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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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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份,夏光把已經治癒的十名戰士編成一個排,逐步充實發展,直至成為新四軍第六師第十八旅。這段歷史是劇本《沙家浜》的創作基礎,夏光就是郭建光的原型。 《沙家浜》中的阿慶嫂也有對應的真實人物,陳二妹就是一個。陳關林和陳二妹夫婦在董浜鎮上開了家涵芬閣茶館,是個重要的交通聯絡點,接待過譚震林等黨政軍負責人。夫婦倆為新四軍接頭聯絡,傳送情報。陳關林後來不幸被捕,被日軍裝進麻袋用刺刀捅死。陳二妹至今仍住董浜鎮,安度晚年。 這年秋天,副指揮吳餛和第二營營長廖政國率領部隊在江陰黃土塘與日軍遭遇,經過艱苦戰鬥,打敗了日軍。部隊到達吳淞江,又有日軍阻擊,吳餛和廖政國冒著生命危險遊到對岸,遇到活動在青浦觀音堂地區的顧複生抗日遊擊隊。 不久,新四軍和遊擊隊一起,在上海近郊合擊「掃蕩」的日軍,消滅了幾百名日軍,還繳獲了一條汽船。幾天後,部隊向許雷生的偽軍發動攻擊。廖政國帶著偵察班沖在最前頭,迷失了方向,闖進一個誰也猜不出名字的地方,大片圍牆裡面是整齊的銀白色大道,不遠處還有儀器放在樓頂上。 帶路的上海地下党同志說:「這是虹橋機場。」廖政國帶領部隊悄悄向前摸去,活捉了一排房子裡的機場工作人員,將他們集中關起來。這時,機場周圍碉堡裡的日軍發現有人闖入,組織火力射擊。廖政國命令搜集武器食品的戰士迅速離開,同時下令燒飛機。幾名偵察員把汽油桶倒在飛機旁,點上一支支火把投過去,火光沖天而起。 第二天,上海租界報紙紛紛刊出頭條新聞:《國軍萬多夜襲虹橋機場》。這一仗,燒毀了四架日軍飛機。寧滬線上的日軍大為震驚。 陳二妹掩護過的譚震林,在這一年入夏以後,命令新四軍第三支隊各團派出小分隊,主動向日軍出擊,重點破壞日軍的江防設施。長江沿岸的日軍據點處處起火,時時冒煙,日軍疲於奔命,惱羞成怒,11月初調集岩松第十五師團川島警備部隊六百多人,加上第一一六師團第一三三聯隊,另加三個大隊約一千五百人,在海陸空炮兵和三千多名偽軍配合下,對駐在繁昌的新四軍第三支隊合圍猛攻。 譚震林決定,就在繁昌城下重創日軍。 8日上午7點左右,日軍分三路進攻繁昌。從橫山橋出發的日軍,到達馬家壩附近,遭到新四軍第一營阻擊,隨即轉向松林口方向,與日軍第二路會合,繼續撲向繁昌。 9點鐘,日軍在猛烈炮火掩護下,以小隊為單位,向繁昌城制高點峨山頭發起強攻。第六團第三營頑強抗擊,硬是用駁殼槍、手榴彈多次打退日軍。戰鬥持續到下午,峨山頭仍然牢牢控制在新四軍手裡。 下午3點,迂回到繁昌北門的第一營和趕到繁昌西門的第二營,會同堅守峨山頭的第三營開始總反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烈巷戰,將日軍趕出了繁昌城。 峨山頭得勝後,譚震林知道日軍不會善罷甘休,命令各部隊撤回原駐地,抓緊休整,以備再戰。 果然,日軍連日調集兩千多人,在13日午夜撲到孫店附近。一場惡戰就要開始。14日淩晨,日軍開始攻擊。譚震林部署在孫村和馬家壩的第一營與第三營死死擋住日軍來路,使他們無法迂回赤沙灘。日軍集中主力猛攻第二營防守的湯口壩烏龜山陣地。 從上午8點開始,陳仁洪率領第二營主力與日軍浴血奮戰。激戰中,陳洪仁身負重傷,不肯離開陣地。