了個10000米。這個習慣我一直沒丟下。回到家洗了個澡,吃完早飯正在那裡無所事事,我的一個死黨任劍銘開著輛吉普2020過來了,這傢伙家裡開了個公司,屬先富起來的那一群人,他現在在他家開的公司裡當了個副總。「油子,油子,快,跟我走。」不由分說,這傢伙把我拖上車,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我說你這傢伙怎麼回事?屁股著火了?」 「嘿,去你的吧,今天叫你有好事。」 「切,就你那熊樣有好事能叫著我?」 「死滾一邊去,今天帶你去打靶!」 「打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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