譚震林把指揮所推進到日軍八二迫擊炮射程以內的壩釘山上,手持駁殼槍,到前沿巡視戰鬥。 湯口壩密集的槍炮聲牽引了繁昌民眾的注意。他們紛紛參戰支前,連國民黨繁昌縣縣長徐羊我也帶人抬著擔架上前線。鄉親們把飯菜挑上來,把傷員和犧牲的官兵抬下去。副營長馬長炎高喊:「鄉親們,敵人還在進攻!大家等槍聲停了再來吧!」 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大娘,領著兩個小姑娘,提著滿籃子飯團爬上山來,把飯團一個個送到戰士們手裡。第二營鬥志旺盛,堵住湯口壩寸土不讓。日軍兩千多人從早打到晚,精疲力竭,失去了進攻能力。 陳洪仁四十八年後擔任濟南軍區政委,回憶了當時戰場上的景象: 陣地前,敵人的屍體像秋天割倒的稻草捆一樣,密密麻麻地躺倒一片。拖屍體的敵人像螞蟻,在煙幕彈的掩護下,在田坎和陣地前的死角蠕動。這時,我們看到了難以想像的事情,法西斯匪徒不僅用戰刀把死者的頭砍下來裝進大麻袋,而且把重傷兵的頭也砍下來!他們在屍體上澆上燃燒劑,點火燒起來。田野上到處冒起了焚燒死屍的黑煙,難聞的臭味順著北風一陣陣刮過來,整個湯口壩成了日軍的火葬場,幾百具日軍士兵的屍首,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湯口壩戰鬥在這天深夜結束,「繁昌血戰」從此揚名。新四軍第三支隊共斃傷四百五十多名日軍,擊斃川島中佐,繳獲了大量武器和軍用物資,自身傷亡一百多人。 雲嶺的新四軍軍部得知繁昌的戰果,葉挺和項英通報表彰第三支隊和戰功卓著的第五團。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也給譚震林發來賀電:「該支隊指揮得力,將士同心,殊堪嘉尚。」 這年8月1日,素有「窯將軍」和「徐老虎」之稱的徐海東,在延安出席了追悼平江慘案死難烈士的集會。會後,他走到毛澤東身邊,說:「主席,我該上前線了。」 毛澤東何嘗不想派這位虎將出征?但念他先後九次負傷,現在又有結核病,不由得沉吟再三,十分關切地詢問:「身體好些了嗎?」 「好了,一打仗就更好了。」徐海東回答。 「打仗可以治病,這是你的發明。」毛澤東笑道,「好吧,你準備出發吧!」 徐海東和劉少奇一起來到華中,11月抱病出任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副指揮兼第四支隊司令。 12月18日,滁縣地下黨派偵察員送來情報:駐南京、明光和蚌埠一線的日軍,調集兩千多人,配有九二步兵炮和山炮十多門,「運送炮彈的騾馬輜重不計其數」,還有騎兵助陣,推進到了滁縣、沙河集和全椒等地,準備大規模打擊淮南路西北地區的新四軍。 局勢明顯不利於新四軍。在路西地區,可供徐海東調遣的部隊只有三個團,其中一個是剛成立的新兵團。第七團駐在周家崗,那裡是滁縣一路日軍「掃蕩」必經之路。第九團駐在藕塘附近。南面古河一帶,是李本一的國民黨軍隊的防區,這人立場不穩,真打起仗來,新四軍還得防備他搞背後偷襲。 徐海東不打算和日軍硬拼,決定誘敵深入,把日軍放進周家崗一線,在通往復興集的要道上打伏擊。他率領支隊部迅速趕到第七團團部,坐鎮指揮。 21日,戰鬥打響。經過三晝夜激戰,第七團和第九團打死打傷和俘虜一百六十多名日軍,擊斃日軍中隊長毛高千穗,活捉一名日軍分隊長,乘勝收復了周家崗、復興集、大馬廠和古河等地。從此,新四軍在津浦路西地區站穩了腳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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